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羅帝國東部,神聖光明教總教廷,聖光城。
“不……不不不!”極致華貴奢侈的寢宮中,一個老傢伙掀開金絲描邊的絨被,大喊着醒來。
豆大的汗珠從頭流到背,他回憶着剛剛做得噩夢,難以平靜下來。老傢伙掀開金紗帳,緩緩站起身,他捏了捏麻木顫抖的腿,疼痛緩緩傳來。
一個侍從來在屏風外跪伏:“教皇冕下,要喝點水嗎?”
老傢伙恢復了平靜和威嚴:“不必,退出去吧。”
低下頭回想起夢中的景象,西風神帶着一個年輕人來到了神聖光明神的神廟,自己問他們要幹什麼,從哪裡來,是什麼人。那個年輕人自稱來自華夏,隨後他在金色的天空中化身爲一條神龍擊碎了神聖光明神的神像,毀滅了教廷,他想阻止,卻被一口吞噬掉。
一個不詳之夢。
“等等。”老傢伙召回侍從。
“冕下。”
“去,秘密地查一查西風神還有沒有廟宇,受何人供奉,還要查一查華夏是哪裡!”教皇的眼中滿是血絲。
“是。”侍從頓了一下:“艾斯托弗大人回來了,說是有要事稟奏,已經在外侍候了許久……”
“快,叫他進來,你們全都可以退下了。”教皇情緒有些波動。
“是。”侍從打了個眼神,與其他人退了下去。
一個卷着金髮的極致美男子走入教皇的寢宮,他身着白色的綢緞,帶着幾絲陰柔之氣。他就是艾斯托弗,十二聖騎士之一。他是教皇的貼身侍衛,實力深不可測。
艾斯托弗輕輕施禮:“冕下,我回來了。”
“啊!艾斯托弗,你……咳咳,你近前來。”教皇催促着他過來。
艾斯托弗走近跪下:“我有要事稟奏,請您先容我稟報。”
“說吧。”
“歐羅那邊的報告說,今天白天的時候,在歐羅帝國北部出現了七彩的雲朵,大半個天空變成了淡金色,大家推測是神蹟,問要不要舉行一些儀式,祈求我神保佑。”
“什麼!淡金色的天空……和我夢裡一樣的天空,可惡!可惡!看來要徹查清楚才行,否則後患無窮。”教皇突然兇巴巴地自言自語了一大串。
艾斯托弗擡起頭無辜的看着教皇:“冕下……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教皇趕緊露出和煦的笑容扶起他:“啊,美人,你別誤會,我只是做了個噩夢,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
艾斯托弗趕緊關切到:“我說您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汗,他們笨手笨腳的,要不讓我來做吧。”
教皇將他拉到牀上,摟着他:“沒事,歐羅帝國北部嗎,讓他們查清楚把禍根除了就行,你要做的就是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
艾斯托弗臉蛋兒微紅:“冕下……”
這是教皇近侍知曉的秘密,但說出去就是殺頭的死罪。故而,他們在門外退的遠遠地,防守嚴密,不準任何人靠近,以防有人聽到裡面動靜的。
同時,教皇的密令也在逐層傳達,由總教傳至各個國家的分教,分教的主教會調動教會的力量直接去辦事,也可能是傳達給帝國的皇帝或者王國的國王,通過世俗權力來協助辦事。一場劫難正在醞釀之中,而位於劫難中心的西風村對此毫不知情。
·
·
夜未央,西風村裡,黑頭髮的小子已經起了牀。
鍾焉穿戴好虎王甲,挎起虎王骨刀,拎着利奧送他的,摸黑來到了村口。
“來得挺早。”泰格利從黑夜中走出。
“老師好。”鍾焉認認真真地鞠了個躬。
泰格利擺擺手:“哎呀,你不要這樣,客氣什麼呀,跟我出發吧。”
鍾焉點點頭,他也不問是哪。
兩人行色匆匆,泰格利越走越快,鍾焉在後面緊追不捨,跑得滿頭大汗。其實在森林裡,焉根本看不清泰格利,只能集中注意力判斷泰格利的行動,同時他還要注意不被樹根之類的東西絆倒,絆倒了就會脫隊,他擔心泰格利是不會回頭管他的。
就這樣,兩人跑了一個多小時,天泛魚白,太陽升起的光輝與夜色交會,從白色過渡到深藍色,尚未消失的夜空中佈滿星辰,還殘留着銀色的彎月。這樣的景色像是一杯仙瓊美酒,只要看到就能讓人心醉,它只屬於那些能夠早起的人。這是天空對辛勤者的獎勵。
鍾焉渾身冒汗,頭都跑暈了,但泰格利這個大塊頭還在繼續向前,焉不能停下,一分一秒都不能停下,只能一直追上去。就這樣,一直跑到了太陽升起,泰格利停下了。
焉的雙腿已經麻木,好像失去了控制,只能繼續向前奔跑一樣,見泰格利停下,他也趕緊停下,卻身子傾斜,向前倒去。
泰格利拉住了將要倒地的焉:“哼,瞧你小子虛的,不過這會兒你可不能停下,不然心臟會炸掉,跟在我身後在走一段。”
“我……我走不動了。”焉賴在泰格利身上。
泰格利把焉扶正:“雙手撐着膝蓋,休息一下吧。”
焉照做了。
“什麼感覺?”泰格利饒有興致地問。
焉擰開水袋猛喝了幾大口水,直接喝光了水袋,然後他擦擦嘴回了一句:“累。”
泰格利哈哈大笑向前走,撥開一片闊葉林,日光照射在他們的臉上,泰格利帶着焉走出來。這是一片湖灘,眼前是一個清澈的湖泊,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湖水泛起粼粼波光。金色的沙灘上遍佈着小貝殼,闊葉林隨風而動,清爽的風兒撲面而來。
“現在是什麼感覺。”泰格利再次問。
焉走上前,看着這一片景色心裡彷彿打開了什麼東西一樣,他欣喜地說:“美,這裡太美了!”
泰格利盤腿坐在沙灘上:“這世間美麗的地方有太多了,有時並不見得是它們真的有多美,而是在於你心裡是怎樣看的,你經過這一段距離的長跑見到了這樣美麗的景色,內心就會有一種獲得感,經過努力而感受到美好,心中的這種愉快,叫做滿足。”
焉點點頭,微笑掛在他的臉上。
泰格利摸了摸焉的腦袋:“但我希望,你永不要因爲一時之樂而止步於此,更好的景色永遠在後面。”
焉扭過身子看後面:“後面?”。
泰格利猛拍了一下焉的後背:“笨蛋,不是說你身後!是說未來!算啦算啦,把你的水打滿,準備訓練。”
焉揉揉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嗷,我明白我明白。”
泰格利心說你明白個屁。焉用水袋接滿了湖水,喝了幾口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清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