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陘口,趙軍大營!
趙國大軍正擺開陣勢,準備迎戰即將到來的漢軍!
李左車看着趙軍走出營地,在井陘口外的平地上擺開陣勢,完全拋棄了本來可以作爲屏障的營寨,不由的輕嘆一聲!
本末倒置啊,無奈趙王歇堅持如此……李左車輕輕搖頭,本來要離開的時候,又遠遠地瞧見趙王歇帶着幾位將軍出來巡視。既然正好遇到了,那就再試試吧,現在應該是最後一次勸諫趙王,保證趙軍取得勝利的機會了。若是錯過了,怕就要後悔了!
“大王!”李左車上前恭敬見禮。
“廣武君啊!”趙王歇見是李左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李左車知道今日自己的一些言語引起了趙王的不滿,但有些事情該說還得說。
“大王,現在項羽並未滎陽,成皋,韓信渡河征討河東,順利平定魏國。現在出兵井陘口東進,很顯然是想要乘勝拿下我們趙國。漢軍現在的士氣高昂,韓信正是因爲這個緣故纔想要速戰速決的,現在我們和漢軍立即開始決戰正好隨了韓信的心願,並非一個好選擇。
相反,漢軍是遠道而來。從井陘之中通過,道路難行,不利於大隊車馬通行,糧草方面的供給肯定不是很好!因此我們只要堅守不出,漢軍就會無功而返,還能夠消磨銳氣。”
陳餘並未跟在趙王歇身邊。卻有另外一個人。夏說道:“廣武君多慮了吧,我軍有十一萬人,漢軍不過區區三萬。這樣的情況下還堅守不出,豈非丟了我大趙的威風?傳揚出去豈非讓天下人恥笑趙國?恥笑大王?”
趙王歇早就一臉的不悅,臉色很是陰沉。在趙國之內本來就有傳言,說他不過是趙國王室後裔才被擁立,本身並沒有什麼本事,之前是依靠張耳,現在是依靠李左車和陳餘罷了。對於這些話語,趙王歇本來就心有不爽。只是頗有情勢一直隱忍着。
此番作戰正好是自己建功立業,用來服衆的好機會。奈何這個李左車就是不識時務,自己已經決定的詔命,還要三番四次地勸諫。在趙王歇看來這已經不是勸諫。而是變成了一種變相的逼迫,似乎不用他們這些所謂得名將,不聽從他們的建議就一定會兵敗一樣。
無形之中,這些都觸及了趙王歇內心之中的逆鱗,故而早早地生出了反感,任由李左車如何說都不會聽從的。趙王歇現在就篤定了一個信念,那就是要向天下證明自己,之後再逐一收拾這些功高震主,威脅到趙國王位的人。
恐怕趙國君臣都存了這樣的心思,殊不知自大之人往往就吃大虧。尤其是軍事作戰的時候更是如此。驕兵必敗,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例子,奈何他們就一點也不知道清醒。李左車心中很是難受,但是既然已經開口,再艱難也都要繼續說下去!
李左車立即解釋道:“想要速戰速決也是可以的,漢軍前後數十里,一定隨軍攜帶的糧食必然墜在後面。希望大王能夠撥給末將三萬騎兵,末將從小路過去截斷後路,和大王所部前後夾擊,定能全部殲滅漢軍!”
趙王歇冷冷一笑。到了現在李左車還是不放棄要兵權,這正是他最爲忌憚的地方。還有就是關於此戰的事情自己已經做好安排了。現在李左車仍舊還來你勸諫,說明他有些不將自己的詔命讓在眼裡。即便李左車是金玉良言,但是自己金口玉言已經下了詔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有更改。
“廣武君費心了。不必了。韓信不過區區三萬人,我們數倍於他。卻不敢與他正面交戰,傳揚出去天下人還不以爲寡人膽怯了。若是以後其他諸侯也出現類似情況侵犯趙國,又該如何應對呢?豈非讓天下人恥笑?以爲我們趙國好欺負。好了,廣武君等着且看寡人如何破敵吧!”趙王歇說完之後便揚長而去了。夏說從李左車身邊經過的時候臉上更是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李左車悵然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趙王歇的背影,許久沒有挪動,不言不語。他清楚地知道,對於此戰,自己只能做個絕對的旁觀者。
希望天佑趙國,讓趙國平安度過此劫。也許這一切更該問井陘之中的韓信,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元帥此刻正在想些什麼……
誰也沒有留意到一名尋常的趙國士兵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隨後不經意間找個藉口,往營地之外送出一個口信……
井陘之內,灌嬰和張耳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和擔憂,想要問問韓元帥,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韓元帥!”
“嗯,有什麼事情嗎?”看到灌嬰和張耳,韓信輕聲詢問。
張耳遲疑道:“韓元帥,請恕末將多嘴,不知元帥到底有何妙計,可否透露給末將等少許,也好讓我們安心啊!”
相比之下,灌嬰跟隨韓信時間長了,對韓信的信心還是比較濃厚的。至於張耳,或許常山之敗讓他有些不甘心,因此對於此番對趙國的作戰格外關注,當然了非常希望能夠獲勝。韓信的威名早就聽說過,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跟隨韓信一起作戰,實際感受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韓信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們都擔心此戰的勝敗對嗎?”
見到韓信露出一絲笑容,張耳和灌嬰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笑道:“是的,韓元帥,我等心中都有緊張,所以纔來見見你,也好讓我等安心!”
韓信看得出屬下兩名將領的緊張和擔憂,也很清楚這實屬正常情況,畢竟自己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不過這些決計不能讓屬下們看見,否則他們會更加擔憂,沒有了足夠的信心。不止如此,而且現在必須要增強他們的信心,才能上下一心抵抗敵人。
但是現在該怎麼給他們說呢?總不能信口開河地信誓旦旦吧?韓信淡淡道:“關於此戰如何打,現在要做的只有一個字!”
張耳和灌嬰都擡起頭來,眼中閃動着好奇的眼光,若有所思地看着韓信,顯然都對韓元帥這一個字很有興趣。
“等!”韓信吐口,給出他們期待許多的答案。
“等?”張耳和灌嬰都有些迷惘,不知道韓元帥心中到底打着什麼算盤,這一個等字又有什麼高深之處?
韓信悠悠道:“行軍大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試問我們現在對趙軍的行動了解嗎?從張耳將軍口中,我們得知的只是趙國君臣之間有嫌隙,這可以是我們行動大方向上的一個參考。但是具體的作戰計劃到底該如何進行呢?除了我們自己的安排之外,那就必須要關注趙軍的情況,瞭解了敵軍的行動和計劃之後,才能夠對症下藥!”
知己知彼?對症下藥?灌嬰喃喃道:“元帥,我們的探子是派出去了許多,但主要只是探路啊,從未帶回來多少有用的信息啊?”
韓信笑着解釋道:“派出去的探子只是爲了保證行軍安全,不被趙軍襲擊和堵截,至於想要探知趙軍行動,現在才行動就有些晚了!”
張耳若有所思道:“韓元帥果真高明,未雨綢繆啊,那元帥的意思是現在就靜候井陘口趙國大營那邊的消息對嗎?”
灌嬰也是聰明之人,轉瞬間也反應過來,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那就等吧!”
韓信的心情卻沒有那麼輕鬆,人是早早就派出去安插在趙軍之中了,消息不久之後也應該就送過來了。但是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就不得而知了,這纔是最有壓力的事情!
韓信剋制着心中強烈的不安,在山谷之中靜靜地等候着,他希望送來的會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笑,千萬不要讓人失望!
消息的傍晚的時候送到,韓信在河東之戰進行的時候就在常山代國軍隊之中安插了探子。這也是韓信如何能夠得知張耳有危險,及時派灌嬰前去救援的一個重要原因。如今趙國復立,這些探子自然就聚集在了趙軍大營之中。
韓信交待給他們的任務,就是隨時打探趙軍的行動,及時稟報。這也正是韓信敢於冒險率先出擊的一個重要原因。在知己知彼這個方面,他已經提前一步在行動了。
趙王歇的軍令下達之後,探子們就將消息整合,沿着之前早已佈置好的傳遞通道將消息送了出去,迅速向井陘之內送達,交付到了等候許多時間的韓元帥手中。
井陘之中,韓信接到大山東邊傳來的消息時,心中不由的一陣激動,卻又有些忐忑不安。
強忍着心中劇烈的情緒波動,將密信打開,凝神逐字逐句地看着。灌嬰和張耳站在一邊,看着韓元帥那凝重的表情,心裡也不由自主地很是緊張。不過看到韓元帥那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他們也懸在空中的心也就逐漸放下來了。
想來應該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