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去吃飯?今天?”淑女有些詫異,但見鐵心不似撒謊的模樣不由忐忑,小心問道:“可是出事了?”
鐵心搖頭,“嗯,我也不知道。”
他這樣一否認,淑女更是覺得有什麼事情找她,“行,我知道了,一會兒就過去。”
鐵心眼睛一亮,“那我等你,一起。”
淑女看了一眼鐵心,沉吟了片刻沒有拒絕,點頭道:“那你等會兒吧。”
收拾好了,淑女正要離開,忽然見小白一直跟在她身後,不由失笑問道:“怎麼了?”
小白露出了苦惱的神色,漂亮的眉毛皺在一起,他看着淑女也不說話。
淑女看了一會兒,似是想起什麼事情,道:“安啦,我很快回來的,你照顧好家裡。”
小白抿着脣,看着淑女。
淑女:“怎麼?”
小白道:“地,不用看;池塘,也不用。”意思是說家裡沒有什麼用得上他的。
淑女想了許久,才撲哧笑了,“行啊,那你跟我一起去。”
小白這才露出了笑意,潔白的牙齒晃得淑女有些頭暈。
鐵心在知道小白也要跟着去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但是見淑女正興致勃勃的跟張奶奶說着話,他把不悅收了起來,狠狠瞪了一眼小白。
小白彷彿看不到一般,依舊帶着純然的笑看着淑女的背影。
鐵心小聲嘀咕,“裝,繼續裝,看你能裝多久!”
淑女看着鐵心不解的問道:“裝什麼?落什麼東西了嗎?”
鐵心這才發現淑女站在他跟前,他臉色刷的一變,忙揮手說沒事兒。見收拾好了便催促淑女上車。
路上的氣氛有些奇怪,淑女覺得鐵心說話好像很針對小白,但小白聽了也只是傻乎乎的笑。淑女來回看看。心想難不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兩人結了仇?
正想着,三人就到了鐵掌櫃家門口。
鐵掌櫃見小白跟着來了。臉上飛快的劃過一絲訝然,但很快就斂了去,熱情的招呼兩人進門。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小白在的緣故,鐵掌櫃一直是欲言又止,見此,淑女忽悠小白幫自己去布偶店裡看看,鐵心也跟了去。
餘下鐵掌櫃跟淑女兩個人了,氣氛似乎好了起來。
問了幾句話。鐵掌櫃就進入了正題,“今年你也九歲了吧,以後打算怎麼辦?畢竟你姓郝不姓張,你張奶奶在還好,若是有一天……”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跟前提出這個問題,淑女有一剎那的僵硬。
鐵掌櫃以爲自己說到的太過直白了,忙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張奶奶前些日子跟我說她身體不舒服,我擔心……”
淑女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不舒服?怎麼了?”
要說淑女跟誰的感情最深。那肯定是張奶奶了,自己來到這裡跟張奶奶相處的時間最多了,哪怕是後來得知鐵掌櫃是自己的親舅舅。這份感情也沒有越過去。在她的心底,張奶奶就是她的親人了。
見淑女急的臉色都變了,鐵掌櫃也覺得自己這話說錯了,忙拉住要離開的淑女,急道:“聽我說完啊,你這樣着急着慌的回去,還不是嚇着你奶奶了?”
果然最後一句話戳中了淑女的軟肋,淑女一下子就站住了,扭頭看鐵掌櫃。“到底怎麼回事。”
鐵掌櫃這才說起事情的原委。
原來張奶奶知道鐵掌櫃是淑女的親人後,心中憋得那口氣就落了下來。心想總算有個孃家人撐腰了,以後也不會被人欺負。
人一旦少了那口氣。很容易就老去,包括張奶奶。雖然明面上不顯什麼,但是沉積在身體深處的那份老態就顯了出來,睡眠時間越來越短,做一會兒活兒就會累的慌,記憶力也明顯不如以前了。
所以張奶奶越發擔心淑女了,她倒是不擔心美女,有淑女跟鐵掌櫃護着,美女肯定吃不了虧,她擔心的是淑女。
淑女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很有自己的主意。平日裡又是古靈精怪,很少人知道在深夜裡她也會滿含淚水的哭喊着爸媽。張奶奶隱約覺得淑女很異常,但是她從來沒有問過,只是把淑女當一個孩子來看。
漸漸地,她能感覺淑女的那顆心落了下來,真正的開始個周圍的人接觸交心,真正的去學習一些東西,去維護一些東西,張奶奶很高興。後來日子漸漸好了,都是淑女的功勞。待淑女找到了親人,張奶奶更是高興。
張奶奶閒了,就開始琢磨淑女的婚事了。
都說成親是女兒的第二次投胎,所以張奶奶很是謹慎,不但要門當戶對,還要對方品性好。省的淑女嫁出去後被人欺負,是的,雖然張奶奶有心讓淑女招婿,但還是主張淑女嫁出去,畢竟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
後來鐵心的到來讓張奶奶看到了一絲曙光,聽了鐵掌櫃的意思,兩個大人也覺得孩子還小,可以相處看看。
但是鐵掌櫃卻聽兒子說淑女跟小白走的極近,還跟吳地主家的小少爺關係**,鐵掌櫃心中有些急了。
他不便跟張奶奶說,便把淑女喊來問一問淑女的想法。
當然,以上的話鐵掌櫃也是斟酌着說了一些,淑女那麼聰明,一下子就猜透了其中的原委。
淑女感動於張奶奶的惦記,抽了抽鼻子,悶聲道:“舅舅,我還小……想在奶奶身邊多呆幾年。”
年紀小,這個理由放在哪裡都很有用。
年紀小,所以不想說這事;年紀小,所以她說錯了話也沒有人怪罪。
鐵掌櫃盯了一會兒淑女,沒有在她臉上看到羞澀或者閃躲的表情,心中瞭然,“應該的。”
鐵掌櫃還要說什麼,忽然小白跟鐵心回來了。
鐵心的臉色十分不好,小白的身上也髒兮兮的,似乎在哪裡打了個滾,但他看到淑女的時候,依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然後淑女就聽到鐵心在旁邊低聲罵了一句:“裝【嗶——】”
淑女的火氣立馬就上來了,又不好意思當着舅舅的面兒罵他,只是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拉起小白對舅舅道:“舅舅,那我們先走了。”
鐵掌櫃有些不悅的看向鐵心,似乎也看出兩人的氣氛不對勁來,只是歉意的看着淑女,道:“那你們慢一些,我說的你再好好想想,記得無論何時我都是你親舅舅。”
淑女點點頭,沒有看一旁眼睛冒火的鐵心,拉着小白出了門。
剛一出門淑女就問小白,“你們是不是打架了?有沒有受傷?那小子太過分了!以後你離他遠一些,他的心眼多,你鬥不過他!”
淑女知道鐵心跟她一樣是現代人,他第一次見面就敢跟自己提出合作的事情,一看就是一個沒有底限的傢伙,而且現代人都很涼薄,所以她不喜歡鐵心總是帶着功利心的去對待周圍的人。
淑女才下意識的認爲傻乎乎的小白肯定鬥不過那個鐵心,故而直接把小白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小白見她連問都不問自己原因,就對那個鐵心是一頓罵,他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然後小聲道:“其實他踢了我好幾下,但是我想他是你表哥,打他不好,所以後來我抱住他後就再沒踢着,光動嘴了。”
淑女一聽,更是氣得握拳頭,咬牙道:“他還敢踢你?下次你給我踢回來!不用讓着他!”
小白點頭。
淑女又擔心的問:“疼嗎?”
小白繼續點頭,“疼……”
淑女對鐵心的討厭更深了一層,自是回去安慰小白不提。
見小白跟淑女走遠了,鐵掌櫃才陰沉了臉,斥責鐵心,“怎麼回事?”
鐵心撇撇嘴,不肯解釋。
但鐵掌櫃哪能瞧不出他的心思來,忍不住皺眉道:“你就是不喜歡那個小白,也斷不能表現出來,他是你表妹的救命恩人。”
當初小白跳河救淑女的事情,鐵掌櫃是知道的,所以他並沒有看不起有些單純的小白,反倒是帶了幾分感謝。
而且他總覺得有些日子不見鐵心,感覺兒子的變化很大,一些習慣沒有了,而且越發猜不出兒子想要做什麼。
想到前些日子兒子忽然提出喜歡淑女,他還心驚肉跳,心道小孩子知道什麼?誰知道兒子竟是把兩家結親的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他聽了驚訝萬分,最後跟張奶奶暗示了幾句。
不過兒子的話確實打動了他,當初本就對不起妹子,如今妹子死了只留下倆孩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被張奶奶救了。沒有孃家的姑娘,就算是嫁出去也會被人欺負,還不如親上加親,讓兒子娶了淑女,這樣他也好補償淑女。
只是看淑女的意思,竟是對兒子有些討厭。
偏偏自己的兒子執拗的跟牛似的,看不出對方的厭惡還得罪小白,鐵掌櫃覺得他真是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傻的要命。
聽了父親的責問,鐵心只是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好嗎?再說他那麼大個子,我還能欺負了他去?”
鐵掌櫃回神,忙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見他並未受欺負,這才鬆了口氣,又道:“你也大了,以後要穩重一些。”
鐵心胡亂的應着,腦海裡卻漸漸生成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