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聞言,同樣回頭看去,卻見那樹下空空如也,只有幾塊原先用來支撐方鼎的碎石靜靜地躺在那裡,而方鼎早已不翼而飛!
“不用找了,我們在這!”就在二人左顧右盼,卻是四個陰森恐怖的聲音同時在身後響起!
小河打了個激靈,緩緩過頭來,在看清眼前之物時,瞳孔頓時猛地放大,張口結舌,腦中一陣空白,全身顫抖,雙眼一翻,腳一蹬,立時暈厥過去,倒在一旁。
“你們……!”那小女孩同樣看到了眼前之物,正是那隻無腳四方鼎,只不過此鼎如今不但長了腳,而且長了八隻!
這八隻腳都是皮包骨,真正的皮包骨,沒有肉!卻有一條條粗細不一的經脈覆在其上,如同藤蔓纏饒在乾枯的支桿上,那經脈內有蛆蟲一樣的東西正緩緩蠕動,生機濃郁,更是透着陰森暴戾,彷彿剛剛從地底生生長出來!
不但有八條腿,還有八隻同樣皮包骨的手,揮舞間,散出一絲絲黑氣,有如黑色火焰,騰空而起,它們沒有身體,卻有一張張鬼臉從那方鼎四壁中鑽出來,雙眼暴出,發出幽幽綠光,卻能骨碌骨碌地轉動,嘴巴深深陷進去,準確地說,他們的嘴巴和身體依然在那方鼎的壁畫中,整個頭部伸出,如一張皮,被長長地拉伸出來,比地獄裡的惡鬼還恐怖!
“啪啪啪……”卻是那小女孩不但沒有半點懼意,更是上前揪住一張鬼臉,掄起小手就是一陣狠抽,覺得還不解恨,又拉過另一面的鬼臉,握着小拳頭又是一陣痛打,接着是第三面,那小女孩扣住那兩隻暴露出來的幽幽綠眼,不斷地拉扯,又彈回去,再拉出來,反反覆覆,還有第四面最慘,被那小女孩整張臉抓住,往上一掄,立時整個四方鼎在半空旋轉起來,任憑那四張鬼臉慘叫不停,手腳胡抓亂蹬,那小女孩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轉越快,直至空中全是殘影,有如捲起了黑色風暴!
“哼!讓你們嚇唬人!”那小女孩確實是生氣了,那黑色風暴襲捲,攪動了這方天地的白霧,越來越大,瞬間就衝出那巨巖龜看似堅不可摧的鋼鐵盾幕,遠遠看去,好似連接了天地,更是攪動上方的雷雲,轟鳴間,那雷雲中似有怒吼傳出,一道巨大的閃電立時提前出現,穿入那黑色風暴中,就要一擊而下!
這一幕,那四鬼早點察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此刻若是可以跪下,他們一定毫不猶豫地跪下求饒,眼下生死危機,顧不慘叫,連忙求饒,“姥姥饒命,姥姥饒命啊!”
“嗯?你們……認識我?!”那小女孩面露驚疑,手中一停,再一揮,那風暴連同那道閃電瞬間消失,如同一幅畫面,被生生抹去,彷彿從未出現過,而那四鬼方鼎也從空中掉落下來,哀嚎連連。若是此是小河能看到這一幕,心裡一定直呼這纔是仙人啊!
而那巨巖龜自然看到這一切,本來對於自己佈置的盾幕被破壞心生怒意,眼下卻是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其目中精光閃爍,擡頭看向上方的小女孩,目中竟露出狂熱,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暗自興奮,這隻巨巖龜竟隱隱有開靈的徵兆!
“認識,認識,當然認識!”那四鬼方鼎連忙爬起,“姥姥您風華絕代,神功蓋世,法力無邊,萬仙崇拜,萬魔皆懼,天地至強,沒有之一!……”
“閉嘴!”那小女孩又是一巴掌抽去,帶動那四鬼方鼎轉了一面,“你來說,你們是誰,爲何將小小河嚇死!?”
“呃……姥姥,他……他沒死啊!”那面對小女孩的惡鬼哭喪着臉道,心中鬱悶,“她以前不是很喜歡別人那樣誇她嗎?怎麼……”
“沒死?你是說我眼瞎了嗎!?”那惡鬼還沒來得及解釋,又被小女孩一巴掌拍過去,換了另一面的惡鬼,“你來說!”
“姥姥,這……這,他真的沒死啊,這只是他的魂魄啊!”那惡鬼內心恐懼,同樣哭喪着臉道,其他三鬼也同樣附和,
“沒錯,姥姥,這只是他的魂魄啊!我們沒有騙您!”
“沒錯,剛剛有兩魂七魄歸體了,這是第三魂!”
“真的是這樣!?爲什麼我沒發現?”那小女孩揹着小手,一副前輩高人模樣,圍着那方鼎慢慢走動,似在觀察每一隻惡鬼的神色。
“真的,姥姥,您當年被道祖封印了,沉睡太久,自然不記得許多事了,而且您現在還沒有心呀!”其中一隻惡鬼道。
“是的,是的。您只有長出心來,纔會長大,纔會慢慢記得以前的事的!”另一隻惡鬼道。
“嗯?我沒心?心是什麼?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小女孩心情總算平靜下來。
“對呀,心是七情六慾,只有有心的人才懂得這世間的真假善惡,才能品味酸甜苦辣!”
“嗯?我好像記得你們了,你們是四個小山神?”小女孩似想起一些。
“對對對,姥姥,您終於記得我們了,我們是仙華山、風華山、玉華山、粟華山,四華山的山神啊!”那四隻惡鬼聞言,內心激動,直欲抱頭痛哭。
“那你們不是應當在四華山當你們的山神,怎麼跑到這裡,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小女孩好奇道。
“唉,說來話長。只怪當年我們一時糊塗,去仙尊大人的藥園盜藥,以求長生,卻被藥童發現,仙尊大人盛怒,於是命人將我等四人鑄入這四方鼎中,永世爲仙府烹飪,卻不能品食半點!”四鬼嘆道,悔不當初。
“呃……這個什麼仙尊太狠了,比姥姥我還狠!”小女孩感嘆道。
“他不狠又怎麼將自己變成冥神呢?當年仙尊大人還命於天時,生生將自己的血肉一塊快割下,融入這方世界萬星中,以保菩提永世長青!”其中一隻惡鬼嘆道,對於其口中的仙尊,卻無半點怨恨,反而目中滿是敬佩之意。
“呃……”小女孩一陣無語,沉吟片刻,又問道,“那怎樣才能讓我的心長出來呢?還有,這個小小河剩下的這一魂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