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叫人來問清楚,又用冷水洗了把臉,這纔將腦子清醒了起來,問清楚蹤跡,衆人都道樑森陪李承去了糜府後,就未曾回來,而就連那匹馬,也是一同不見了。
這纔是最奇怪的事情,樑森總不至於是自己個想騎馬,不知道奔到何處了吧?樑磊有些着急自家兄弟不見了,但也不是特別的着急,他甚至有些大大咧咧。
“許是他騎馬迷失了方向罷了,在太守府等的無聊了,也是有的。”
若是這樣倒也罷了,可李承總感覺不太對勁,樑森雖然在莊子裡頗爲蠻橫,對着青壯們也是驕傲自大,在城裡的時候聽李承吩咐,一切要小心謹慎。
而且若是騎馬也不急在這個時候,特別是他想着來太守府見世面,若非酒喝多了,李承是一定會記得讓他進府裡吃點東西的,言明要等自己出來,怎麼他就走了?
天色將晚,若是這些人再出去走,保不齊晚上就找不回來了,李承想了想,先去找王德,問如今城中是否有宵禁。
“宵禁倒是沒有,”王德說道,“只是時常有兵丁巡邏,一個時辰一次,若是沒有腰牌通行,恐有盤問。”
腰牌王德原本有,但是被免職後,就收回去了。李承更是沒有,但是李承有太守府府庫掌事出具的收據,可以證明李承並非夜裡不睡覺而出來行不軌之事的歹人,這就足夠了,遇到巡邏的士兵盤問也不怕。
李承思考了一下,不去找不妥,畢竟是自己帶出來的,就算不是看在樑老丈是鄉老的份上,也要看在這些日子大傢伙一起混日子的情分上找一找,當然自己作爲沒頭蒼蠅一樣的外地人,想要在江陵大城的夜裡尋一個人,這真的是有些棘手,但若是不找,必定不妥。
“若是大傢伙都出去找,恐又要走丟,江陵城絕非家中那樣隨便。”他決定還是自己個出去看看,帶上張圖樑磊和薛大牛三人,其餘的人都在王德家中等候。“若是尋得着就連夜帶回,可若是尋不着,那也只好再去找糜守約了。”
張圖機靈,樑磊武力值較好,薛大牛最聽話,這三個人帶去,比較穩妥,又命衆人每一個時辰輪着兩人值夜,免得又和昨夜一樣,有人暗暗的來投一些東西,自家人都沒有防備。
王德有些不以爲然,覺得沒必要去找,“城中戒備甚嚴,若是樑家小子走丟了,只要尋到官府,自然就是能找回來。”
“如今怕不是走丟,”李承搖搖頭,“若是走丟倒也好辦,萬一被人扣了,這就難辦了,”糜信帶自己回家之時,路上介紹過很多宅子,都是荊楚要員的居所,荊州軍除卻訓練的時候,其餘的軍官也住在城中,如此的話,萬一這個愣頭青不小心衝撞了什麼人,被抓起來,也是可能的。“先出去尋一尋。”
他又請王德幫忙,“德叔請去太守府,告訴糜太守家三郎糜守約的親隨糜範,就說吾這裡丟了個人,若是他得空,請帶幾個人來幫襯,吾必有厚報。”他又想起了樑森最後出現應該在太守府門口,“若是方便,也還請問一問太守府的門子。”
這種事情似乎也不用驚擾太守,只是丟了一個少年郎罷了。
王德答應下來,李承先出了門,已經到了掌燈時分,江陵城陷入了暮色之中,晚間還漂浮起了一些薄霧,彌散在屋舍道路之上,白天裡的樹木在夜裡分外陰森可怖,宛如一頭頭史前巨獸沉默又帶着威脅,這時代的夜裡真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大戶人家門口偶爾有些燈籠點着,倒是能點亮一些角落,可也僅僅是角落。
王德家裡還有燈籠,交給了薛大牛一把,這樣出去不至於成了睜眼瞎。
張圖這兩日算是把江陵城摸了一個大概,他和李承說道,“城北乃是大戶住的地方,各處都有宅院,怕是那裡待不住。”
大戶們自然有家丁護衛守護,樑森估摸着此地去不了。
“城東乃是商人們集聚的地方,那裡各種熱鬧都有,是不是會去了那處?”
這有可能,李承點點頭,“去城東看看。”
四人一同出發,除卻李承是空手外,其餘三人都拿着棍棒,張圖還給李承帶了一根。
路上漆黑一片,只有燈籠泛着淡黃色的光芒,隱隱約約路口轉角處似乎有人影,可走近一看卻是無人在場,也是四個人一起走夜路才膽氣壯,不然的話恐怕自己都要嚇死自己個,王德說是士兵們一個時辰一次,許是剛好巡邏過,一路行來,UU看書 www.uukanshu.net 未見盤查。
江陵城雖大,抓緊走走倒是極快,按理來說,樑森帶着一匹馬,不至於什麼聲響都沒,其他等處都還寂靜,倒是來了城東地面還有些熱鬧,一些商鋪和飯肆還點着燈籠迎客,看來的確是沒有宵禁。
張圖上前打聽問了問,回來稟告並無發現樑森的模樣,樑磊聽到這話鬆了口氣,“吾那兄弟,身上一文錢都無,怎麼可能來此地呢?”
李承搖搖頭,“如此的話,只能再去他處了。”
四人衣衫簡樸又手持棍棒,引起了一些旁人的注意,張圖看了看,和一穿着短打衣裳之人打了打招呼,“這是這邊有名的人,聽說消息靈通!”
“這位郎君請了。”
此人朝着李承行禮問好,其貌不揚,五官平淡,倒是臉上堆滿了笑容,就算是這臨夜時分也是看上去和藹可親,李承點點頭,“何事?”
他自我介紹,說自己個喚作週二,乃是此處招攬生意、幫着介紹的幫閒,“郎君第一次來城東?若是不嫌棄,小人可以代爲介紹一二,或者是想要去什麼地方尋歡作樂,賭幾把、找女郎陪着吃酒,也可安排。”
李承心下一動,他搖搖頭,“吾要尋人,可能辦到?”
“自然是可以的,郎君要尋人做什麼?做生意還是歇腳?”
“我有一個伴當,今日午後不知道走丟到了何處,”李承慢慢說道,這個人若是拉皮條的,想必場面上的人認識的不少,且又能打聽消息,比起自己這個外來人兩眼一抹黑的找要有用許多,“若是尋這種人,能辦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