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狗咬呂洞賓,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趙嘉算是明白了。
根本不用她說什麼,或者眼神交匯,她稍一停頓他就明白了,顧洵美是把他給懷疑上了。年八輩的不管次閒事,就這麼一次就客串了把嫌疑人,他也是夠了。
“滾!”
她又不是個球!動不動就讓她滾!
貴妃暗地裡直咬牙,這貨擺明看上她了,三五不時地往前湊,偏偏還是‘你們都是屎’的傲嬌樣兒,也不知擺給誰看。
不過,也謝謝他那傲嬌拿喬樣,否則真像他那個不着調的二哥一樣,厚着臉皮把她往王府一搶,她還真沒招兒。畢竟秦王世子和新晉位又不受寵的新化郡王不一樣,這貨有身份有地位最重要還有腦子!
“謝殿下指點,我會留意。”貴妃在車上不方便福身,索性撲通一聲跪車板上,然後蹭着車板爬出了車廂。
她不懷疑兇手是秦王世子。
他不說,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有人要殺她——估計臨死的時候都不一定知道。如果他想要她的命,其實有一萬種辦法,真不用賊喊捉賊。
不過,就衝他忽然間的變臉,肯定是以爲她在懷疑他。
貴妃看出來了,可不想解釋,就這樣吧,頂好是氣的再不想見她,又不至於想殺她。
趙嘉默,是他多管閒事了,他深吸一口氣,以免自己氣炸了肺。他還要登高一呼,萬民敬仰,可不能出師未捷,死顧氏洵美手裡!
……
不是秦王世子。
貴妃下了馬車,耳邊聽着車轍聲響起,擡頭望着湛藍的天空長長吁了口氣。不是他,可是她能想到的嫌疑人還真只有秦王府有這能力。
一個人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腦海,嚇的貴妃激靈一個寒顫。
如果是他,她不是死定了?
那人的確有理由,也有能力殺了她,不廢吹灰之力。
“夫人……”二妮憂心忡忡地上前,夫人那張臉化妝化的憔悴,這是倒看不出臉色,只是神情怔忡,頗有幾分不祥。
五郎拉的車廂窄小,這時丫環婆子就將驢車讓出來木墩兒等人坐,她們一行人和十餘個朱府侍衛一同走路。無形中便拖慢了行進的速度,秦王世子的馬車都只看得見一股煙兒了,五郎拉着車這才姍姍而來。
貴妃並不言語,由春花扶着上了驢車。
顧靜姝一見她上車,立馬挪出個位置,她自己則和柴海棠擠到了一邊。
“他可有刁難四嫂?”柴海棠問,三雙視線齊刷刷地盯住她。
儘管驢車窄小,和朱府的豪車沒法比,可是放眼全是自家人的感覺太好了,連帶着車內的空氣都輕鬆起來。
貴妃輕吁了一口氣:“秦王世子說咱們的馬讓人用石子給打傷了,所以纔會發狂。”
“這是故意殺人哪!”木墩兒驚叫。
這麼驚悚的事能不能不用這種逃出昇天的表情來說?
很違和好嗎?!
“故意殺人!”他抓狂,他們小門小戶,說到底就是一家子農民,財產都沒幾百兩,有也是過路財神讓他家娘娘給挪出去開新店了,家無恆產的,殺他們幹嘛?!
顧靜姝有趙二公子後遺症,早沒有人想殺他們,晚沒有人想殺,偏偏是她拒絕了趙二之後——
“大姐,能不能是……那個什麼郡王?”她怒,如果真是他,她現在就跑去秦王府自薦枕蓆,然後把他給勒死!
“對對對,是不是那雜碎?!求而不得就給毀了?”木墩兒直拍大腿,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皇親國戚都是這麼草菅人命!
柴海棠瞥了眼木墩兒,這麼點兒小孩也不知道跟哪個學的,罵人的話咋這麼溜?
不過事有輕重,當下卻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她道:“四嫂,那秦王世子是什麼態度?他也認爲是那個郡王搞的鬼嗎?”
“不是。”
貴妃嘆,只沒說恐怕是個比他更恐怖的人物。“趙二如果有這手段,當日咱們誰也攔不住他。靜姝,你別多想,他還沒那能耐。”
“是啊,四嫂說的有理。”柴海棠握上顧靜姝的手,安慰道:“你看他那德性就是個不着調的,手下那倆人一個比一個廢物。有能耐還不早使了,求他留手他都留不住。”
“那能不能是秦王啊。”木墩兒一句話破了案。
“兒子廢物,老子好漢,咱這邊拒了親,是不是惹了老王爺不快,所以痛下殺手——”
“木墩兒!”貴妃厲聲喝道,這貨是嚇傻了嗎?不知道他現在只有四歲,還是個小屁孩嗎?再早慧,也慧不到他這滿嘴胡謅,陰謀連篇上。
貴妃從來都是溫聲軟語,嘻笑怒罵就把話給說開了,事給辦圓滿了,誰也沒見過她這般疾言厲色的,整個車廂都安靜了,連外面拉車的五郎都嚇了個哆嗦,豎起耳往後瞅了瞅。
這驢他孃的是要成精,車伕鄭大禁不住想。它懂個屁啊,就回頭瞅——還知道回頭!
“大姐,”顧靜姝沉吟道:“我覺得不無可能。若是這樣,我就親自去告上巡撫衙門!巡撫衙門治不了他們,我就也像柴家大哥大嫂似的去京城!我就不信,沒有地方治得了他們!”
你當包青天呢,還告御狀。那就是一種美麗的扯,爲什麼包青天鍘陳世美千古流傳,還不是這事兒稀罕,曠古少有?
再者,鍘的是駙馬,皇帝閨女的相公,鍘個王子試試?千百年來就沒有,三流的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
先說他們沒有任何證據是人家下的手,即便有證據在手,只要皇帝不想治他同族叔叔,哪怕證據確鑿砸皇帝臉上,頂多也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罰些個銀子了事。
他家這小姨到底是個孩子,天真!
木墩兒滿肚子金玉良言,無奈讓貴妃一罵他也明白自己說的太多,不像這年紀應有的樣子,所以哪怕話都憋到嗓子眼兒了,愣是一個字沒敢往外冒。
“爲了一個庶子,不至於的。”
貴妃道:“秦王要真是心疼他那不成器的兒子,直接把人一搶塞王府裡,便是趙大叔怕也不敢冒然到秦王府搶人。再者,若是秦王,那秦王世子又怎會提醒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