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產期,小妝就越害怕。
喬家人對小妝這一胎也很上心,這要是一舉得男多好。以後女在莊家的地位那可就穩定了,生兒子可比姑爺給的寵愛穩固多了,那邊兒是燒高香求着一定要是個兒子。
馬建紗也上心了,現在喬勝德退下來了,一大家子唯一的指望就是喬小妝這個莊家少奶奶了。馬建紗現在算是活明白了,以前就不該那麼對人家女兒,你說前妻生的那就前妻生的唄,怎麼就沒多給一分關心?
這要是有個早知道,她一定不能那樣兒待喬小妝。能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就把喬小妝當活祖宗來養。可世上就是買不到個‘早知道’啊。
馬建紗爲了表示遲來的關心,到處跟人打聽孕婦的禁忌,該注意的,吃什麼好,一定得忌着什麼。
比如說孕婦多吃鴿子,寶寶生出來會更聰明(這是真的,我姐懷着我們家果果的時候每天吃一隻鴿子,乃們不信可以試試),養的鴿子飛再遠都能原路返回來,能不聰明?特別是鴿子腦。小妝信嗎?她信,她覺得對兒子好的,她都得嘗試。
馬建紗還特別說了,不能吃豬肝(這也是真的,很多人認爲豬肝有明目補血的作用,但是它還有破血的功能,會打散子宮內的廢血。但是懷孕的時候子宮內是沒有廢血的,所以容易造成早期流產)。小妝也信了,好在她本來不大喜歡動物內臟,也就聽着。
菠菜也不能吃(菠菜據說也是補血的,但是菠菜內含有大量草酸,草酸會影響鈣、鋅的吸收,孕婦吃多了會使體內鈣、鋅的含量減少,影響寶寶的生長髮育),巧克力也不能吃,小妝一聽,立馬把莊千夜給她買的進口巧克力送給小姑子。
這些聽來還可信,可後來馬建紗說牛肉也不能吃了,說是牛肉吃了寶寶生出來全身長毛。小妝還是覺得這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堅決杜絕了牛肉。
牛肉不能吃,蝦、蟹(有寶寶的最好少吃蝦蟹,牛肉不能吃純粹扯淡)不能吃。別的還好,小妝最愛海鮮了,有時候就是饞得緊,就是想吃。
莊千夜有一回從澳洲特意給她弄了一批海產過來,可做好了她愣是一口沒吃,捂着被子哭自己可憐。
這給莊千夜氣得,渾身上火,千辛萬苦給她運來新鮮的海鮮,他做好了端她跟前她都不吃,這是純粹跟他對着來呢。莊千夜把她從被子裡拖起來,硬要她吃。她就看着那鮮嫩的蟹肉,肥美的龍蝦,口水一直流,眼淚也跟着流。邊哭邊可憐巴巴的說不能吃,吃了對兒子有影響。
莊千夜問她誰說的,她說馬建紗,莊千夜一聽就來火了,勒令禁止她不準跟馬建紗通話,這都是什麼跟什麼?這現在立馬明白了她前段時間突然不吃這個不吃那個的原因,他還以爲她口味變了,原來是有人挑事兒呢這。
有的不吃是合理,可有的純粹就是扯淡。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他還不知道?她懷孕後營養師就養在家裡,她的吃食還能不放心?他就不知道她那腦子怎麼突然進水了,連馬建紗的話都聽。
這事兒過去沒多久,又來事兒了。
預產期這眼看着就要來了,小妝那是天天提心吊膽的,聽說有人生孩子生死了大人的,她怕啊,晚上發夢了,嚇得大哭。
莊千夜覺得她不大對勁兒,他也問過他奶以前懷他老子的時候是個什麼狀況,可遠沒有小妝這麼嚴重。小妝這些天天魂不守舍的,昨天他進門的時候她就拉着他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說什麼要是她沒了,他一定得在兒子還小不知事兒的時候再娶一個,一定不能讓兒子沒有媽。
聽聽,這說莊千夜聽得那叫一個賭。預產期快到了,他愣是沒好好合眼過,他也擔心。看她這麼害怕他一揹着她那眉頭都是皺着的,醫院方面那是做了完全的準備,什麼都做好了。
莊千夜心裡壓着石頭呢,你說她又說這話,不是純粹給他添不痛快嘛?
莊千夜哄着小妝,問她是不有有人跟她說什麼了,她搖頭,就一個勁兒的哭。莊千夜覺得她有事兒沒說,硬逼問才問出來。
小妝哭得悽慘,她說以前就她的高中同學裡有個前段時間生孩子,是剖腹產,結果孩子一生下來人就沒了。那是她以前關係特親近的一個,就因爲跟自己跟近,才覺得害怕。死亡從來就離得很近,她是死過一次的人,知道那玩意不遠,時時刻刻就在身邊。
所以她怕啊,這個孩子她到底還要不要生?
莊千夜臉色鐵青,問她這是誰告訴她的,她說馬建紗。莊千夜登時火氣就上來了,那女人是不是欠抽啊,這節骨眼兒上跟她說這些?
千哄萬哄把她哄睡下了,立馬給顧恆掛電話。這是凌晨三點多,誰願意這時候被吵醒?莊千夜那電話就跟催命一樣,顧恆沒法兒只能接。
莊千夜不爲別的,就讓顧恆代他走一趟,去喬家好好‘說說’那姓馬的女人,這要是再敢給他老婆說這些,他就動手了,弄不死她!
顧恆啥也沒說,答應了,這說來是大事兒了,喬家那老女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沒事兒說這些幹什麼?
預產期就剩兩週了,小妝怎麼都不肯去醫院,她現在怕死了醫院。莊千美看她那樣兒,哼了聲兒,“這麼膽小,就算生的是世子,也是膽兒小的命,能幹什麼大事兒?”
這話就池欣聽見了,她伸手擰了莊千美一把,這個缺心眼兒的,莊家上下都人心惶惶的,她還說這風涼話,這要是給那個多嘴的下人聽見,還不得翻了天去?她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小妝在睡着的時候被莊千夜給偷偷挪進醫院的,早點兒進醫院他放心,預產期是在兩週後,可保不準兒孩子會早來啊?還是在醫院裡他才放心。
莊千夜這時候把溫素接來陪着小妝,有溫素陪着小妝心情稍微好點兒。
產前前幾天馬建紗又打電話過來說她同學那事兒,小妝是不想聽啊,可孩子還沒生她想着就算有意外她也能先預防着,總得知道別人是怎麼回事兒。
馬建紗說她那同學不是剖腹死的,是自己生死的,大出血。因爲在醫院生的,據說陪了五萬塊錢。
當然賠錢這茬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心稍微放下了些。才準備順產的,這時候臨陣又改成剖腹,她真的不想冒險。她不想她兒子將來沒娘,沒孃的孩子像根草。就跟小王子似地,他老子有的是錢,可他沒娘疼,爹忙自己的,打小跟着叔叔嬸嬸過,多可憐啊。
她爲了兒子,怎麼也要撐下去。
小妝那心一開,莊千夜終於能喘口氣了。這才把溫素送走,溫素是很想陪着女兒,等女兒生完再走的,可家裡還有小天要照顧,不能不回去。
小妝產前一兩天心情很好,能說能笑,至少莊千夜看不出有什麼問題。莊千夜那是寸步不離她身,就是進洗手間那也是緊緊守着的。
小妝被進產房的時候莊千夜在外頭跟頭蒼蠅似地不停的轉,這時間是一分鐘一分鐘捱過去,他就不明白了,這生孩子怎麼這麼費事兒呢?
這活生生就是要急死人呢嘛。
這生得很慎重,老爺子從軍區過來了,帶着他從不離身的兩大‘護衛’,杵着龍拐在老太太身邊坐着,等着孫媳婦的消息。莊父是生來忌憚他老子,和池欣站得比較遠,在另一邊兒等。
莊千夜急啊,這數着秒針過,都半小時了,還沒出來嗎?
硬要闖進去,護士兩三個護士攔着,攔不住,他老婆生孩子,他就不能陪着?硬闖!
老太爺就沒見過孫子這麼沉不住氣,大喝一聲:“給我安生點!”
老太太去拉孫子,說,“這女人生孩子你但是買東西呢,給錢就完事兒了?別急,這才進去沒多大一會兒,我看妝丫頭額頭飽滿,是個有福的人,放心,沒事兒的,聽奶的話,啊?”
莊千夜壓着性子一直轉圈兒,他剛纔就該跟着進去的,這是在她肚子拉一刀,拉刀的時候她得多無助?他急得真相大嘴巴子抽自己,怎麼就沒跟進去?
老太太身體沒有以前好,孫子在眼前不停的轉,轉得頭暈眼花,趕緊擺手讓孫子別打轉兒了,再轉下去她得躺醫院了。
莊千夜不成啊,他又進不去,又不給轉,那他撞牆總成吧,這麼一想真‘嘭’地一聲兒往牆上撞,這給老爺子老太太嚇得。老太太趕緊拉着孫子,拖着他說,“生孩子這是女人都會經歷的事兒,你急個什麼呀,你成心不讓奶好過了?”
老太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大聲說,“你要再敢胡來,老夫關了你!”
老太爺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他身邊立的那可是專業受訓的特工級人物,不是一般的保鏢打手。就莊千夜也吃過虧的,莊千夜橫了老太爺一眼,他這是要急死了。
他老婆在裡頭生孩子,他什麼也做不了,你讓他怎麼辦?
莊千夜第二十四次被護士攔下來,裡面終於出來了。
“恭喜莊少爺,莊老太爺,是位公主。”
老太爺一聽,臉子不大好,怎麼是個丫頭?莊家三代單傳,怎麼能是個丫頭?老太太倒是一臉的高興,撞了下老頭子,橫了他一眼兒,壓低聲兒說,“孩子都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收起你那臭臉子。”
老太太說完趕緊起身等着孫媳婦出來,那邊兒池欣那心可算是踏實了,是個丫頭,是個丫頭,丫頭好啊。她就怕這少奶奶一舉得男,今後在莊家不成了天?現在好了,總算踏實了。
不過她看大少爺那樣子像是早知道的,並沒有什麼失落而言,瞞得很緊嘛。她記得前幾天喬小妝還得意的給她兒子起名字呢,合着這小兩口有得鬧了。
莊父當然是希望生個兒子,他自己一兒一女,女兒有了王飛,可那畢竟是姓王,不是姓莊的,說來說去,還是希望兒媳婦這胎是個兒子,這樣莊家的家業才能傳下去。
要是沒男丁,這莊家的大家就得改姓了,莊父和老太爺都想着,怎麼也得再添個男丁,莊家一脈單傳,旁支再多,那也只是旁支,不是姓莊的。
池欣這時候怎麼說的,她說,“哎呦,是位公主啊,老爺你說千夜當初要是娶的安家小姐,這一胎那可就是世子了,人家安家小姐的兒子都六七歲大了呢。”
她這話兒也就是說說,知道莊志揚的話在莊家沒什麼力量,也就因爲知道這地位她才說出來溜溜嘴。憋多久的氣了,這總算舒坦了。
莊父還不知道池欣怎麼想的,不過到底他是莊家的人,池欣這麼說有點兒過了。說,“這話以後別再說了。”
莊父是孝子,家業是大,傳宗接代更大,心裡擔心啊。他怕的就是媳婦只要這一胎,那莊家以後怎麼辦?
“我知道,我就跟您說說而已,安家的……”
“夠了!”莊父看池欣,池欣以前挺穩重一人,在他身邊也幾十年了,他不想把她往別的方向想。
那頭莊千夜是真沒有失落,是女兒他早知道,四個月的時候就知道,就是沒告訴別人而已。兒子女兒都一樣,都是他和她的寶,沒什麼關係。
他現在就是等他老婆出來。
女兒和老婆一起出來,莊千夜立馬朝老婆奔過去,握着她的手,特感性的說:“寶貝兒,你辛苦了。”
小妝很無力啊,知覺都開始渙散了,她心裡就想丟髒話罵人,誰給她承諾的無痛?去他孃的無痛,痛死她了都。經這一遭她是決定再也不生了,打死也不生了,生孩子就不是人乾的事兒,要人命的啊。
她想着她是用命把兒子換來的,將來要是兒子不孝順她,她就使鞭子抽他。
莊千夜這邊守着老婆,老太太一手就把曾孫子抱了過去。
她盼這一天盼了多久了?如今抱着曾孫子,就是入土了她也能笑着走。
小妝一覺睡得很沉,睡了很久,可能是心裡踏實了所以才這麼睡得這麼安心。睡醒過來要莊千夜把兒子報給她看,她要看看她兒子和小王子誰生得漂亮。
莊千夜推脫,不去抱,他說孩子小呢,這纔多大點兒哪能看得出好看不好看?
小妝哼了聲兒,說她要喂孩子奶,讓莊千夜給抱。
第一次餵奶的時候感覺很奇妙,就看着那孩子的小嘴巴不停的咂巴,吃得可香了。
小妝就是那一刻感覺自己特偉大,她做母親了。心裡暖烘烘的,被這個點兒大的奶娃子裝得滿滿的。她看着喝奶的孩子,臉上一直淡淡的笑,很幸福,母性的光輝就那麼灑在她身上,美極了。莊千夜坐在她身邊看着她,心都給融化了,這一輩子都能這麼幸福,他發誓。
小妝看着懷裡的寶寶,長得不是特別漂亮,剛出生的孩子都看不出來漂亮不漂亮的。不過她看着心裡就想着,她兒子怎麼這麼漂亮呢?比小王子漂亮多了。
孩子永遠是自己的好,怎麼看怎麼美。
這是她的寶寶,是她生的,她擡眼對莊千夜說:
“老公,我是不是特偉大?”
對於莊千夜來說,她這時候說話有點兒啥風情,他剛纔難得感性了一把,被她這話給煞沒了。
“嗯!”他點頭。
喂完奶莊千夜就抱着寶寶走了,他可不想被她發現王子變公主,指不定她得怎麼鬧騰呢。
“寶兒得睡覺了,咱不打擾她。”他說着人已經走出房間了。
寶寶都滿月了,小妝還不知道她生的是個小公主。
有點兒悲催。
大家也都願意瞞着,也不是特別瞞着,就是都沒往那事兒上說。寶寶可能是遺傳到她爹媽的好基因,生得眉是眉眼是眼的,漂亮極了。還那麼小,那雙眼睛一睜開,就滴溜溜的直轉,靈活得很。
小妝有時候看着吧,就特困惑的問她老公說,“咱兒子這眼睛,是不是太大了點兒?”
男孩子要單眼皮才迷人,眼睛生得跟銅鈴一般不好看。
莊千夜說,“這都是優點,你瞧瞧滿大街的男人,有幾個眼大的?男人眼睛都小,咱寶兒眼睛再小那就沒個人特色了,你說是不是?”
小妝一想啊,還真是,小王子不就是狹長的丹鳳眼嘛,就看那眼睛也挺女氣的。再這麼一看,還是她的寶兒漂亮。
小妝在坐月子的時候只糾結一件事兒,寶寶的名字。莊千夜的意思是問老人,畢竟莊家上頭還有長輩,起名兒這事兒輪不到小妝來的。
可寶寶是個公主,老太爺對這事兒就沒那麼上心,把這事兒推給老太太,老太太是想起個漂亮的名兒的,可又一想吧,她覺得要是給寶兒起名了小妝該不樂意,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爲是丫頭,她還是把起名的權利讓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起。
小妝壓根兒也不知道這事兒還這麼繞了個彎彎兒呢,一直在起名字裡興奮着。
這名字一事兒一直到她回家住,都沒確定。
可她一回家吧,來事兒了。
頭一天回家就上火,也不知道爲了什麼跟小姑子鬥嘴,莊千美那嘴一張,庒寶兒那身份就露餡兒了。
小妝從沒懷孕到懷孕一直到生產,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心裡唸的都是兒子,可這突然間有人告訴她她的世子變成了公主,你說她能接受嗎?
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一張臉逼得通紅。
這時候莊千夜和老太太從園子裡進來,小妝看着莊千夜抱着庒寶兒,趕緊搶過來驗明正身。
一扒拉開,真是女兒!
都不是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當時的感覺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站不穩,‘咚’地一聲兒坐沙發上,寶寶很不配合的大聲哭。
小妝覺得厭煩,把手裡的孩子往旁邊一扔,煩死她了。
莊千夜看她那動作,頓時臉色黑得難看。老太太捨不得啊,世子公主都是莊家的血脈,她都一樣疼。趕緊走過去抱着庒寶兒走一邊兒去哄,別說小妝了,就是她知道寶兒是個丫頭的時候心裡都不大高興,妝丫頭那是一心盼兒子的,她明白這時候的打擊。
什麼也沒說,都還年輕,孩子還能有的,急什麼?
莊千夜黑着臉拉她,她甩手往樓上走,火大!
所有人都知道生得是個丫頭蛋子,就她當媽的被矇在鼓裡,都拿她當傻子騙呢。
莊千夜心裡有愧,沒告訴她就是怕她不管寶兒,看看她現在這樣,他早就預料到了,他也不是不說,就想等孩子大一點兒了至少捱到孩子斷奶吧。瞧現在這樣,還能逼着她給寶兒餵奶?
大嘴巴子的人就是欠抽,他冷眼橫了眼莊千美,跟着上樓。
老太太看着廳裡除了下人就是莊千美了,她是不喜歡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孫女的,眼下鬧出這事兒來故意的吧?這丫頭嘴皮子厲害,背裡頭還是個弄事兒的主。她就不明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還拖家帶口的一直住在孃家,這算個什麼事兒?
這孫女也有了,莊千美一家是不是也該搬走了?
始終是兩家人,老太太可沒指望莊千美能跟孫媳婦好好相處。就看她們那性子,就不是能處得來的人。
小妝那氣是真生大了,那感覺就像是中了六合彩頭獎,興奮了幾天幾夜沒閤眼,接過兌獎的時候對方纔告訴他號碼弄錯了。你覺得這打擊她能承受嗎?
她就恨不得一頭撞死得了,庒寶兒是其一,再來就是所有人拿她當猴兒耍呢,都騙着她,她還真是好騙啊。
莊千夜那是千哄萬哄把祖宗哄下了,小妝才答應繼續給寶寶餵奶,莊千夜爲女兒爭取到的,兩個月的奶水,兩個月後庒寶兒就得和奶粉。
別說,喬小妝就是做得出來。
這時候也不心疼了,反正是丫頭,心都給庒寶兒傷透了,還答應餵奶,已經仁至義盡了。她這些歪理是不對,莊千夜也就聽着,什麼也沒說,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不反對。
老婆第一,老婆最大,她氣頭上他是怎麼也不會說話的。這是莊千夜處了這麼些年得到的經驗,無論吵架或者她鬧脾氣的時候他都沉默,誰的錯都無所謂,他先不說話,冷靜過後再處理。
事半功倍。
小王子還在莊家寄住着,小妝剛餵了庒寶兒喝奶,這時候坐廳裡休息。她一般是不抱庒寶兒的,老太太沒在跟前,老公不在跟前她自己也不抱。兩看護就在她身邊站着,她也不讓,直接把寶寶扔沙發一邊兒,讓她一個人吐泡泡玩兒。
王子下學後回來,這是他第一次和庒寶兒正式見面。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庒寶兒的兩眼滴溜溜的轉,漆黑的眼眸子很精神,臉蛋兒圓圓的,小嘴巴時不時在鼓泡泡玩兒,可愛極了。
王子特想握住她的手,跟她說聲‘你好’,可擡眼看眼兒舅媽,又怯生生站開些。
小妝懶洋洋的靠着靠墊,看着王子她心裡不舒服,爲什麼她生得不是小子是丫頭?
伸手抱過庒寶兒,然後看着王子說,“她漂亮嗎?”
王子點頭,很真心的說漂亮。小妝特大方的手一伸,說,“拿去,給你玩兒。”
王子臉紅紅的,看了眼舅媽的臉,然後小心翼翼的抱着庒寶兒走。小妝看着王子激動的那小樣兒,喊住他,說:“你抱着她去哪兒要?”
王子轉身看着舅媽,說,“我給她念故事聽,”完了後又問,“可以嗎?”
小妝揮揮手,讓他抱走,她是不擔心一孩子能不能照看好庒寶兒。反正吧,還是那句話,丫頭!
王子早買好了童話書,他覺得三國演義不適合她,女孩子都喜歡童話,這書是他送給她的見面禮。
王子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喜歡寶兒,大概可能是因爲小,舅媽就不愛她,跟他沒媽的孩子一樣,覺得多可憐,忍不住就想對她好。
再說了,寶兒絕對是漂亮小孩兒,他心裡寶兒算得上是最漂亮的孩子。
王子不敢帶着寶兒太久,舅和姥姥都愛得緊,他怕他們回來會找,抱着看了這一會兒就抱着寶兒下樓。
莊千夜和老太太從外頭進來,小妝指着樓上下來的王子和女兒對莊千夜說,“老公,你怎麼姓‘莊’不姓‘公’啊?你姓‘公’那丫頭不就能叫‘公主’了,還正好給王子拉一對兒。”
聽聽她這什麼話?她就是眼紅人家小王子生得漂亮,自己沒兒子,主意都打到庒寶兒身上了。
莊千夜臉一黑,他奶就身邊呢,這丫頭這話能隨便說的?莊家的就是莊家的,名字都能改來改去的?
老太太果不其然臉子不好看,覺得妝丫頭這是越活越回去。在樓梯邊兒接過孩子手上的乖孫,抱着走一邊兒去。不樂意孫媳婦對寶兒不上心,丫頭又怎麼了?丫頭也是莊家的骨肉,丫頭就是不識她當孃的生的了?怎麼能有這麼當媽的?說出去還以爲是後媽呢。
王子聽舅媽那話,臉上一紅,莫名其妙的,是覺得荒唐,可小心思又是誰能知道的?
“你這是想一出是一出,姓都能隨便改的?”莊千夜捏了下老婆的鼻子說。
小妝傻樂,說,“就說說而已了,也不能真那麼改啊。”
“有沒有給寶兒想好名字?”莊千夜是尊重她,女兒的名字讓她起。
“庒寶兒不挺好嘛?”她大義凜然的說,反正大家都這麼叫的,她覺得就這個了,起什麼不也是個代號?指不定還沒‘庒寶兒’順口呢。
莊千夜板正她的臉說,“小名兒能當正名兒使?你給我上點兒心吧祖宗,那可是我們的女兒,你十月懷胎生的小寶兒。好好想想,要你真沒那心思就我給起一個。”
“嗯,嗯--”她看着他特認真的說,“莊可愛、莊清純你選一個吧。”
莊千夜立馬臉拉得老長,他說,“還是我給起吧,你別管了。”
要給寶兒起這名兒,長大後不恨死她這個當媽的?她也是,這是給自己孩子找茬子呢?起這名兒怎麼讓寶兒正常生活?學校同學不得笑話她?
可小妝不以爲然啊,她說女孩子就得在逆境中成長,這才能獨立自強。莊千夜說他的女兒要那麼獨立自強幹什麼?
小妝最後一錘定音,說:“我決定了,就叫莊可愛,你別再說了,女兒是我的,我懷了十個月,起名兒還是有權利的,你要反對就是不尊重我。”
莊千夜看着她,她可是親媽啊?
“媽這麼疼你,可你卻這麼對寶兒,你覺得,這好嗎?”莊千夜說。
“我怎麼不好了?”小妝不樂意,她怎麼對庒寶兒不好了?又沒打她沒罵她,怎麼就不好了?
再說了,庒寶兒可比她幸福多了,她從小就她媽一個人疼,可庒寶兒不一樣啊,疼她的人多了去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的,還至於這麼計較呢?
莊千夜手蓋着她那張噴人的嘴,不跟她鬧,名字而已,她愛怎麼起怎麼起,寶兒長大了怨她到時候別賴他就是。
莊寶兒百天的時候那場面可壯觀,在皇家大酒店酬賓,前來道賀的賓客坐滿了整個大廳。老太爺出場壓鎮,莊家四世同堂。
小妝心裡不大舒服,露臉前狠狠掐了莊千夜幾把,就這個男人,娶她的時候給她做了一桌子菜就給她打發了,可莊可愛百天的時候這麼鋪張,他純粹就是做給她看的是吧?他把她到底置於何地啊?
莊千夜抱着大大親了幾口,哄了幾句就出現在人前了,小妝那臉還一直拉着的,心裡老大個不樂意。看着老太爺抱着莊可愛向幾個曾經的戰友敬酒,心裡念着‘莊可愛你可比我幸福多了’。
晚上莊千美拉着王幻低低的說,今天來這麼人,隨禮的都是大手筆,想想哥嫂能收多少禮錢啊?當年王飛百天的時候,別提場面了,就一家人一桌子吃了個飯,這差別能不能別這麼大啊?
王幻知道莊千美心裡在不樂意什麼,可王飛和莊可愛能比嗎?就算要辦酒,那也該王家給辦,不是莊家辦。
那時候王幻大哥王耀是準備籌備酒宴的,可顧忌莊家的顏面,那時候莊家主母季夫人可是健在啊,這酒宴要是一辦,那不是給莊家掌嘴?
女人在乎的就是這些,王幻覺得這沒什麼必要,看他們兒子成長的多好?
那就已經夠了。
莊千夜答應庒寶兒那名字就叫‘莊可愛’,可落戶的時候他手抖了一下,後面那字兒改了,成了‘莊可可’。這給小妝瞞得嚴實,多少年過了愣是一點兒風都沒漏,要不是庒寶兒後來升學考試,小妝這親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知道,當然,這是後話了。
寶兒斷奶斷得早,又是莊千夜的第一個孩子,莊千夜那心當然會多偏一點兒。可這讓小妝覺得不公平,到底誰是他老婆啊,回家了不愛她,抱孩子幹什麼?一大堆子人等着抱呢,他還嫌不夠往裡攙和啊?
莊千夜興怏怏的把寶兒還給老太太,顛顛兒的跟着老婆走。回屋裡後抱着她說,“寶兒那麼小我做父親抱抱不可以嗎?”
小妝怎麼說的?她說:
“你老婆在這兒呢,庒寶兒以後有她老公抱,有她老公疼,你攙和什麼呀?”
莊千夜覺得小妝這不是無理取鬧嘛?寶兒這纔多大點兒啊?掌着她的手仔細握着,她的手細細嫩嫩的,觸感良好,他說:
“你是跟咱寶兒吃醋呢還是嫉妒寶兒啊?寶貝兒,你可是寶兒的親媽,親媽說這話可不合適。”
小妝白眼直翻,誰讓庒寶兒心急,先出來了?她明明要的是兒子,就那丫頭先擠出來生生把她兒子壓後了,她氣啊,能不氣嘛?
莊千夜抱着她的臉親親,她推開他,問他,說,“不許你對庒寶兒太好,不能溺愛她,知道不?”
莊千夜心裡想吧,他就是想抱抱寶兒,怎麼就成溺愛了?寶兒這纔多大點兒啊?也就是她這個當孃的狠心了。
“知道知道,老婆第一,寶兒第二。”他認真的說。
都說月子做得好,能趕上重生了。小妝在月子裡就跟皇太后一樣被人伺候着,還有老公陪着,出了月子她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還是閨女的時候體涼,天一冷下來她晚上睡覺的時候怎麼睡都不暖和,很多時候睡到早上手腳還是涼的。時不時也會頭暈,因爲貧血,這些小毛病現在基本上都沒有了,就連視力都正常了。
她的皮膚本來就水靈,現在氣色一好,皮膚就更水嫩了。莊千夜經常說她這皮膚能趕上寶兒了,小妝心想吧,快趕上庒寶兒,那言下之意就是趕不上喏。
前一段時間蒐羅各大護膚品,把那些溫和的,天然的東西一咕嚕往臉上身上塗,她的目標就是趕上庒寶兒。
護膚品吧,多少還是有效果的,瞧瞧她現在那張臉,那個嫩啊。
晚上貼着面膜兒等老公回來,莊千夜回來的時候偷偷去看了庒寶兒,然後再回自己屋裡。小妝孩子生了後性子有點兒活,通常靜不下來。可面膜一上臉,她就犯困,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莊千夜進屋的時候就看她在躺椅上打盹兒,把外套脫了進衛生間收拾了自己,然後坐她跟前,伸手把她那臉上的東西揭了,白生生的小臉兒就露出來,粉粉嫩嫩的。
他看着她的臉,想着她都這樣兒了還搗鼓這些呢,她要弄成什麼樣兒才甘心啊?
小妝醒過來,看見老公回來笑了下,然後就問她的皮膚和庒寶兒誰的好,好厚顏無恥的問她和庒寶兒誰漂亮。
莊千夜看着她,什麼也沒說,瞧瞧她這是跟誰在比啊?跟寶兒在比。多大歲數的人了,也不害臊的?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了,說她不喜歡寶兒吧,也不是。老太太要回院裡住,說要把寶兒帶走,這幾天她是寸步不離寶兒,生怕老太太真把寶兒帶走了。
其實吧,這麼看看,她也不是特別不喜歡寶兒。畢竟在她肚子住了十個月,還是捨不得。
莊千夜看着她那小樣兒傻樂,說,“還是捨不得寶兒吧,天底下就沒有不疼孩子的娘。”
小妝合着是被他說中了心思,不樂意。把寶兒往老太太手裡一放,說:
“奶奶,你帶走吧。”
莊千夜臉色不好,她這就是擰給他看的,下回再有個什麼他也不說了。
自己的孩子,疼那是應該的,她躲啊閃啊的,幹什麼啊?
庒寶兒再鬧,小妝心煩索性上樓關了門不停。老太太也不是非得把寶兒帶走,她是想曾孫子跟她住,很樂意帶孩子。可孩子得跟着娘啊,千夜小時候是因爲呆不了她才把他帶身邊自己照顧,可小妝兩人好得很,孩子在身邊兒完全可以。她那話就是說說,激小妝的。
小妝那也是真捨不得寶兒跟老太太走,那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能不心疼嘛?可她討厭莊千夜一副什麼都瞭如指掌的樣子,看着讓她心煩,感覺她是被他吃定了一樣。
老太太看孫媳婦上樓了,得,這就讓人收拾東西,帶着兩看護抱着庒寶兒就走了。那走得也是一個乾脆,莊千夜只覺得他那無心的一句話把這濃濃的幸福衝散了。
坐了老半天,才上樓找她。
“奶把寶兒抱走了,她說你可別後悔,寶兒以後就留在她身邊兒給她搭個伴兒。”
小妝心裡堵堵的,慌慌的,空空的,想哭。
她的孩子,憑什麼說抱走就抱走啊?那個孩子不是跟親媽住,憑什麼要抱走啊?
“要不,我現在出去追?還來得及。”莊千夜試着說。
“不要,不要,不要--煩死了,你走開!”她也不知道發什麼火,就是堵得慌,不想看到他。
莊千夜嘆聲氣,都說住久了會生厭,她這是厭煩他了吧?
想伸手握住,卻又什麼都握不到,是一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妝兒,你現在看我,是不是變樣了?”
莊千夜其實多怕問她這個問題,都說結婚後會變,沒結婚前那麼有吸引力,他是不承認這點兒,可她對他現在是越來越不熱情。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他是不是沒以前好了啊?
小妝一心還想着寶兒呢,其實吧,她看着庒寶兒自己是喜歡的。她媽說庒寶兒長得就跟她小時候一個樣兒,那股子機靈勁兒比她甚,她是不樂意溫素那麼說的,可心裡是高興的啊,她生的嘛,那都是應該的。
寶兒像她,無疑讓她母女倆又親近了幾分。
“你別來煩我行不行?讓我靜一下不成嗎?”她說。
寶兒走了,就不能空個地兒讓她傷心一會兒?
莊千夜看事兒是看得透,可看女人心裡頭那些道道兒就沒那麼厲害了。他知道她是捨不得呢,可不知道她心裡這時候是怎麼想的。
守她身邊不走。
王子下學回來的時候覺得家裡冷了不少,好像少了不少人,他也沒在意,上樓就往寶兒小屋子裡走。
可推門一看,傻了,寶兒不見了。
王子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感覺,突然心空了一樣,怎麼就不在了啊?
樓上樓下都沒有,姥姥也沒在,照顧寶兒的兩個阿姨也不在了。難道,姥姥真把寶兒帶走了?
王子又‘咚咚’幾步往舅媽房間去,沒來得及敲門推開門就問:
“舅媽,寶兒呢?跟姥姥走了嗎?爲什麼舅媽不自己帶寶兒,寶兒是舅媽親生的爲什麼要讓姥姥帶走?”
小妝苦拉着臉心裡不痛快呢,看王子站門口氣呼呼的瞪着她,她擡頭看莊千夜,然後說:
“你指使來的?”
莊千夜覺得她想象力挺不錯,他是能使孩子做事兒的人嘛?
“不是。”
小妝頭疼極了,坐起來朝王子招手,讓他過來。
王子吸了口氣走進去,合着是以爲舅媽會給他吃耳光,鼓起勇氣進去的。
小妝拉着他,然後說,“怕我是吧?怕我你還質問我?你家裡人沒告訴你這麼對長輩說話不禮貌?哦,對了,你沒有家裡人。就算,你沒有家裡人跟你說這些,你叔叔嬸嬸沒告訴你嗎?”
都不知道這小子脾氣擱哪兒學來的,還是他老子遺傳給他的?
“你那麼捨不得寶兒,你去抱回來啊?大門開着呢,我沒攔着你。”小妝說着說着就掐上了王子的臉,這小子怎麼能生得這麼漂亮啊,他娘懷他的時候到底吃了些什麼啊?
不過,現在也無從問起,他娘早不在了。
她不大明白,這小子怎麼就那麼喜歡她家寶兒,他不還有王飛弟弟嘛?怎麼也不見他多親近王飛?
她可不相信這是異性相吸,這都多大點兒的孩子啊?
王子惡狠狠的扒開小妝那惡爪子,狠狠的瞪着他舅媽,然後說,“你不配當寶兒的媽媽。”
說完轉身就跑了。
這給小妝氣得,她立馬站起來要去抓王子,她怎麼就不配當寶兒媽了,當她很願意老太太抱走嗎?
這個小崽子,纔多大點兒的人,就這麼刺兒人,長大了還得了?
莊千夜看她那氣勢,趕緊拉住,幹什麼啊這是,說到底那還是個孩子呢,她至於這樣嘛?
“彆氣了,孩子的話你也當真啊?”莊千夜無奈。
小妝一轉身矛頭就指向他了,說,“你是我老公,有人欺負我你還一聲兒不吭,完了你還不幫我說話,什麼意思嘛你?”
莊千夜頭疼啊,誰欺負她了?十來歲的孩子她不至於吧這。
拉着她坐下,她撒氣不肯,莊千夜直接上手抱着,箍得緊緊的不給動,他說:
“你對孩子撒什麼氣啊,有什麼氣朝我來,我讓你撒好不好?”
她不聽,莊千夜黑着臉說了句,“妝兒,你是產後憂鬱還是更年期提前了?”
他也就是無心一說,真的,沒別的意思,夫妻間有時候會說點兒不着邊際的玩笑話。
可小妝這一聽就炸鍋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拎着包就走了。
莊千夜追下去,緊緊拽着她手腕說好話兒,小妝氣上頭頂了,推開他,說:
“你還要我這個產後憂鬱的女人幹什麼?我這個更年期提前的女人還入得了你的眼?別拽着我,放手!”
池欣和莊千美聽外頭的動靜趕緊出來,一看,哎呦,這兩人幹什麼了這是?
“吵什麼啊怎麼了這是?小妝啊,有話好好說,這是要幹什麼啊?”池欣拉着小妝問。
小妝來火,指着出來的人對莊千夜說:
“你看看,這些人,個個兒都向着你,這都還不知道什麼事兒呢,矛頭都對着我來。不緊我媽,所有人都想着你,莊千夜你真挺本事的。”
莊千夜不想兩人的事兒鬧得大家都知道,左右不過一句話說錯了,這祖宗別這麼鬧騰行不行?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她到底想幹什麼啊?
再說了,怎麼這突然間又說到這事兒了?他要沒本事,能娶得到她嗎?
“我錯了好不好?別鬧了,我跟你道歉,有話我們回屋裡說。”莊千夜拉着她要走。
她死不走,憑什麼事事都聽他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錯了說個‘對不起’就完事兒,把她當什麼了?
“你放手,我不跟你回去。”她板開他的手,莊千夜再次拉住她,說: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去哪兒?你不想回屋,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找我媽去,你別跟着我,看見你我煩!”小妝一句給噴了回去。
莊千美一邊兒那火兒噌噌直上,莊千夜畢竟是她大哥啊,她大哥那樣的人怎麼能被女人吃得服服帖帖的?
“嫂子,你當你是誰呢?這是裡莊家,你住的開心了在這兒住幾天,不開心了就要回孃家,你這是當人媳婦的樣子嘛?我們莊家多少人盯着的,你這麼鬧着是唯恐外頭人沒莊家的話柄子說呢?”
小妝聽着好笑,小姑子這話是說給她的聽還是說給莊千夜聽的?
池欣心裡唸了句女兒缺心眼兒,人家兩人都鬧成這樣了,她能不能別挑事兒了?說這話不成心讓千夜難看嘛。
她那話那意思就是說喬小妝這個個少奶奶不夠格兒,不稱職,這話不就是挑給莊千夜聽的?
她也不想想,人家兩人那感情,能是你這一兩句話就能挑唆開的?她這是再給自己找事兒,得力不討好。
莊千夜冷冷的掃了莊千美一眼,要不是看着莊父的面子,他早把這些人摔出莊家了。
“我陪你去,這個時候了,你開車多危險,我跟你一起去。”莊千夜抱着她怎麼都不放。
池欣一邊兒拽着女兒走開了,她們這是費力不討好,瞎參合什麼呀?
莊千美那話兒小妝沒聽進去嗎?
怎麼沒有?
她推着莊千夜,說,“我這樣兒的高攀你了,你還這麼纏着我,叫別人怎麼說你?不怕污了你莊家的名聲?”
莊千夜也不說了,不管這在大庭廣衆之下,抱着她的臉親過去。完了後攔腰抱着她往外頭走,她捶他的身要他放開他。
他不放,說,“你要去媽那兒,我送你去,我知道你心裡怨我,你想靜一靜我答應你,你冷靜了我就去接你。”
王子那會兒出門去哪兒了?
他找到老太太的院裡去了,一個孩子在院裡出入也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王子生得漂亮,看到他的也就是多看兩眼,沒想其他的。
這院裡很大,住了不少人,他也不知道姥姥住在哪裡。跟無頭蒼蠅似地瞎找,一間一間的找。
這院裡住了幾百號老人呢,住宿條件有次的有好的,還有最好的。次的就是一間單人宿舍,但是宿舍裡同樣有基本的電器,水熱之類的。好的就是套房,有兩室一廳,有三室一廳的,那種是一般是有家人陪着住的。最好的就是莊老太住的那種,是單體的院落,有來串門子的老太太老頭子都得敲門才能進去。
可這些是王子不知道的,他是在院裡的文化大廳的牆上看到莊老太的照片。老太太還是文化組的組長,上面印了些基本信息,她住的地方也有。
不得不說王子聰明,記住了個名字就找過去,院裡大,但是每隔一段路有地圖。
別說,他還真找着了。
老太太帶了曾孫子來,多少人來串門子啊,王子敲門進去,院裡伺候老太太的也沒想太多,以爲是別處老人的孫子就讓進去了。
王子進去就找寶兒,在一間小屋裡找到她。
寶兒在睡覺呢,看樣子睡得很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另外的地方。
王子啥也沒想,抱着寶兒就走。
怎麼說呢,算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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