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還能玩什麼?遊樂場唄,於是三大人帶着一小孩兒往遊樂場去了。
雖然今天不是週末,可進來玩的孩子還是挺多的,都有家長帶着。吉米想開碰碰車,莊千夜逮着吉米的小爪子說:
“男子漢要開就開真車,那玩意兒有什麼玩頭?”
安蒂不樂意了,說:“吉米還小呢。”
莊千夜二話沒說抱着吉米進去了,莊千夜是想着他不久也有兒子了,今天帶吉米完全是想着先練把手。
莊千夜開那車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小兒科,愣是沒讓一輛碰上他的座駕。外頭觀戰的安蒂直皺眉,心想着:大爺您倒是撞啊,這是碰碰車,合着他是那那地兒當跑道了。
查爾斯也在外頭看着,顯得很興奮,直嘆莊千夜強,碰碰車都能開成那樣,簡直神乎其技啊。
莊千夜抱着吉米出來的時候,吉米看莊千夜那眼神兒都變了,特崇拜。
莊千夜牛氣沖天的想,本來就該這樣兒。
吉米起先還有點兒躲着莊千夜,這時候完全不了,前前後後的跟着,爹媽都不要了,手抓着莊千夜的衣角跟着他走。
莊千夜要帶吉米去坐摩天輪,安蒂一看,趕緊攔着,吉米有點兒怕高,她不讓。莊千夜說:
“男子漢這點兒高怕什麼?”然後他問吉米去不去,吉米確實畏高,心裡怕怕的,可看看跟前的偶像大叔,一咬腮幫子,說:
“去!”
安蒂沒法子,她拉不住啊,查爾斯在一邊兒安慰,他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他看着大老闆哄孩子很有一手兒。他就不成,吉米要幹什麼他必須得依着,他管不來。和兒子間,儼然做主的不是他這個當爹的。
這摩天輪要是以前他說讓兒子試試,那吉米是死都不肯的,就這點兒查爾斯覺得大老闆厲害。
安蒂那顆心擔心得哦,一直跺腳,吉米怕高,一上去他會哭的。最瞭解孩子的當然還是做母親的,查爾斯覺得這是挑戰,兒子是在進步。可安蒂不這樣認爲啊,就說挑戰那也是有底線的。
吉米和莊千夜從摩天輪上下來了,吉米臉色慘白,走路在打顫兒,莊千夜拉他。莊千夜說,得讓吉米自己走,好男兒是從小養成的。
安蒂心裡來氣,她心疼啊,這時候也顧不得給大少爺面子了,當着莊千夜的面把吉米抱着。
吉米眼暈頭暈,滑下他媽的身跑一邊兒大吐起來。
安蒂這下給嚇着了,查爾斯也慌了,怎麼吐了?
莊千夜也愣了下,這孩子太膽小,心裡在合計着往後他兒子就不能這樣兒,坐那玩意兒竟然能給坐吐了,沒出息!
莊千夜這邊兒陪遊的心還持續高漲着,小妝那頭出事兒了。
是天逸世貿的工地上出事兒了,有工人從三樓踩空直接掉了下去。要是從三樓摔下去還好一點兒,可工地上少不了的是鋼筋木條子。說來也是那人運氣背,三樓摔下去不算,落地那地兒正是堆雜物的地方。他從上頭砸下去,有一米來長的鋼筋露了出來,直接給刺穿了那人的胸膛,當場就流了一地的血。
小妝接到消息的時候臉都嚇白了,什麼都顧不得趕緊往醫院趕。
一路上都在給莊千夜打電話,沒法子她對他已經產生了慣性依賴,她出事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這時候她害怕呀,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可千萬得挺住,傷得再重都要活下來,這工地要是出人命,她諾伊還不毀了?
小妝到了醫院,人已經送進手術室了,那扎進胸腔的鋼筋得馬上取出來,生命危在旦夕。小妝急得跺腳,匆匆交了住院費和手術費,等在手術室外頭來回的走。
莊千夜那邊沒接電話,小妝這邊又慌又怕,無助得很。
沒過一會兒喬子寒和楊師傅來了,小妝看到喬子寒出現,就跟陽光照進來一樣,她快步走近喬子寒,說:
“怎麼辦?他要是沒命了……”
“不會的,姐,相信我,不會的。”喬子寒堅定的說,他知道她被嚇到了,他的鎮定才能讓她安心,“一條人命,不會那麼容易沒的。”
人還沒出來,工人的家人趕過來了,受傷的人叫蔣中,老婆跟人走了,低下就一個八歲的女兒,家裡還老人,上頭有個姐姐,姐夫是上門的,都住一起,來的正是他姐姐和女兒。
蔣中姐和蔣中女兒一來就哭,哭得昏天暗地,指着小妝、喬子寒和楊師傅一通罵,邊哭邊罵。
蔣中是她一家的頂樑柱,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的生計都巴巴的望着這個人,如今出了事兒叫她一家怎麼過?老的吃什麼?小的穿什麼?
小妝和喬子寒都有點兒傻眼,主要是沒遇過這樣的事兒,沒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楊師傅攔着蔣中姐說:
“大姐,這事兒純屬意外,蔣中摔下去也不是誰授意的,這是意外事故。不過你放心,該賠償的我們都會賠的,不會讓這樣不管。你看這是我們公司的老闆,兩位管事兒的人都親自來了,你儘管放心,這事兒我們肯定負責。”
小妝這時候趕緊接話,說:“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負全責的。”
蔣中姐又哭,上前抓着小妝的手說她好人,緊緊抓着不放,生怕眼前人跑了,蔣中女兒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站在她大姨身邊。
以前蔣中也在工地上受過傷,那次傷的是腿,可管事兒的人把人給送醫院就走了,給了兩百塊前後都沒出現。蔣中姐也是有了教訓,這回才緊急的趕過來,要攔住負責人。蔣中一出事兒,她這一家子也別想活了。
小妝被蔣中姐弄得心裡發毛,沒走也沒動,她心裡也難受,蔣中的生死她更擔心,這大姐一直在哭,弄得她左右不適。
手術室亮燈了,人推了出來,手術很順利,可人還在危險期。這危險期沒過,蔣中姐就死不讓小妝走。晚上喬子寒的學校有事兒,必須得回去。小妝揚起臉對他笑笑,讓他安心的回去。
晚上蔣中姐和蔣中女兒都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睡着了,小妝坐在最頭的椅子上,埋着頭也睡着了。
她睡得淺,身邊有人經過她都是知道的。
感覺到有人過來,停在她跟前沒走了。她意識清醒了些後擡眼跟前的人,是子峻。
“找個地方休息吧,坐這兒會着涼的。”他低低的說。
小妝眼迷離,看着他好一會兒,眼裡有失望,莊千夜怎麼還沒來?
子峻嘆氣,知道她在失望什麼,他說:“千夜回京都了,明天才能過來。”
小妝斂下睫毛,在白皙的臉龐上打下一片陰影,明天才來,要明天才能過來。
“去值班室裡休息一會兒吧,這兒不會出什麼事兒的。”子峻又說。
小妝這時候心情很糟,不想搭理人,還是沒說話,也不看他。子峻無耐,只能陪着坐下。
小妝好一會兒後纔想起問他:
“你怎麼來了?”
如果是千夜讓他來的,她的心會好過一點。
子峻笑笑,說:“天逸和宏興都是丁家的家業,天逸工地出了事兒,我這個當老闆的也該出現。”
小妝又失望了,心裡鼓鼓漲漲的,特難受。
好一會兒後,她才說:“天逸是你的?”
子峻笑着點頭,小妝猛地站起來想發瘋,四下看看又壓下來,她趨近子峻狠狠的瞪着他。
說:
“天逸是你的公司,宏興也是你的,天逸指名要宏興建材,卻在諾伊的材料預算裡壓價,而宏興在諾伊訂建材的時候提價,你擺明了要諾伊賠錢是吧?你一個那麼大的公司,至於跟我這小公司對着來嘛?你也忒小氣了吧,今兒你把話說明了,我到底是在哪兒得罪了您?”
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就剛纔還一片死灰死灰的,這時候突然亮了起來,就跟在黑暗裡點着了火把一樣,眼眸子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氣勢就是非得要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才肯罷休。
子峻張張嘴,想解釋,這事兒從哪兒說起呢?
以前不明白他那些做法,現在他明白了。說白了,其實就是他心裡掛着她,老想給她弄點兒事兒出來,要她跟他掛上鉤。就是針對她,就是擠兌她,就是不給她好過,他就樂意看她急。
可他這些個大實話,能跟她說嘛?
這女人他多少也瞭解,她先對他的態度是君子,若這話兒一說出來,鐵定立馬變小人。
子峻這話拿着真不好說,想了半天,才擠了幾句出來:
“做生意嘛,商場上,都是爲了利益,我這也是給你上了一課……”
“丁子峻--”小妝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喊。
兩頭算計她還有理了?
看她那氣鼓鼓的小樣兒子峻心裡什麼感覺都有,總的來說心情很愉快,壓不住,笑了。
他笑了她火了,子峻趕緊起身擋着她,拽着她胳膊兒往走廊盡頭拉,他說:
“在商場上混,你別指望你能坐正身子那影子就不歪了,你做事兒一板一眼那就不成,家家都搶利益,你被擠兌那就是你活該倒黴,你要是有關係有本事,你也能翻身。如果你不屑與那些個關係,你那小公司指日完蛋!”
小妝聽那話給氣得,甩開他的手說:
“你這樣說,那那些大企業都是不正經工作的,業務員每天都‘走家串戶’的往各大公司跑,陪着高層領導吃吃喝喝美其名曰外交政策?”
子峻打了個響指,說:
“正確,當也不全是對,這樣的外交政策是需要,正經工作談業務的也需要,雙管齊下才能事半功倍。”
小妝大大吐了幾口濁氣,然後說:“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但是你算計了我你就得賠,諾伊在天逸項目上虧損的得要你們來承擔。”
“喂,女人,得講理好不好?合同白紙黑字兒已經簽了,你現在管我要賠償,這說得過去嘛?我是算計了你,那又怎樣?合同已經生效了。”子峻跟她渾,這商業場就是這樣,你吃虧那是你自己沒發現,事後發現被人咬了一口,你能指望對方把那口還給你?
小妝瞪着他,然後一哼聲兒,說:
“你現在講理了?成啊,回頭這事兒我告訴莊千夜,他要是覺得你在理兒我也不說什麼了,可他要是覺得你這事兒做得過了,那不成,你得全賠。”
子峻頭疼啊,早就知道這女人難纏,他怕的還能是誰?什麼事兒到了莊千夜那兒不是向着她的?
子峻攔着她不讓走,說:
“要不這樣,這次的事故天逸全擔,諾伊不用擔一分責任,我只能退到這一步,你要是這樣還不依,那儘管告訴千夜。商場上的事兒,千夜坐起來比我狠百千倍,你別指望千夜在這事兒上就一定是站你那邊。”
小妝想了想,這才同意。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小妝蔣中才醒來,醫生說過,過了這一晚能醒來危險期就過了。蔣中人是醒了,可說話看着很困難。蔣中姐一大早就咋呼開了,問醫生蔣中以後的情況,這人現在都這樣了,以後還能不能正常幹活兒。
那醫生聽蔣中姐這話當下就給她一眼兒,那是鋼筋穿胸,不是被什麼針尖兒紮了一下,人能救回來來就已經萬幸了,還指望能幹活兒?
蔣中姐那臉色不好了,照這個情況救過來還不如就不過來呢。就過來能得多少點兒賠償?要是人就那麼去了,一條人命的錢當然多幾個倍兒。蔣中姐非拉着醫生要給再看看,是不是往後真不能幹活兒了。
那醫生哧了句:
“能幹,重的,累的活兒不成。”
蔣中姐氣得捶胸頓足,這要是以後都不能幹活兒,一家人要怎麼度日?不能幹活兒那等於家裡多了個活死人,哪來的閒錢供個大活人?
人救過來了,醫療費全是天逸繳清的,蔣中姐緊跟着要賠償。多少都得要,孩子要念書,家裡還有老的要供,蔣中往後的生活哪樣兒不是錢?
開口就是兩萬,她這是很大個數兒了,以前那次工頭兒就甩了兩百塊。蔣中姐這也是沒了辦法,一家子總得過活吧,這錢能多要一分是一分。她是想着先開這個數兒,不成再議價。
丁子峻眼都沒眨一下,答應了。
了了醫院裡的事兒丁子峻和小妝準備離開,這時候顧恆也過來了。他是早上才知道諾伊工地上出事兒了,剛知道就急急忙忙的過來了。
這一到,竟然看到子峻,顧恆愣了下,不是他不相信子峻的爲人,或者,他承認他也是心眼子小,上前就問子峻:
“你怎麼在這裡?”
子峻很理所當然的說:
“我的工程上出了事兒,我這當老闆的能不出現?工地上頭一個電話就掛我這頭來了。”
顧恆聽着也想別的,他走近小妝問她情況怎麼樣。小妝瞅了眼丁子峻,說:
“都處理好了,你怎麼也來了?”
顧恆覺得這時候就該他出現在她身邊,莊千夜在京都,她身邊只有他能依靠,恨自己晚了一步。
“我去你公司,聽公司人說的。”顧恆應着。
小妝沒說話,之前對顧恆聽恨的,可在商場那次她很感激他站在她身邊,多少心裡是記了點兒他的好,厭惡的情緒也就沒那麼重了。
莊千夜那手機一天都沒碰,晚上到後半夜睡不着,拿過手機來纔看到她的未接來電,七個,時間是連着的。那一看就慌了,她那頭肯定出了事兒,那個點兒上也沒顧得上給她回電,抄着衣服大半夜的往c市趕。
京都到c市得大半天的車程,莊千夜到這邊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這時候給她打電話一直關機。
他是後顧恆一步去的諾伊,然後又匆匆的往醫院趕。這剛到醫院外頭,就看顧恆三人走出來。
顧恆在接電話,走在後面幾步,子峻和小妝並肩走的。莊千夜這一看就怒了,合着不接電話就是和這些人在一起。
男人妒忌起來也沒理智可言的,莊千夜在喬小妝身上那什麼該有的不該有的都沒了,就失心瘋的妒忌。
車子打一個哧溜兒停下,莊千夜下車大步上前擋開子峻拳頭就上了。
就那一瞬間的功夫小妝都沒反應過來,丁子峻已經倒地上了。這頓了下才上前趕緊托住莊千夜,大喊: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莊千夜?”
顧恆電話也沒顧得講,收了電話趕上來,橫了莊千夜一眼什麼都沒說,給丁子峻摻起來。
這男人就是有病!
都這樣兒了小妝還能忍他直接跳樓去,顧恆心裡狠狠的想。
“千夜,死刑也得給個說法兒,兄弟間不帶你這樣兒的。”丁子峻抹了下嘴角的血跡。
莊千夜回眼橫過去,習慣了人人對他的尊崇,就受不得忤逆他半點兒的人,抄起拳頭還想衝上去。
小妝拉住他,力氣不夠被他帶着走了幾步他才停下。
“莊千夜你夠了吧!你以爲你是誰啊,所有人都要任你擺佈?”小妝推着他大喊,瞪着他,又回頭對子峻和顧恆說:
“今天的事兒謝謝你們了,你們先走了。”
莊千夜黑了臉,擋開小妝,小妝使勁兒抱着他不給鬆。莊千夜是怒氣上頭,心裡還是想着不能再傷了她,愣是給她攔下了。
丁子峻和顧恆進了車揚長而去,這是子峻頭一次沒給莊千夜面子,掉頭就走的。他算明白了當初顧恆爲什麼要和莊千夜鬧上,莊千夜有時候做的就是過分,甚至沒拿他們當兄弟。
小妝看顧恆和丁子峻都走了,這才鬆開手,她說:
“莊千夜,請你講點兒理好嗎?”
莊千夜冷眼橫她,手箍上她手腕說:“喬小妝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敢爲了別人忤逆他?皮又癢了是不是?
小妝本來想好好跟他說的,他昨天一天一夜玩兒失蹤她沒跟他抱怨,他反倒這時候來興師問罪,憑什麼活該她受罪啊?
手掰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喬小妝你給我站住!”莊千夜僵硬着一張臉怒喊。
小妝頭也不回的走,鑽進車裡一踩油門車子奔離地面疾馳而去。
莊千夜站原地站了好久上腦的火氣兒還沒下來,反了反了,這些人都反了,竟敢這麼對他!莊千夜上了車就往公司打電話,讓人停了所有與宏興、天逸的合作,並且壟斷宏興的市場,誰要幫天逸、宏興,一同打壓。
不自量力的傢伙,不逼死他!
子峻的公司當天就出現問題了,整天全是退回來的訂單,整個公司都沸騰了,一筆兩筆單子還說得過去,可全都退了回來,老闆到底是開罪了誰?
子峻一直坐辦公室裡,能壟斷宏興的市場,出了莊千夜還能有誰有這能耐?
丁子峻不明白的是千夜要對付他,是因爲他出現在小妝身邊,還是因爲沒給莊千夜面子掉頭走了。
公司裡一團亂,家裡也翻天了,沈夫人哭的地兒都沒有,丁老爺子急得團團轉,看看這局勢就知道他們一直靠着的那顆大樹變了,一直給兒子打電話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就出事兒了?
丁子峻那頭也煩着,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千夜對兄弟不是那麼計較的人,怎麼會因爲那麼點兒不算事兒的事兒就對付宏興?
莊千夜這麼做還真就是小心眼兒了一把,對於子峻在喬小妝身邊他給了兩拳那就夠了。真正上心的是丁子峻的那句話,和掉頭就走。
別的時候也就算了,可他女人在身邊,自己兄弟這樣沒把他放眼裡他面子往哪兒擱?
再一個後來喬小妝撒手離開也給他刺激不小,今天這事兒他要出氣不咬上丁子峻還能是誰?顧家一時半會兒動不了,喬小妝他不捨得,丁子峻那就是送上刀口子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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