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
“娘娘,那個女人在寢宮門口求見。”小翠走進來,對正在黯然神傷的貴妃說。
“哪個女人呀?”
貴妃見小翠滿臉不屑,覺得很奇怪。因爲她素來都很溫和,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很少會用這麼尖銳的口氣。
“就是皇上帶回來的那個小魚了。”小翠說。
貴妃冷冷一笑說:“你叫她進來吧,本宮倒要看看這小魚是什麼人。怎麼會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完全忘了和我昔日的夫妻情分。”
見小翠要出去,她又說:“等等,你先替我梳妝更衣。”
剛纔皇上對她說話那麼絕情,讓她越想越傷心,躲在寢宮裡哭了很久。現在小魚來了,她自然要好好裝扮,一是掩飾自己哭過的樣子,二是也讓她看看自己纔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至於那個魚兒,就由着她等着吧。反正現在已經是冬季了,外面風也大。讓她多吹吹風,清醒清醒也好。
一個鄉下姑娘,竟然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以她那卑微如塵的家世,連在皇宮中做個宮女都不配。
“娘娘你要穿哪件衣服呀?”小翠看着貴妃的一大堆衣服,有點爲難地問。
“自然是穿我的貴妃服飾。”貴妃不假思索地說。
那件衣物是最好的綢緞織成,而且用的是最好的繡工。穿上後讓自己更顯雍容華貴,恐怕等會兒鄉下丫頭要看花眼呢。
小翠細細地爲貴妃裝扮完,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簡直是美豔不可方物。這才滿意地說:“叫那個什麼魚兒的女人進來吧。”
魚兒此刻站在貴妃宮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不由暗罵自己,該多穿點衣服出來的。也不知道貴妃什麼時候,肯見自己。現在是讓人進去通傳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實在是左右爲難。
要是貴妃一天都不見自己,自己怕是要凍壞了。算了,還是活動下吧。想到這裡,她繞着門口跑了一圈,這才感覺稍微暖和了些。
小翠走出來,看見魚兒正在門口來來回回跑來跑去,不由撇撇嘴:“果然是不懂規矩的鄉下丫頭,竟然在宮中跑來跑去。”
她們這些宮女都是剛進宮,就學了幾個月規矩的。個個都是笑不露齒,行規矩步。也不知道皇上喜歡這個魚兒什麼,看上竟然是野蠻得很。
“魚兒姑娘,貴妃叫你進去呢。進去了待會兒記得要給貴妃行禮,不要沒有規矩。”她怕魚兒進去唐突了貴妃,連忙叮囑說。
看見她滿臉的敵意,魚兒不由微微一笑,這個小宮女看來是非常忠心護主的人。想是看出了皇上對自己的心意,爲主子打抱不平呢。
貴妃正襟危坐,看着魚兒走了進來,不由心頭一驚,只見魚兒,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和魚兒相比,自己這錦衣衣竟然是有點俗了,這就是皇上爲她親自挑選的清新羅衫嗎?
“你來了。”她心生嫉妒,不由冷冷地說。
“魚兒拜見貴妃娘娘。”
魚兒恭恭敬敬地給貴妃行了禮,見她絲毫也沒有想賜坐的意思,就站在旁邊。
貴妃看着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真的是想找個由頭好好治治她。但是想想不妥,她是皇上喜歡的女子,如果自己讓她受傷了,怕是惹得皇上不高興。?所以自己不但不能懲治她,還得對她以禮相待。
“賜坐吧。”她揚揚手示意小翠給她搬椅子。
小翠沒好氣地把椅子放在魚兒面前。
魚兒謝恩後坐下,笑着說:“娘娘,我今天來是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你說吧。”
貴妃怒視着她,這鄉下丫頭不是想讓自己成全她和皇上吧。自己父親是當朝手握重兵的將軍,若是皇上執意要納她爲妃,她必然要讓父親率領一般臣子進諫。
不然的話,依着皇上對魚兒的喜愛程度。她若進了宮,必然是專心疼愛她一人。自己和一衆嬪妃,都永遠不要想見皇上的面了。
如今後位空懸,恐怕皇上一時興起,還要立她爲後呢。
“能不能請其他人出去。”魚兒看着她寢宮裡那麼多侍候的宮女太監。
貴妃擺擺手說:“你們出去吧。”
衆人魚貫退出後,貴妃不耐煩地說:“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魚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請貴妃娘娘幫我離開皇宮。”
這話真的是出乎貴妃意料之外,皇上的喜歡,還有女子會拒絕嗎?
“你爲何要離開皇宮?”貴妃不由好奇地問。
“不瞞貴妃娘娘,魚兒是有夫之婦。而且我和相公情深意重,只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實在是沒有想要高攀皇上的的心,所以請貴妃娘娘幫我。”魚兒跪在地上大聲說。
貴妃聽了這話嚇了一大跳,皇上喜歡民間女子已經是一大奇事了。居然還是個有相公的,他竟然以萬歲之尊,如此離經叛道,任意妄爲。這樣的作爲,又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呢。
“你這話是真的嗎?你一點也不留戀這宮中錦衣玉食的日子嗎?”
魚兒堅定地說:“這宮中也許什麼都有,但是唯獨沒有自由。不能漫山遍野地跑,想笑就笑,想跳就跳。還不能每日常伴青山綠水,和最愛的人朝夕相守。”
貴妃重重地點點頭,的確如此,這宮中看來什麼也不缺,其實是什麼都沒有。就連那些平日討好自己的妃嬪,燦爛笑容背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藏着什麼詭計呢。個個都是戴着面具做人的,活得真的很累。
魚兒的話倒是在她面前,展開了一副田園之樂的動人畫卷。
她有些羨慕地看着魚兒問:“好了嗎,魚兒姑娘起來吧。其實本宮倒是也有些羨慕你,過着自由自在的的生活,你被皇上帶到皇宮裡來,你相公必然是心急如焚吧,只是怎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呀。”
貴妃真的無法想象,魚兒的相公是怎麼樣的人。
兒站了起來,從懷中拿出畫像遞給貴妃:“娘娘這就是我的相公。”
看了畫像,貴妃也不由臉紅心跳,世間竟然又樣貌似潘安的男子嗎?
“你兩個人倒真的是郎才女貌呢。”貴妃由衷地說。他們二人真的像是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
“本宮也就不把你當外人了,和你說一句心裡話。一方面本宮也不希望你奪了皇上對我的疼愛,另一方面,不能讓皇上惹天下人恥笑。本宮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們夫妻團聚。”
魚兒恭聲說:“謝謝娘娘。”
“原來魚兒來了愛妃這裡呀。”
皇上一下早朝就去了翠竹軒,沒想到聽說魚兒來貴妃這裡了。不由緊趕慢趕地過來,早上貴妃還在爲自己給魚兒做饅頭一事。爭風吃醋呢,怕是會難爲魚兒。
沒想到進了貴妃寢宮,卻見兩個人並排坐着。親親熱熱地聊着天,宛如一對姐妹。
“參見皇上。”貴妃和魚兒站起來剛要行禮,就被皇上制止了。
他笑盈盈地看着這二人,一個是自己愛的女子,有着最純淨的心,和無人能及的絕世容顏。一個是愛自己的女人,願意爲自己扮演最醜陋的猴子,只爲博他一笑。
如今她們既然能夠好好相處,自己也就該趕快把魚兒納爲妃子。日後她們也可以在宮中做個伴。
“看見你們這般要好,朕心甚慰。告訴朕,你們姐妹在聊些什麼?”
魚兒淡淡地說:“民女早上吃了那些饅頭,聽聞是皇上和貴妃一起做的。那小白兔實在是可愛呀,民女特地登門拜謝娘娘,順便也學下怎麼做?”
“你如果要學的話,朕哪天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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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早上和貴妃在御廚房裡的那一幕,自己的掌心盡享着她的白饅頭,自己的龍根還享受着她最溫柔的對待。
想着如果能和魚兒也這樣,那他真的是別無他求了。。
跟隨皇上多年,見他眼神迷離,滿臉緋紅,貴妃知道他在想什麼,故意咳了一聲引起他的注意,然後說:“皇上那天就親自教教妹妹嘛。”
“愛妃果然體察朕心,今晚你們這一對姐妹花,就陪朕一起參加。”
宰相府
“張大哥,你真的要男扮女裝進宮嗎?若是被發現,可能會被當成喬裝打扮的刺客。”清荷看着張山頓時很爲難,她從內心深處不想讓山哥哥冒這個險。
因爲宮中妃嬪衆多,所以是不允許進宮參加宴會的官員,帶男的隨從。張山只能喬裝成自己的丫鬟,才能進去。
“幫我,清荷。今夜是皇上爲魚兒辦的慶功宴,我只有這樣才能見到她。”張山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說。
清荷被他抓住手臂,不由俏臉一紅,張大哥只要一着急就喜歡抓着別人。
看見她害羞的表情,張山才察覺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連忙把手收回,連聲說:“對不起,清荷,冒犯你了。”
“沒事,我爲你化妝吧,只是萬一事情敗露。你要一口咬定此事和我叔父無關,以免連累他。”清荷終於下定決心說。
張山知道此次進宮,自己是凶多吉少,不由非常抱歉地對清荷說:“真的對不起,讓你爲我冒這樣的險,萬一有事,我必然一人承擔,絕不連累你。”
“我和魚兒情如姐妹,爲她冒險,我也是心甘情願。”清荷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