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放完牛回來,才一坐下,老爸老媽們就跑來問我,這段時間去了哪兒,我只說去山上跟人學道,老爸當場吹鼻子瞪眼睛,說我什麼不好學,學人家當道士?差點沒動手打我。
在他看來,那些半吊子道士雖然很厲害,可是生活並不怎麼好,畢竟也不是經常有人找上門求幫忙算命做法事,比起讀大學當教師差得遠了。
這是由於他接觸的事物所侷限,倒也不怪他會這麼想,若是他看到白瑤幫人抓鬼,動不動就是幾萬幾十萬肯定會改變看法。
老媽也是語重心長地勸我,還是好好讀書的好,G市師範大學讀不成了,乾脆回來補習,等明年高考再考大學。
老爸雖然很嚴厲,可是卻已經偷偷找關係,打算等把我的野性磨滅了以後,再送我去讀書。
我怎麼說他們都不信,也懶得解釋了,老爸當場又發了火,說我就是一輩子當放牛娃的命。
正在他怒不可遏的時候,二嬸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大哥,大嫂,小策在家嗎?”
“在,你找他什麼事情?”
老媽迎了出去,我隨後跟上老媽。
老爸卻是礙於有外人不好發火,強忍怒氣,在沙發上恨恨地抽菸,估計是覺得我這個兒子丟光了他的臉。
我的綴學已經成爲村裡的笑柄,這幾天好些人都在背後議論我,說我怎麼怎麼不爭氣,纔去讀了幾天就跑了。
“大嫂,我有點事情想問小策。”
二嬸走到門口卻不進屋。
老媽看了看我,又是嘆了一聲氣,對我說道:“你二嬸有話問你,你跟你二嬸去吧。”
我看二嬸的樣子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二嬸是想問青姨的事情,當下答應了一聲,跟着二嬸走出了院子,到了外面。
二嬸看了看左右,見沒人後,問道:“小策,你知不知道你青姨的消息?”
青姨比我消失的時間還長,二嬸及二嬸孃家的人都急壞了,也是到處打聽青姨的下落。
我和青姨在一個學校讀書,而且先後失蹤,所以二嬸可能懷疑我和青姨的失蹤有關係。
我知道她們都很擔心,想了想,說道:“青姨啊,我剛剛到學校的時候她還來接我,帶我去報名呢。”
“嗯,那時候她還給家裡打電話,可是後來就聯繫不上了,已經快整整一年,我是想問你,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二嬸又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青姨曾經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她給你打電話?說什麼?”
二嬸緊張起來。
我打算編一個善意
的謊言,讓她們不要爲青姨擔心,便說道:“她說她不喜歡當教師,想去找工作,又怕家裡人罵她,所以就沒打電話給家裡。她本來還讓我等她走了以後幫忙她通知你們,但後來我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一直沒通知你們。”
二嬸聽到我的話將信將疑,說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呵呵笑道:“二嬸,我什麼時候騙過您?你放心吧,過兩年,等青姨闖出了一點眉目,她自然會回來的。”
“那好吧,她如果再聯繫你,你一定要通知我。”
二嬸雖然沒有全信了我的話,但眉宇之間的擔憂之色斂去了好多。
二嬸走後,我回到屋裡,老爸老媽對我又是一通審問,問我二嬸找我幹什麼?
我只好將二嬸問青姨的事情說了。
老爸老媽聽到我的話,卻是想起了當初王神棍說的話,又是告誡我,千萬別和青姨走得太近。
對於王神棍,我以前覺得他就是個騙人的,現在卻是覺得他有些眼力,當初一眼就看出來青姨不是正常人,琢磨着有空得去找他聊聊。
口上答應老爸老媽,過後便完全拋在了腦後,不當一回事。
儘管和青姨交往,確實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但要我就這麼放棄,卻是萬萬不能。
洗了一個腳,正要回房去睡覺,外面忽然又響起拍門聲。
老媽詫異地道:“什麼人這麼晚了還找上門來?”
老爸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肯定又是你寶貝兒子惹的什麼禍事。”
爲了我的事情,老爸老媽可沒少花錢,去找我的錢就算了,光是給我辦喪事就花了好幾萬。
“我去看看。”
老媽說完,走出院子打開了院門。
院門才一打開,就聽到根叔的聲音傳來:“小策在嗎?我有點急事要找他。”
老媽詫異道:“阿根,你慌慌張張地找我兒子幹什麼?”
老爸聽到根叔的話,卻是以爲我又給他闖了什麼禍,瞪了我一眼,說道:“你老實交代,到底幹了什麼事情?”
我卻是哭笑不得,回來後,我每天去割草放牛,一個人伺候好幾頭牛,打我罵我也不吱聲,完全是一個乖兒子,還能惹什麼禍?口上說道:“沒啊,我沒幹什麼啊。”
“你這臭小子還撒謊?你根叔爲什麼平白無故地跑來找你?”
老爸怒道。
根叔的聲音也在這時候傳了進來:“大嫂啊,我兒子昨晚跑去池塘邊上玩,回來後就不對勁了,像是撞邪,小策不是會道術嗎?我想請他過去看看。”
老媽說道:“阿根,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兒
子又不是什麼道士,會什麼道術?”
根叔說道:“大嫂,你可別見死不救啊,上次我斷了你家稻田的水,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不跟你家爭水了。”
老媽說道:“阿根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吧,我兒子在裡面,你進去找他吧。”
老媽說完之後,根叔快步走進屋來,一看到我就向我乞求道:“小策,你一定要幫幫根叔,去救救你堂弟。”
我在裡面已經明白他來找我是什麼事情,心想根叔的兒子重要,當下對根叔說道:“我這就和你去看看。”說完也不換鞋子,就跟根叔去他家。
老爸老媽看到這種情況都是詫異不已,隨後也跟了上來。
根叔家和我家在前段時間因爲爭稻田灌溉的水源吵過一架,根叔家的田在上游,灌水的溝渠剛好經過他家的田邊,所以他一氣之下就把水給斷了,倒也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而且在我們村裡,小吵小鬧也是經常的事情,真正誰家有困難,還是會去幫忙的。
根叔家離我家不遠,我們走了約三四分鐘就到了根叔家,根嬸看到我和根叔來了,快步迎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幾句抱歉的話,我說這些都是小事,沒必要放在心上,讓根嬸快帶我去看看。
我跟着根嬸很快就到了他兒子的房間中,他兒子叫王召,從輩分上來說算是我的堂弟。
我走進堂弟的房間,就看到他躺在牀上,眼前發黑,氣息微弱,沒什麼精神。
說到抓鬼,我是不怎麼懂的,但看他的氣色,應該是有些撞邪的跡象,想起白瑤當初用牛眼淚開陰陽眼的事情,當下對根叔說道:“根叔,麻煩你去給我找點牛眼淚來。”
根叔也沒問我找牛眼淚乾什麼,當場就去了。
他家也喂得有牛,所以要找牛眼淚不難。
根嬸卻是很好奇地問我,要牛眼淚乾什麼。
我便和他們解釋了一下原因,老爸老媽聽到我的話面面相覷,似乎感覺我好像有些門道了。
不一會兒,根叔用一個小勺子盛了幾滴牛眼淚來,我將牛眼淚抹在眼睛上,看到房間裡的景象時,卻是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
根叔根嬸很焦急地看着我問道。
老爸老媽也是緊張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對面的窗戶,說道:“他在那兒。”
根叔、根嬸、老爸、老媽都被嚇了一大跳,縮到了我的背後。
那窗戶上坐着一個嬰兒,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鬼嬰,臉色蒼白,眼角掛着兩行血水,身形和四歲左右的小孩差不多大小,腳上沒穿鞋,坐在窗戶上,一雙小腳晃來晃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