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把薛世攀問愣了。燃?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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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危害鄉里的惡人,他有什麼理由保他?
可是他是他找來的啊,他們是一夥的,如果大師被抓走,他就徹底輸了。
薛世攀心中一動,道:“就算大師曾經犯過錯,那也是年輕時的事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大師已經遁入空位,懺悔自己的過錯,就是再大的惡,也該抵消了吧?”
說着看着臺下:“律法哪有追究和尚的?”
律法不追究和尚?他以爲他活在南朝?
林孝珏道:“你說的倒是輕巧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好人呢?好人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成佛,壞人放下屠刀就行了?這樣對得起死去的姑娘,對得起被他曾經欺負過的鄉里?”
臺下人不知道爲何都靜下來,他們在思考,好人是不是太難做了些?
林孝珏又道:“你不是飽讀聖賢書,聖人如何教誨你的?以德報德,以直報怨,若以德抱怨,何以報德?該聽聖人言的時候你信禪語,該打禪機的時候,你做小人,你到底是怎麼長的腦袋?”
林孝珏越說越氣,把薛世攀罵的狗血噴頭。
就她那句聖人言,薛世攀想保住持大師,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臺下不知是誰帶頭,忽然鼓起掌來。
“公主說得對,就算是三十年,四十年,那些爲非作歹的人,也不應該逍遙法外。”
人們議論紛紛。
李固信高聲道:“律法是懲善揚惡,爲苦主討公道的,可不是用來原諒誰,你就是做了一百件好事,對苦主造成的傷害也無法挽回,說什麼都沒用,把人抓起來。”
衙役是林孝珏早早請來的,自然也認識說話這位是涼國公,錦衣衛指揮使,雖然他們不歸錦衣衛管,但那也是頭啊。
二人蹬蹬上了臺子,把住持大師從地上拉起來。
當鏈子扣到住持大師手腕上的時候,薛世攀欲言又止,躍躍欲試,他還是希望能救一下主持大師,不過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衙役帶着大師要往下面走。
林孝珏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裡鬆了一口氣,可算走了。
“且慢。”臺下傳來一聲呵斥:“還不能走。”
這聲音底氣十足且十分響亮,突兀響起,將其他聲音都震下去了,人們目光紛紛尋找向說話的人。
林孝珏見此人跟李固信他們站在同一排,二十郎當歲,皮膚微黑,沒有鬍鬚,她並不認得的人。
“你是什麼人?有何話說?”林孝珏臉色不善。
那人道:“公主莫急,小的是公主的人。”
林孝珏心生警惕:“本宮不認得你。”叫着李固信:“把他抓起來。”
那人一愣,李固信衝上去一個擒拿手將他抓住,立即在他嘴裡塞進一個麻核。
那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掙扎着嗚嗚叫。
李固信跟林孝珏交換了一下眼色。
臺下的人都被這變故弄得茫然,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不是都睜着眼睛嗎?
林孝珏道:“本宮不認得的人,打着本宮的旗號,一定非奸即盜,把他押下去,本宮要好好審問。”
她是公主,當然有這個權利。
衆人雖不解這人到底哪裡得罪了公主,但也無法阻止。
林孝珏看着衙役:“好了,帶走吧。”
要押走住持大師的事都被打斷了,大家纔回過神來。
衙役們再次提起腳步。
臺下又傳出聲音:“慢着。”這次是女子的。
三番兩次被打斷,到底讓不讓人走了?衆人再次尋找聲音的出處。
這次的人離着沒那麼近,距臺下三十步左右的地方,有一把椅子,椅子逐漸擡高,坐上的人出現在大家視野裡。
林孝珏居高臨下,早就看見方顏夕在那。
想到她和方纔的人做了同樣的舉動,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涌上心頭。
林孝珏眼珠一動,沒理她,低聲對衙役道:“別聽任何人的話,帶人走,除非有聖旨來。”
衙役二人交流一下,趕緊帶人下去。
薛世攀見來了救兵,忙去拉扯衙役,林孝珏身子一挺,擋在他面前。
薛世攀跟她只隔着一步之遙,她的睫毛有多長,他都能看清,羞得不知所措,連連後退兩步。
衙役已帶着大師下去了。
臺下的方顏夕喊道:“這大師教出來的徒弟也是淫賊,奸1淫了高陽公主。”
四周的人們像是被神仙施了仙術,一瞬間都不動了,千人的巷子,方纔還吵嚷不絕,霎時就變得安靜,這是多麼可怕。
林孝珏知道方顏夕不會安好心,但是沒想到她敢說出這件事,這可是得罪高陽的事。同時她也知道了,那個在皇覺寺梨樹坡的人就是方顏夕。
方顏夕話說出口也是陣陣懊惱,可是不說又不行,她安排好的人一下子被林孝珏擒住,再找不出替代的人,如果她不上,就會錯過這個機會。
林孝珏在旁人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做出了反應。
她噔噔跑下臺來,直接繞道後臺,拉起覺遠就跑。
高陽在後面也聽見了前面說的話,就覺得四周有萬道天雷轟頂,腦中一片空白,直到看見一個淺白色的身影拉着情郎鑽進人羣中她才反應過來。
“覺遠……”她喃喃出聲,下一刻,扶着車廂就要跳下去。
好在福婉手疾把她拉住,道:“清野是在救人,有人要陷害清野和覺遠,咱們得趕緊去接人。”
說完手疾將車簾放下,敲着車廂:“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
哪有最快的辦法,四周都是人,車伕長鞭連連甩着響聲,用辮梢敲着兩邊車轅,最後衝進楊樹林裡,才勉強走出一條路,可也非常慢。
福婉這時候才明白,爲什麼馬車離覺遠那麼近,林孝珏卻沒有帶覺遠上車。
林孝珏突然跑了,李固信他們這邊反應也很快,喊話製造混亂,讓人羣騷動起來。
人羣這一動,擠來擠去,誰在哪裡,根本就找不到。
方顏夕本來就離林孝珏遠,都沒看見人去哪了。
但是她也猜得到,這人一定是帶着覺遠跑了。
方顏夕被人擡得高,看着騷動的人羣,眼中逐漸露出兇光。
她等這個時機等了好久啊,住持大師贏了也就罷了,如果輸了,林孝珏一定會落井下石,那麼她就把覺遠和高陽的事一併說出來,如果不是她說的,是個太監說的就更好了,林孝珏設計讓人抓住持大師,那麼覺遠被抓,肯定大家也會以爲是她做的,爲了將主持大師罪名落實。
看嘛,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會有什麼樣的徒弟。
她還特意交代讓那人自稱是林孝珏的人,這完全符合林孝珏的性格,痛打落水狗,不留餘地。
這樣林孝珏就會得罪福婉,罪的整個皇室。
一切安排,堪稱完美,可是誰知道那該死的女人那麼奸詐,沒等安排的人說事情,她就讓人抓了安排好多人。
她就只能自己出馬,不那麼完美,可是也能拉她下水,反正她是殘疾,不在意那些了。
然後讓安排好的人把覺遠抓起來。
再審問覺遠……
都是計劃好了的的,退而求其次的完美,可又讓林孝珏攪和了,她證據還沒拿出來呢。
方顏夕氣得想要踹人,就差她腿動不了。
“林孝珏,就算覺遠跑了,高陽的名聲也回不來了,你一樣脫不了干係。”
她咬牙切齒唸叨着。
林孝珏掩藏的很好,中午把覺遠帶出來了。
到了無人的小巷,二人已經氣喘吁吁。
林孝珏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腰呼吸,擡頭看着眼前目光懵懂的覺遠,道:“你和高陽的事被人抖落出來了,他們會抓你,還可能會殺了你,你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