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去鉛球場地碰碰運氣, 就是因爲想看能不能偶遇他。現在人就在旁邊了,薛與梵也不想去看翟稼渝比賽了。
只是等和他一起坐在對對面吃飯的時候,薛與梵還是忍不住說了句:“爲什麼我們兩個見面每次都是去吃飯呢?”
周行敘在手機上下完單, 拿起兩個水杯, 給她和自己倒了杯檸檬水:“你要想和我乾點別的, 運動會不上課我也有時間。”
有的時候薛與梵覺得思想變污濁這件事, 真不能怪她。磁場莫名其妙的就發生了變化,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將改變磁場的那件事放在心上。
斜對面的情侶恩愛的擠在一起,女生推開了旁邊的男生,舉起手機, 拍了自己,拍了餐廳, 拍了菜, 卻沒有給對面的男生露臉的機會。
薛與梵拿過倒了水的水杯, 視線看着旁邊:“你的技術,我以爲你比我更清楚有沒有再生產的價值。”
周行敘不惱, 坐在對面,被氣笑了。手臂搭在桌沿邊上,看她視線錯開落在旁邊。五指從杯口上面向下握着杯子,歪頭看着薛與梵。
“你知道嗎?一個人越是質疑一個男人在那方面的能力,就越會激起這個男人想要證明的勝負心。”
他在對面慢悠悠地繼續講着話, 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彷彿能透過表面剖析出她的內心一般。
他問, 但語氣裡沒有疑惑, 甚至帶着一絲篤定:“薛與梵, 你其實是不是想再睡我,所以一直否定我?”
高手交鋒, 兵不血刃,刀刀致命。
薛與梵直着腰板,將落在旁邊的視線移到周行敘身上,嘴角揚着笑:“需要我分一點自知之明給你和你哥嗎?”
一切表現的都非常好,比電視劇上的演員都演技精湛,除了最後架不住還是心虛了一下,她牙齒磕在杯子上。
細小的聲音落在了周行敘的耳朵裡,他也笑,甚至比打擊他的薛與梵笑得還開心。
臨走前,薛與梵去上了個廁所。剛說完,他就伸出了手,主動的準備接過薛與梵的包。
薛與梵想,她永遠拜倒於細節。
比如他主動伸手幫忙拿包,比如說着不準在他牀上吃東西,但上次還是把面端到了她面前。
廁所裡,除了她還有一個正在補妝的女生,薛與梵上完廁所出來,洗手的時候,下意識擡頭看了眼面前的鏡子。
沾着水的手稍稍理了理頭髮。
不怪水仙照水自戀,薛與梵有時候也會拿面鏡子自我欣賞一下。不過此刻看向鏡子裡的人,淡妝也相宜。
就是……
薛與梵嘀咕了一句:“慾求不滿到這麼明顯嗎?”
居然一眼被識破了。
-
薛與梵已經沒有第一次去他公寓是那種像是買房的參觀心情了。
從車上下來,她覺得天熱。有研究表明,現在纔是中暑的高發季節。
周行敘走在前面,拿着手機,不怕走路摔跤。薛與梵隨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沒去看你朋友的鉛球比賽,沒事吧?”
“沒事。”
薛與梵跟着他進了樓,身後的自動門重新關上時,因爲門禁又落了鎖。
薛與梵也重複了一句沒事:“沒事,今天錯過了,還有決賽。”
周行敘把手機遞給她看:“預賽就已經被淘汰了。”
薛與梵接過他的手機,手機界面是樂隊羣。
羣里正在對翟稼渝進行無情嘲諷。
【左任】:阿敘你今天沒來絕對會後悔的,我八百年沒有笑這麼痛快過了。
【翟稼渝】:沒事,等你葬禮上我笑給他聽。
【唐洋】:這是鉛球比賽嗎?這叫人類大逃殺。
【翟稼渝】:可惜偏了一點,否則就能把你嘴給砸平了,省得一天到晚逼逼賴賴。
【蔣釗】:你不知道這孫子多搞笑,一開始鬥志昂揚,結果看見周圍一羣胳膊比他腦袋還粗的大塊頭,瞬間就萎了,問我棄權哪裡棄。
【翟稼渝】:重新招個鍵盤手吧,這個羣裡我是待不下去了。
最損的是,還有人發了大家看翟稼渝投球的時候的表情。
薛與梵一條條信息看下來之後,不知不覺就到了他公寓門口,他用指紋開了門鎖,換完鞋之後把鞋櫃裡那雙女士拖鞋拿出來,擺在薛與梵腳邊了。
也沒有催她快點看,或是叫她給手機,換完鞋之後自己進廚房給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客廳茶几上,順手又把投影開了
薛與梵馬上就看完的時候,突然來了通電話。
看着備註上‘鍾臨’兩字,薛與梵的心情立刻從開心轉化爲平靜了,臉上的表情也一秒歸於平常,剛想喊周行敘,他已經聽見電話鈴聲自己走過來了。
……
他在陽臺打電話,薛與梵在玄關處把鞋換了之後,坐到了沙發上。
他公寓的採光很不錯,投影的價格應該不便宜,不拉窗簾也能看清畫面。
薛與梵整個人懶在沙發上,播放列表提不起她的興趣,她扭頭朝陽臺上看過去,看見了上次來過夜的時候被周行敘洗了的自己的上衣,現在還掛在陽臺上。
他拿着手機背對着她在打電話,電話的通話時間不算短,但也沒有長到像是煲電話粥那樣。
他進來的時候,還看着手機。
看了眼幕布,發現沒在播放電視,以爲薛與梵沒找到遙控器,再一看,遙控器就在她手裡:“怎麼不看電視?”
薛與梵沒接話,只是視線隨着他走過來再到在旁邊坐下而不斷變化。
周行敘說最近有部電影還挺好看:“你可以先看看。”
說完,薛與梵還是沒動。
周行敘又解釋自己有點事情,看她有些狐疑的小表情,笑:“怎麼?想直奔主題?”
薛與梵眨了眨眼睛,略做思考後,說:“感覺這才符合當代生活節奏。”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又有電話打進了來了,起身再去了陽臺,肩頭碰到了她那件還掛晾着的衣服,衣服輕輕晃動着。
這次電話明顯就短多了,只是他要出去一趟。薛與梵聽見他要出去跟着一起起身,準備回去了。
他既然今天突然有事,那就改天吧。
周行敘拿起車鑰匙,看她走過來,不知道是真沒懂還是假不懂她其實是準備一起走。
說:“不用送,我很快就回來。你看會兒電視,外賣也可以送上樓,地址直接定位到門口好了。門如果不小心關了,密碼是11090000。”
1109是他的生日,後面四個零大約是爲了湊滿八位數的密碼隨便按的。
最後話從薛與梵口中出來,就變成了:“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像她媽向卉每次給應酬的老薛打電話,這溫馨的八個大字後面,一般還會跟上:“少喝點酒,吃完飯就給我回來,要是被我知道你喊小姐洗腳唱歌,你試試看。”
——試試看棺材板躺着舒不舒服。
只是薛與梵沒有向卉當老師訓人多年,狀態語氣來得那麼快,這時候說出口,像叮囑,不似向卉恐嚇加訓斥。
他扶着門框,穿好了鞋:“知道了,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一來一回兩句話,尋常的不得了。
只是他關門前,看着站在門口的薛與梵,揚了揚嘴角:“回來就可以奔主題了。”
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門就關上了。
他的公寓不是監獄,不是牢籠,她可以現在自己一走了之。看着棕色的木門,薛與梵還是回頭朝着沙發走過去,隨手點了部電影。
電影裡主角展示極其無腦槽點衆多的催眠手法,薛與梵就覺得網友在爲了噴而噴,催眠效果不要太寫實,她就看睡着了。
抱着沙發抱枕,面朝着沙發椅背蜷縮着睡着了。
周行敘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室內昏暗,他出去的時間比他預計的要久,五月的天,太陽落山雖然比之前已經面前變慢了,但回來,還是黃昏已過。
幕布上已經播放結束了,顯示在待播界面,微弱的熒光直直的照在她身上,光影之間,空氣中的靜止的細小灰塵懸浮在其中。
是周行敘抱她起來的動作把她給弄醒的:“怎麼沒去我牀上睡?”
薛與梵在被抱起來的瞬間,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待看清是周行敘後,薛與梵緩了一下,手背搭在有些睜不開的眼睛上:“你回來了?”
周行敘看她掙扎,就沒抱她去牀上,看她打着哈欠,睡意正濃的樣子,捏了捏她的臉頰:“醒醒神吧,我先去洗澡。”
洗澡哦?
他回來了,得奔主題去了。
薛與梵在沙發上緩了緩,起身去陽臺上把自己掛晾着的衣服收下來。摸着上衣,不得不感嘆半個月首府的溫度漲得比油價還快。
周行敘洗完出來,看見她睡意還沒完全散掉,樣子傻愣愣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件她之前脫在他公寓的上衣。
他就穿了條褲子,頭髮滴着水,手裡拿着的乾淨短袖還沒有來得及穿:“你不怕捂出痱子?”
“那你借我件衣服。”薛與梵也覺得這件上衣有點厚了,隨手往旁邊一放。
周行敘把手裡還沒穿的短袖遞給她:“衣服都要被你騙光了。”
薛與梵拿着衣服往衛生間走,聽見他這話,扭頭反駁:“下次我再來,我一定給你全部帶來。”
周行敘拿着毛巾在擦頭髮,聽見薛與梵這話,笑了笑:“還有下次啊?”
他說完薛與梵沒回答。
背對着他,懊惱地朝自己嘴巴打了一下,難怪古裝電視劇裡都要勸誡皇帝三思,不是沒有道理。
她也想不到什麼反擊的話,乾脆不說了。走進衛生間,把門關上了。
“怎麼還生氣了?”偏他抓到了個機會就開始逗她:“我又沒說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