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置聽罷原委後,頗有些不能置信:“他只是捕頭,京衙大人竟然爲了他杖責您……”
“還有他身邊一個什麼叫蘇嬋的…若不是她煽風點火。”
聽見蘇嬋的名字,江置道:“大人,蘇嬋與他並無瓜葛,兩人早已和離,請,請大人不要遷怒於她。”
吳志行掃了他一眼,自己弟弟的傷勢都沒問半句,對這個女子倒是上心的很。
他稍換了換姿勢,略帶戲謔道:“怎麼?難道江師爺竟覬覦自己的弟媳嗎?”
江置一直心儀蘇嬋,但最大的雷點便是身份這件事,不然他也不會拖延至今不敢言明心意。
聽吳志行如此說,一向從容的江置急道:“他們早已和離,蘇嬋已是自由之身,何來弟媳之說?”
看來果然如此。
吳志行扯了扯嘴角,難怪自己一直調查江屹舟,也從未見他這個當堂哥的阻攔過。
“沒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
他讓下人上了茶,這才悠悠道:“不過我看她今天因爲江屹舟受傷又緊張又生氣的,似乎她對江屹舟更爲傾心。”
江置眼神陰沉了一瞬:“不過是她一時蒙了心竅罷了,等我考中了功名,她就會知道跟誰纔是最好的。”
吳志行卻搖頭:“你還是不瞭解女人啊,像蘇嬋這樣的女子,她跟尋常姑娘又不一樣,你看她自己有能力,能賺錢,她不是個依附男人的人,那必然她就更看重感情,一旦喜歡上一個人,眼裡是看不進去別人的,除非……”
江置不自覺往前傾身:“除非什麼?”
“除非江屹舟已經不在她跟前了,她看不到江屹舟,自然就會把目光轉向別人了。”
江置眼神微震:“大人的意思是……”
吳志行一挑眉:“本來我以爲他跟你一樣識時務,可以相助我吳家,現在看來,他以後必定是吳家的對頭,你若能幫我,那就不必再顧忌什麼親戚之情,我也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對蘇嬋的冒犯不予追究,若是不能…那以後咱們也就形同陌路,若是祖父因他遷怒你們整個江家,我也就無能爲力了。”
江置陷入了沉思,雖說他現在與江屹舟關係越發疏離,但心裡還是殘存着道德感的,讓他下手實在也沒那麼容易。
看他的表情模樣,吳志行嘆口氣:“既然你這麼爲難,那我也不逼你了,看在我們公事過的情分上,房子讓你住到月末,容你留時間找住處,以後再以何種身份碰見,就未可知了。”
江置神態一僵,吳志行一直待他不薄,現在又做了京官,跟着他打開京城人脈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何況他雖攢了些銀子,但在京城這種地方,還不夠找個房子的。
莫不是他真的要朝蘇嬋張嘴?那他豈不是更要被看低了?
斟酌再三,他才長嘆了口氣:“我當初跟大人來京城就是爲了跟着您做事的,若不是您提攜,現在也不過就是個教書的小秀才,當然不會忘記知遇之恩。”
吳志行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我也是剛入官場,沒什麼心腹之人,除了家裡人,對你最是信任,可不要叫我失望。”
第二天江置帶着補品去看望江屹舟,兩個孩子唸書去了,方玉華去酒樓,宋璐跟江遠恆去醫館,只有蘇嬋在家照顧。
蘇嬋看見他就沒昨天那麼熱情了,甚至有些後悔告訴了他家裡的位置。
“堂哥來了?”她正切了一盤水果,江屹舟現在迫切的想嚐嚐各種東西,雖然嘴裡的味道還是微乎其微。
“恩,屹舟還好吧?我來看看他。”
蘇嬋別有深意的看着他:“堂哥怎麼會知道他受傷了?”
江置坦然道:“從吳志行那裡知道的,咱們進去說。”
江屹舟本來在看書,聽見院子裡說話聲肅了臉色將書放下。
江置跟以前態度一樣,將補品放下後上前瞧了瞧他:“這也太過分了,怎麼能把人傷成這樣?”
江屹舟冷眼看着他:“這麼說堂哥是不知情了?”
江置皺眉:“這叫什麼話?我怎麼會知情?他做什麼事難不成還知會我?何況我們又是兄弟,他防着我還來不及。”
蘇嬋與江屹舟對視了一眼:“昨天堂哥不是跟我說他很重用你嗎?還將自己家的房子給你們住。”
江置輕嘆口氣:“我也是才知道,他還跟你們有過節,之前只跟我說是找宋勤生。”
江屹舟不爲所動:“那現在知道了,堂哥有什麼打算?”
蘇嬋給他倒了杯茶:“那堂哥自然不能再爲這種人賣命了吧?”
聽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自己完全就是個外人一般,江置更覺心裡苦澀,果然跟吳大人說的一樣。
“吳志行大概傷好了就赴任,之前也幫我謀好了職務,離秋試也還早,若沒事做,養家都難。”
這麼說來還是會幫他做事了,蘇嬋笑了笑:“這本是堂哥自己的前途大事,我們也不該摻和,只是,若他以後再來對我們不利,堂哥豈不是也會站在他那邊?”
“那當然不會!”江置皺眉道,“遠近親疏我還是分得清的,何況若他以後想做什麼,我反而更容易知道,咱們纔是一家人。”
江屹舟發覺現在自己聽他說話都有些不耐煩,以前還不明顯,現在在他身上越發感覺到了明顯的虛僞之氣。
蘇嬋看他臉色就知道又不開心了,起身道:“他傷還沒好,需要休息,咱們出去說話吧。”
蘇嬋更想問些吳志行的情況,畢竟他們現在對吳家知道的太少了。
江置坐在院中木凳上,打量着這個溫馨乾淨的院子:“別看吳志行的房子比你們的大,還真沒你這個漂亮實用。”
蘇嬋將立着的遮陽傘打開,江置一驚:“咦?”
蘇嬋坐下問道:“難道堂哥與吳志行住一起?”
“沒有,吳家在京城似乎有不少產業,借我住的那套算是他家最小的了。”
“那他家還有誰在京城?”
江置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也是剛來還不清楚,等我問清楚了,下回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