貴妃想死,這貨知道他把心裡想的直接說出來了吧?
主要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癡呆表情,明顯是有口無心,他自己都沒發覺。
“師孃,”杭玉清警惕地問:“到底有什麼事,你直接說了吧,是不是——你想殺死我又怕惹了人命官司,打我又怕讓人捉起來,最後想了一招在食物裡下藥,讓人吃不也拉死?”
貴妃手裡緊緊握着只碗,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意志力總算沒把這碗砸出去扣他臉上。
他說的是人話?
她要想殺死他,有一萬零八千種辦法,能被他料到的招工,她扔茅坑裡都不會用!
再者,她在宮裡縱橫馳騁多年,充其量就是玩腦子耍智慧,多年強敵林立,她手上都半條人命沒沾,爲了他?他也配?!
“我跟師孃你開玩笑呢,臉咋還說變就變了。”杭玉清哈哈一笑,站起身快速往後退了兩步,以策安全。
貴妃也是服了杭玉清,他總是讓人有種輕易撐在手心裡,盡在掌握的感覺——當然,他也的確是這樣。但就總是要不甘寂寞的上躥下跳,什麼時候把你惹毛了就安靜一會兒,你沒反應他又再上躥下跳,總之讓你握手裡都不帶舒心的,純膈應你。
木墩兒在後院就聽見杭玉清的叫聲,出來一看是這樣的情景,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貴妃也不理他,把他晾那兒直到把碗都給洗完了,然後才道:“你等着,我這就叫人去做,你吃完趕緊滾蛋。我懶得看你!”
……那爲啥不讓他直接滾蛋?
杭玉清憋心裡沒敢說出來,本來也不是他非要到這裡來蹭飯的,以爲他和他們一樣,一輩子沒吃過幾次肉,拿那些東西都當寶貝似的。
玉清心裡苦,玉清就是不說。
貴妃收拾妥當便去西屋找柴海棠,讓她把家裡人都給叫齊了。這些天地裡都種的差不多了。就都沒下地。吃完了飯有的貓屋裡睡大覺,有的則去找村裡處的好的朋友玩。
杭玉清扯着大嗓門進來,在家的就都聽到了。不過都隔着窗戶門暗處觀察,柴海棠裡裡外外跑了一圈,總算把人給叫齊了。
大家夥兒一聽燒烤就熱情高漲,哪裡還用貴妃指揮這指揮那的。都有了上次的經驗,一個個準確無誤地就找準了自己的定位。切肉的切肉,削籤子的削籤子,柴大哥又跑出去借那兩塊大鐵板。那人以前不知道他借鐵板什麼用,知道後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讓柴大哥許出了十根兔肉串。
杭玉清初時等的無聊至極。直撓頭,看這一院子陌生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就想跑去找木墩兒玩,結果木墩人家緊緊關着房門在裡面調佐料呢。連理都沒理他,落了個沒臉。就從後院走前院,前院走後院跟正月十五走百步似的,來來回回走的他眼睛都直了。
“師孃……什麼時候好啊……你是想餓着我半死,以後****都覺得香嗎?”杭玉清扒門上直撓,把他大老遠地叫來,他們娘倆關起門來理都不理他,那還叫他來是個什麼勁?他們就是這麼待客的?
——還是把他當仇人待啊?
杭玉清說完半晌還是沒動靜,頓時就怒了。
他猜對了,就是把他耍着玩兒!
他一拳朝門就砸過去,想討個道理說說,結果這時門就從裡面往外一腳踢開了,正好撞他手上,疼的他嗷地一聲尖叫響徹雲宵,把前院的人都給鎮住了,紛紛停下手裡的活跑過去看。
“這是……咋了?”
“四嬸,你還好吧?”
杭玉清一聽更怒,抱着鑽心疼的手骨衝柴芳青直叫喚:“小丫頭片子,你哪隻眼睛看到她不好?明明是我不好!你們、你們柴家人欺人太甚,我要告訴我爹——”
“躲開。”貴妃走到近前上去就踢了杭玉清一腳,“你事事都告訴你爹,你不嫌煩,他也不嫌?”
杭玉清氣鼓鼓地道:“你們這羣刁民!”
柴大哥上前接過貴妃捧着的肉盆,和老二一個眼色哥倆就撤了,燒烤爐子早就支好了,把肉串架上去就開始烤。
老百姓對當官的還是有根深蒂固的恐懼,哪怕看着個杭玉清這麼不着調,心底裡還是敬畏,既不想得罪也不敢親近,看着後院無事也就都散了,就只被杭玉清罵了的柴芳青,眼見着自家四嬸不拿好臉給杭玉清,根本就不怕他,她也就好像有了仗腰眼的,狠狠剜了杭玉清一眼,就這一眼就好像報了一罵之仇。
柴二嫂直把柴芳青把往前院,低罵道:“死丫頭,沒大沒小,咱家可不比你四嬸,你可別給咱家惹事兒!官老爺家的公子,也是你那雙眼睛瞪得的?!”
“瞪人還得分眼睛?!”柴芳青一甩胳膊也不等她娘自己就往前院走了。
柴二嫂暗自罵了兩聲,都是讓顧洵美給帶壞的,不只現在不聽她的話了,居然還有樣學樣,不拿官老爺當回事了,作死啊?!
……
杭玉清滿心委屈地跟在貴妃身後邊,一路從後院跟到前院,他是又氣又憋屈,還不敢對着貴妃發泄,就拿木墩兒的小腦袋子當玩物,抓來抓去,把木墩兒給煩的,分分鐘想一口上去咬掉他半隻手的肉放火上烤。
“什麼時候好啊!”他在柴家大院裡煩躁地大喊。
後來發現所有人都拿他當隱形人一樣,他也就沒了興趣,跟只鬥敗的公雞一樣垂着腦袋看着地。
直到柴二哥烤的串串傳出香味來,杭玉清就跟滿血原地復了一般,滿目神采,蹭蹭兩步就湊到近前對着一堆石頭夾着的兩塊鐵板口水直流。
“一定是我奔波了一晌午太餓了。”他喃喃自語,“好香!我一定是餓壞了產生的幻覺!”
柴二哥也知道鄙視官老爺的公子大逆不道,可他心裡還是抑制不住對杭玉清滔滔不絕的鄙夷。他烤的香就香,什麼狗屁的餓壞了的錯覺?餓你八天,讓你****你也還是知道屎臭!
“給!”
柴二哥把烤好的串塞一隻到杭玉清手裡,以事實來說話。眼瞅着杭玉清三下五除二,吧唧兩口就吃肚裡了,嚼的才叫一個起勁。
“……咋樣?”他壯着膽子問。
杭玉清舔舔嘴,“吃太快了,沒吃出味兒來。再來一串,我嚐嚐。”
豬啊,嚼那麼帶勁兒最後給他說沒吃出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