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認真地練習着風行訣,很快,全身氣血便沸騰起來,一絲絲熱氣透過不厚的衣裳散到空氣中,立時形成一縷縷白霧,小河此時已是大汗淋淋,氣喘吁吁,“這確實是只要凝氣一層就能修煉,可……可這耗費的體力,也是尋常身法的數倍吧!”
小河不停地重複着那功法上記錄的動作,時而突進,時而快速後退,時而又高高躍起,其變化之快,已是形成了殘影,如風在動,如影隨行,但此訣要的是無影!
“還不夠快!”小河咬牙堅持,體內靈力運轉到極致,奔走如風,卻比風還快!小河一邊練習,一邊揣摩,“這隱形於風,並不是真的能將身體隱藏於風中,人的每一個動作都會形成風,順風而走,人形成的風不管你速度有多快,都會形成一道殘影,那就是軌跡,不是真正的無影,逆風而走則更難做到無影,要想真的無影,還在於一個變字!人奔跑時形成的風與自然形成的風,在相互碰撞之前,必須改變方向,當每一個碰撞點都形成殘影,且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對手已是摸不清自己真正的軌跡了,這時就是出奇制勝之時,而這一切都需要極快的速度來支撐!”
因此,這種功法不但要將速度煉至身體能承受的極限,而且還要會抓自身行成的風與自然風的碰撞點,每一個點就是一個殘影,以最短的時間形成最多的殘影,才能做到隱形匿跡!這說來複雜,但只要明悟,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
在這不斷練習中,小河目中漸漸露出明悟,對於這自然界的風的走向、速度、大小越來越敏感,而以此作出的對應的身法也越來越快,很快的,一套身法走下來,小河能形成的殘影從數個,變成了十多個,然後是三十多個,直至達到百個殘影幾乎同時出現在這片空地上時,已是連成一片,若是此時被村中之人看到這一幕,一定以爲是鬼魅!
而小河在這一百個殘影形成之時,突然在這片殘影十丈外,一個踉蹌跌了出來,體力不支,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那熾熱的身體,使得他身下甚至周圍數尺之地的冰雪,肉眼可見的迅速融化,形成一一淌冰水,向山坡之下流動。小河的衣服早已溼透,身上熱氣形成的白霧,嫋嫋升空,很快又形成一粒粒細小的冰珠,灑落而下。
良久,小河才緩緩站起,拍了拍脹痛的小腿,讓肌肉放鬆,對於剛纔的一片殘影很是滿意。
“今日算是入門,此功還得循序漸進,若是練至大成,敵人還在尋找自己的身影,恐怕已是人頭落地了,嘿嘿!”
小河想想此事,就很是得意,“果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我何小河天資非凡,必將在這修仙界闖下赫赫威名,萬人矚目!”
此時天色已晚,這百十來戶的小山村,各家皆是燈火通明,他們在處理着領到的獵物,每個人臉上都是開心之色,村中一處廣場燃起了篝火,一些大一點的孩子正佈置着桌椅茶盞,等那些大人們忙完,這裡將會舉行狩獵豐收宴會,這是長久以來形成的傳統。
小河干咳兩聲,收拾心情,下了山坡,向穎兒家所在的木屋走去,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婦人正在屋外左右張望,神色略有着急,這婦人自然是穎兒的娘,其實穎兒一家都姓莫,與村中大部分人一樣,但也有一部分人姓孫,據說這姓孫的一部分人,以前是在京城做大官的,後來得罪了當朝權貴,纔不得不隱世於此。
“大娘,我在這!”小河知道那莫大娘在找他,內心略有歉疚,連忙快走幾步。
“回來啦?快進屋吧,衝兒和他爹也回來了,就等你了。”莫大娘見小河回來,很親切地招呼道。
小河聞言,心中一暖,他打小就沒娘,更不知自己的孃親是誰,而這莫大娘與小河素昧平生,不但救了他性命,而且照顧了昏迷的自己半個多月,連那村中祭司來趕人,都未曾放棄自己,就像對待她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這份純樸與善良,讓他感動,小河覺得就算將那幾件金器全留給她們一家,恐怕這份恩情也是報不完的,小河不覺心中從此多了一份牽掛。
“嗯。”小河應了一聲,眼中有些泛紅,連忙向屋內走去。
“嘿,呆子,坐這來!”還未進屋,那叫穎兒的少女已是看到了門口的小河,滿臉嬉笑,連連招手道。
“這位就是穎兒說的後生吧!”卻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漢子起身,微笑道。這漢子虎背熊腰,肩寬臂圓,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目如炬,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凡俗中的練武之人。旁邊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同樣站起,身材挺拔,目露微笑,向着小河點了點頭,正是莫大娘的兒子莫衝。
“大叔,您好。晚輩何小河,先前渾噩,還未請教大叔大娘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小河很誠懇地鞠躬一拜。
“呵呵,不必如此。我等山野之人,不懂得客套,我們都姓莫,叫我莫大叔就好。快入座吧,就當自己家一樣!”那莫大叔很客氣地道,小河應了一聲,又一拜,隨後與大家一同入座。
“何小弟,請恕愚兄冒昧。聽小妹言,你曾在城門口昏迷了三天,又躺了半月,不曾多進米食,但愚兄觀你面色紅潤,神采奕奕,倒不像是大病初癒之人啊!不知你師出何門?”那莫衝打量着小河,滿臉好奇,以爲小河也是凡俗中的修武之人,而經他一問,那莫大叔也是投來好奇的目光。
小河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一時很是尷尬,莫大娘見此,故作生氣道,“你們一對蠻夫,吃飯就吃飯,問東問西的,還要不要吃了?”
“對對對,吃飯吃飯,一會還有篝火宴會呢!”莫大叔呵呵一笑,附和道。
很快,一家人已經用完晚飯,收拾停當,穎兒就拉着她哥哥去參加篝火會了,本來邀請了小河一同去,但被小河婑婉地拒絕了。這並不是小河不想去看熱鬧,白天還有很多村民要趕他走,如今要是突然出現在宴會上的話,小河覺得很是不妥,而且自己這一身乞丐打扮,看起來又髒又臭,到時恐怕會大煞風景,人人敬而遠之不說,又會多出許多麻煩。
而莫大娘心細入微,早已燒好了熱水,讓小河沐浴一番,又找來莫衝的一套舊衣服讓他換上,小河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我倒差點忘了,那祭司說明日還會來,如今向大娘辭行怕是不妥,還是再留一晚,明日再作計較。”小河突然想起此事,決定再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