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再一次的碰面

莊主是妻控

周羿唯恐若雪不信,便束手在後,雲淡風輕地拋出一個更大的誘餌:“我自小被人下毒,到如今,但凡有點名堂的毒基本都中過,吃過的解毒丸也不勝枚舉,對毒藥可謂知之甚詳,你若想配毒藥,我肯定比秋郎中更有發言權。”

饒是若雪面不改色,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但微微上揚的眉梢仍顯示出她有幾分詫異,說是震驚也不爲過——她怎麼也沒想到,周羿一個堂堂王府世子,居然被人下毒至今!

也許是周羿沒有表情的臉,讓她看不出說謊的痕跡,她壓根沒有甄別周羿話中的真僞,直覺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先看了看秋郎中,她發現對方一臉平靜,半點吃驚的模樣也沒有,顯然是早就知道周羿的情況。

秋郎中迎着她的視線,老神在在的捋了捋頜下的青須,頗有些無奈地解釋:“對方一直樂此不彼對世子的下毒,五花八門、花樣繁多,老朽和幾位同仁只好疲於奔命的爲世子解毒,十幾年來從未間斷過,因此小姐若是想配毒藥,能諮詢的人,非世子爺莫屬。”

秋郎中這話確實不假,周羿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藥人啊,還是一個專門試吃毒藥而倖存下來的藥人,對醫學界來說,何其珍貴也!

光是研究他,都有做不完的學問吶!

若雪原來對周羿一點好感也沒有的,此時卻有幾分同情他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毒藥的折磨的,他還長期如此,不說這份堅強讓人動容,就是精神力和意志力也是非常驚人的。

人都有惻隱之心,就連先前覺得世子二百五的紫露,此刻瞧着周羿的眼神,也氾濫着憐憫的光芒。

但是,周羿卻不需要人的同情和憐憫,尤其不需要若雪的同情:“凌若雪,你那麼看着我做什麼?告訴你實情,並非要你來可憐我,我只想說,你要配毒藥,我的價值比秋郎中大。”

這時候,若雪也大抵明白了一些事——這濟安堂看來不簡單,表面上是京城最大的藥材鋪子,內裡只怕和端王府、或者周羿大有關係,而秋郎中口裡的幾位同仁,只怕更不簡單。

表面上她還是裝着一無所知,若無其事的仰着臉反問周羿:“你有什麼讓人可憐的地方嗎?”問完這句,她就不再說了,淡然自若的轉開眼神。

周羿的身份尊貴,端王府又是個是非之地,什麼齷齪事都有可能發生,那些宅鬥宮斗的事情總不會是空穴來風,也許有人覺得周羿擋了自己的道,想要將他除去,取而代之也是有的。

只是,那個對他下毒的人還真是毅力非凡,這些年一直不屈不撓的想要毒死他,而從周羿和秋郎中的隻言片語中判斷,貌似他們到現在也沒有抓到那個人。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竟能在端王府滔天的勢力下游刃有餘的對周羿施毒。

不過周羿的世界與她無關,端王府裡的水太深,外個是很難匣清的,當務之急還是先解衛離身上的毒。

雖說周羿是個妥妥的作試驗用的小白鼠,而他似乎也不介意她問問題,但秋郎中解毒經驗豐富,又是專業人士,她還是非常希望聽聽秋郎中的分析。

因爲不想讓人知道衛離中毒的事,她只向秋郎中講述了衛離中毒的症狀,其它的都隱瞞了。

周羿正在托腮思考若雪的話,他有什麼讓人可憐的地方?所以就沒有再次阻止若雪向秋郎中提問。

不料,秋郎中聽到若雪所說的症狀後,立刻驚訝萬分地道:“小姐是如何知道這些的?迄今爲止,老朽們也只在我們世子爺身上見過一模一樣的症狀。”

秋郎中的話音剛落,若雪的目光立刻轉向周羿——這可真是巧了,所謂無獨有偶,原來周羿也中過這種毒!

下毒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步出濟安堂的時候,若雪在前,周羿在後。

“凌若雪。”周羿在若雪上馬車之前喚住她。

“世子還有事?”若雪回頭,臉上風波不起,清亮純澈的眸色無波無瀾。

此時日頭已經升的有點高了,初春三月,春暖花未開,但三月春風似剪刀,已將柳條兒裁的長長細細的,在風中婆娑飄舞,似少女飄飛的秀髮。

周羿一襲月色錦衣,輕袍緩帶隨風輕揚,宛若玉樹臨風,清貴絕世。

燦爛的陽光灑滿他的衣襟,面如冠玉的臉龐雖無悲無喜,卻容顏俊美,有一種冷峻動人的極致美麗,尤其一雙深遂而通透的黑眸,格外的攝人心魄。

他喚住了若雪,卻只是望着她不說話,真真如一尊白玉寒冰雕成的神祗,擁有着獨一無二的高貴,卻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給人一種不可企及的錯覺。

若雪委實搞不懂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不厭其煩的再次重複:“世子若沒什麼事,那小女子告辭了。”

周羿面無表情的看了她半刻,緩緩地道:“你怎麼不問了?”

若雪也面無表情的睨着他,半晌才平靜地道:“問了你就會說嗎?”方纔在濟安堂,他害她空歡喜一場,她還未找他算帳呢,他倒好,還敢跑來質問她?!

先前明明是他毛遂自薦,自告奮勇要當她的顧問的,可等到她真真向他提問的時候,他卻一言不發。

這倒不說了,橫豎他不開口,還有秋郎中可以指望,殊不知秋郎中以他馬首是瞻,見他不表態,秋郎中也當起據嘴葫蘆,楞是給她來個一問三不知。

本以爲周羿和衛離中的是一款毒,看他現在的模樣,應該是沒事了,若雪可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覺得給衛離解毒指日可待了,卻沒料到周羿打定主意要當一枚河蚌。

幫還是不幫?你總要給句話啊!

不然,搖頭點頭亦可,然而他就那麼抿着漂亮的丹脣,神色寡淡的站在那裡,眸色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若雪自認不會讀心術,被他模棱兩可的態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恨不得去借了孫猴子的如意金箍捧來撬開他的鐵嘴。

求人不如求己,若雪覺得,跟周羿這種心思深沉的終極面癱打交道,真是讓人心力交瘁,累覺不愛了!

與其在這裡巴巴的求着他,不如回去想法子。

她都已經放棄了,準備打道回府了,周羿卻又陰魂不散的跟出來了。

再說周羿聽了若雪的話,語氣平淡地說:“不能不勞而獲。”

雖然他的話與他們所說的內容風馬牛不相及,但若雪卻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周羿大概是說他中了毒,受了很多苦才解毒,不能給她一問,就竹桶倒豆子的告訴她,因爲那樣他相當於什麼報酬也沒得到。

這好說,倘若他願意說,報酬什麼的,看他要什麼樣的,只要他提的不過份,就算是獅子大張口,若雪覺得能滿足他就儘量滿足他。

反正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衛離身體好了,多少銀子賺不回來啊,不是有一句至理名言麼——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但是,若雪總覺得“不勞而獲”這個成語用在這裡怪怪的。

算了,濫用成語什麼的,周羿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若雪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直截了當地道:“世子你放心,坐享其成的事我也做不出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凡是我能做到,肯定是不會讓世子吃虧的。”

周羿又問:“中毒的是誰?”

本想說無可奉告,但若雪稍作沉吟,隨後淡淡垂眸,優雅的伸指撣了撣衣袖,漫不經心地道:“只是我無意中見到的,覺得很好奇,便想弄個清楚明白,倘若世子真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世子。”

“我還未用午膳。”

聽到周羿說沒吃飯,若雪有一瞬間跟不上他離奇的思路,這是嘛意思?是說餓着肚子不想談事情,還是說用了午膳再跟自己談?

她試探地問:“我可以等世子用完膳的,只是世子你還沒有提出條件是什麼啊?”

周羿看了她一眼:“午膳。”

午膳你個頭!

姐知道你要吃飯,但多說一個字你會死啊?若雪發現周羿有時候話挺多的,堪比話嘮,有時候惜字惜的她想痛扁他一頓。

她也回他兩個字:“我等。”打算氣死他。

周羿又看了她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神馬?說不到兩句話就開始搞人身公雞了!若雪不淡定了,但她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何況她在周羿面前向來只贏不輸,當下冷冷回他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眼看這兩人再說下去,就又要臉紅脖子粗的拳腳相向了,想他們還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了,好多人都看過來了,十分無奈的八哥走上前來勸架:“若雪小姐,世子的意思是,你請他用午膳,就不會‘不勞而獲’了。”

他特地將“不勞而獲”這四個字咬的重重的。

原來是這個意思,若雪絲毫不懷疑八哥的理解能力,望着周羿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若是擱現代,她自然會將周羿的話翻譯成“請我吃飯”,因爲那是小事一樁。但這不是在古代麼,有哪個男子這麼大剌剌的要求一個姑娘家請吃飯的?

他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孤男寡女的,多少須顧忌一下男女授受不親吧,弄不好會引起別人的誤會的。

若雪恢復成淡然的模樣,心平氣和地對周羿道:“請世子一個也是請,我索性連秋郎中一併請了吧。”多請一個人,也是個避嫌的意思。

周羿不幹,固執地道:“有些秘密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你先前不是讓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嗎?難道請我吃一頓你都辦不到?”

若雪竟然從他沒有起伏的聲調中聽出一絲挑釁……

雖說請周羿上館子有點不妥,但事有輕重緩急,爲了早日讓衛離脫離苦海,這點事情不值一提,若雪爽快地應了:“好吧,世子想去哪兒用膳?”

周羿倒也乾脆:“上次我請你敘舊的萬全樓。”

尼瑪,他還好意思提上次,那是敘舊嗎?若雪無語望蒼天。

坐落在鏡湖湖畔的萬全樓,站在二樓的雅間,憑窗而立,風微微,衣輕拂,可以將鏡湖怡人心醉的景色盡收眼底。

一間裝潢的華麗氣派的雅間裡,黑衣白髮的男子負手站在窗邊,凝眸遠眺,高大偉岸的身材筆挺如山,黑袍滾着燦亮的寬金邊,白髮散着如雪的銀光,僅一個背影都氣勢逼人。

“昱爺,屬下命人查遍岷河一帶,甚連祈國的京城也未放過,找了這麼久,卻始終沒有你情人的消息。”一個長相花俏風流,模樣玩世不恭的年輕男子,走到黑衣男子的身後稟報道。

黑袍男子頭也不回,但清冷如幽泉的聲音卻透着明顯的失望:“還是沒有嗎?”

“是的昱爺,這位芳名爲燕雙飛的女子,在十四年前就銷聲匿跡了,未曾留下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多半是香消玉殞了……”

“不會的!”

黑衣男子不假思索的打斷下屬的話,異常固執的道:“我不是跟你提道過,她給她的表姐寫過一封信函,那就表示她還活的好好的,只是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罷了。”

“登徒歌。”他喚着下屬的名,語帶威嚴的警告:“我以後不想再聽到這些話。”

登徒歌對着他的背影無奈地點點頭,也不管他的主子長沒長後眼睛。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着迷,依他這個局外來看,僅憑燕雙飛表姐的隻言片語,實在不足以讓人採信,奈何主子對那位表姐的話深信不疑,一門心思的認爲燕雙飛還活着。

登徒歌覺得主子有些自欺欺人,因爲怕承受不住女子死去的打擊,所以一徑活在自己的幻想裡,但凡有一點希望,他都理所當然的認爲女子活着。

“昱爺,我們出來的日子夠長了,是時候該回旭國去了。”登徒歌盡職的提醒黑衣男子,並給以他希翼,躊躇滿志地道:“回去之後,我們再派人在旭國徹頭徹尾的找一找,說不定可以找到她呢。”

黑衣男子搖了搖滿頭霜發,昂藏的背影隱隱透着幾分寂寥與落寞,還有失意和傷感:“旭國沒有,我以前一直以爲她想通後,會到旭國去,因爲那裡有我……可是……沒有。”

登徒歌伸手摩挲着自己勾人的下巴,眯着眼睛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對昱爺你誤會那麼深,以至於這麼多年都解不開?”

黑衣男子沉默、沉默、再沉默……

就在登徒哥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用沉重無比的聲調緩慢地說道:“都是年少輕狂惹的禍……”

然後不說了。

登徒哥恨的牙癢癢,都要聽到秘密了,卻這麼被吊着胃口,是個人都受不了。不過他也非泛泛之輩,眼珠一轉便竊笑道:“昱爺,你如果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說不定可以早日尋到她。”

黑衣男子再次沉重的吁了一口氣:“雖然明知你說的不靠譜,但說出來給你聽也無妨。”

他頓了頓,似沉緬在往事中:“十幾年前,我們已到了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都以爲這輩子會和對方在一起,於是在我十五歲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結果沒能把持住自己……”

登徒歌嘴角愉悅的笑容擴大,一直以爲主子是和尚投胎,沒料到他也有年少衝動的時候,就說嘛,哪個正常的男子不好色,像他十五歲的時候,不知睡遍多少青?樓的花魁了。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晚我是和她在一起,絕對不會弄錯,可是……”黑衣男子有些難以啓齒:“可是到了翌日早上,她卻雙眼赤紅,滿臉淚水的從外面衝進來……當時我剛剛醒來……見她站在門邊,一臉傷心欲絕,萬念俱灰的模樣,還猶以爲在夢中。”

“因爲她明明躺在我懷裡啊!我的手臂還被她甜蜜的枕着啊——”

黑衣男子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突然轉過身來對着登徒歌,鑲金邊的華麗暗黑袍子隨着他身形的轉換,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宛若一朵朵盛開着的碩大金蓮。

他的臉上罩着一頂帶笑的胖娃娃面具,很萌很可愛,但他的聲音中卻滿是委屈和憤懣:“她一直失魂落魄的看着我,一副要與我生死訣別的模樣,那淒厲慘痛的眼神,我至今都還記得!我感覺到不對頭,心驚膽顫的低頭一看,卻震驚的神魂不在……”

不用他說,登徒歌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外乎他主子摟着別的女子在睡覺,卻被情人抓了個現形。

這種情況對登徒歌來說,其實算不了什麼,他縱情聲色,放浪形骸的時候,比這再過份的情況都有發生過,還不是沒什麼大不了。

“然後我清醒過來,想向她解釋,她卻轉身,猶如一陣狂風奔了出去,等我追出去,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黑衣男子悔恨萬分地用手捂緊緊着胸口,儼然痛心疾首:“我不過遲了那麼一刻,卻釀造了今日的苦果……”

後面的事情,登徒歌已然猜到了——燕雙飛悲慟欲絕的跑出去,就此如泥牛入海沒有了下落,至今杳無音訊,而他的主子一心想找到她將誤會解開,誰知卻被人強制帶回了旭國。

更不幸的是,燕雙飛失蹤沒多久,一場大火將她的家和雙親皆燒爲灰燼。

等到主子有能力重新尋找燕雙飛時,卻困難重重,因爲關於燕雙飛的一切,都在那場大火中被付之一炬,再加上已是事隔多年,所以找了這麼久,還是沒有尋到人。

見主子後悔的恨不得捶胸頓足,登徒歌只好違心地勸他:“昱爺也不必太過絕望,今日不是約了燕雙飛的表姐嗎,說不定她可以幫到我們。”

黑衣男子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語氣也趨於平緩:“但願她能幫到我,飛飛……”

飛飛?登徒歌渾身惡寒,驀然打了個抖抖,搓了搓手臂上乍起的雞皮疙瘩。

“篤篤。”這時候,忽然傳來幾道輕輕的叩門聲,伴隨着一個男子的聲音:“昱爺,歌主,凌夫人錢氏到了萬全樓。”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錢如珍並非一個人來赴約的,儘管她非常想和她的昱哥哥單獨相處,但她知道還不是時候,不能操之過急,再加上她尚有別的目的,所以她帶上了了女兒凌輕煙。

她爲了赴這個難得的約會,在穿着打扮上極是費了一番心思,精心描了眉眼,一雙媚光閃耀的吊梢眼更顯勾魂,雙脣只在中間塗了鮮亮的口脂,遠看就是標準的櫻桃小口,身上穿着最光鮮亮麗的衣裙,戴着最精美的首飾,將她美豔無雙的貴婦人氣質彰顯的淋漓盡致。

凌輕煙只比其母強,不比其母差。

她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即便不打扮也是一道吸引人的靚麗風景,何況錢氏爲了凸現她天仙一樣的容貌,特意讓人將她拾掇的齊整無比,穿金戴玉的,遠遠看去,猶如一朵灼灼盛開牡丹花,綽約多姿,格外的芬芳迷人。

兩母女一進雅間,頓時香風襲人。

登徒歌直瞪瞪的盯着凌輕煙,顯然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凌輕煙明知登徒歌在看自己,卻伴裝不知,只隨着母親與那個被稱作昱的男子盈盈見禮,固然很奇怪一個大男人戴着一個引人發噱的笑娃娃面具,卻並不多問,僅是適當地展現她如黃鶯初啼般動聽的聲音。

偶爾她掩脣輕笑,用眼角不着痕跡的瞟登徒歌一眼,登徒歌就更瞧的如癡如醉了,還嘴甜如蜜地誇道:“凌大小姐天生麗質,美色無雙,不愧爲祈國四美之一,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猶如仙女下凡一般。”

本來是京城四美之一,他特意擴大範圍到全國,就是爲了討美人歡心。

爲自己的美貌所傾倒的男子不知凡幾,尋常一點的凌輕煙根本不屑搭理,但登徒歌長相上乘,兼爲人風流倜儻,身上佩玉戴金,樣樣價值不菲,可見身份不一般。

凌輕煙一雙漂亮的眼睛賊毒,具有慧眼識英雄的能力,當下對登徒歌嫣然一笑,嬌軟地道:“登徒公子謬讚了,輕煙蒲柳之姿,豈敢當公子誇獎。”

登徒歌被她笑的神魂顛倒,暗讚自己豔福不淺。

昱當然知道登徒歌是什麼德性,也不點破,由着他在那裡對凌輕煙大獻殷情,只負着手與錢氏在窗口說話:“你上次託我辦的事,由於某些原因未能替你辦成,我現在有急事要離開,你的事以後再說。”

錢氏一臉不捨,耷拉着臉道:“是回旭國嗎?”

昱點點頭,然後又道:“我走以後,若有飛飛的消息……麻煩你儘快通知我,用我給你的急救信號,到時自會有人接應你。”

錢氏用精緻的繡帕按了按濡溼地眼角,聲音微微哽咽地道:“你不說我也知道的,我們幾個差不多是一塊兒長大的,我和燕燕的感情更是比親姐妹還親……她消失無蹤後,我同樣心急如焚……”

她吸了吸鼻子:“昱哥哥你放心,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一旦有她的消息,我馬上會通知你……怕就怕她……”

“不會的!飛飛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昱用大掌按着胸口,微垂着頭,聲音冷硬地打斷她的話。

錢氏附和他點着頭,以帕子不停的碾着眼睛,好似傷心的潸然淚下。

實際上,她掩在帕子下的眼神頻頻閃動,帶着譏笑、帶着陰險、帶着惡毒、帶着得意,飛飛,飛飛,叫的真親熱啊!可惜,她十幾年前就不叫飛飛了,也不是岷河那個天仙般的燕家小姐了……

“對了。”昱放下手,似突然想起什麼,對錢氏道:“飛飛以前送了不少東西給你,除了你上次給我的荷包,還有沒有其它保存下來的物件?如果有,請你給我吧。”

錢氏微蹙起眉,眼裡厭惡的光芒一閃即逝——她討厭燕雙飛的任何東西,哪怕是她繡的一方手帕,怎麼可能替她保存?那些物事早就被她碎屍萬段,然後毀屍滅跡了。

昱彷彿怕她不答應,有些迫不及待地應承:“你放心,我知道飛飛的東西能讓你保存這麼多年,對你也是非常有意義的,我不會白要你的,像那個荷包一樣,每樣我都會幫你做三件事。”

錢氏躊躇不定,眼神閃閃爍爍,猶猶豫豫地道:“她的東西……我也要留着一兩樣做個念想,萬一她不在了,能有個物件睹物思人也是好的……倘若都給昱哥哥了,倒顯得我這個做表姐的忒無情無義了一點……”

她仰着保養得宜的臉龐,撅着塗好的櫻桃小口,有些傷心地望着昱:“再說,假若沒有那個荷包和她給送我的東西,難道我有難,昱哥哥你真的會袖手旁觀嗎?”

昱沉默不語,面具後的雙眸沉沉若潭,顯出幾分神秘莫測。

“會嗎?昱哥哥。”錢氏卻很執着的想知道答案,微微撒着嬌:“不是說愛屋及烏嗎?我可是燕燕的表姐呀,你那麼喜歡燕燕,照顧我不是責無旁貸嗎?”

昱還未回答,那邊凌輕煙的眼神卻不時掃過來,她笑不露齒敷衍着登徒歌,卻支起耳朵想聽聽母親和那個戴面具的男子說些什麼。

正在這時,門外的男子再次稟報:“昱爺,歌主,羿世子也來萬全樓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對於周羿的到來,雅間裡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但誰的反應都及不上凌輕煙來的強烈,她幾乎是立刻就起身,一臉喜色地扔下登徒歌,桃色綾羅長裙曳地,款款生姿行到錢氏身邊:“娘,女兒想去出去一會兒?”

錢氏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有昱在這裡,她覺得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所以不停的向凌輕煙使眼色。

凌輕煙哪裡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以爲錢氏不讓她出去,美麗的粉臉上難免顯出幾分不高興,正心煩意亂呢,卻聽到登徒歌道:“昱爺,好巧,你不是正想見見羿世子嗎?不如屬下去請羿世子過來吧?”

她不禁一怔,這昱爺是何方神聖?不但認識羿世子,好像還和他的關係不錯?最主要是登徒歌一身豪門貴公子哥的派頭,卻對昱爺恭敬有加?

那邊周羿並不知道凌輕煙在萬全樓,他也不在意,直接帶着身手矯健的侍衛上了二樓,往右邊的第三個雅間走去。

他雖然拗到了一頓飯,但若雪卻不和他一起走,她已經坐着馬車先來萬全樓了,並訂好了座,就等他這位試毒小白鼠兼顧問了。

小白鼠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多少有些膈應,難不成老子就這麼見不得人?可京城裡的衆女子爲何都對自己趨之若騖?莫說和他一起走了,便是順個路那都是欣喜若狂,一副得到了莫大的殊榮的模樣。

難不成那些女子都是蛤蜊糊了眼?就她凌若雪目光如炬,能識得珍珠和魚目?

“凌若雪,你都到了半天了,桌上怎麼還是空的?不是請我吃飯嗎?怎麼還不上菜?”因爲心裡存着氣,雅間的門被紫露一打開,周羿繃着一張俊臉走進去後,對着坐在屏風旁的若雪就開戰了。

凌若雪很無語,她哪裡到了半天?只跟周羿一個前腳一個後腳好不好,菜都還未點,上屁的菜呀。

她正要請周羿來點菜,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喧譁聲,貌似有人要來找周羿,而八哥正攔着對方。

“有人找你。”若雪伸指虛點門外,要笑不笑的樣子:“好像是凌家大小姐。”

這會兒功夫,周羿也聽到凌輕煙的聲音了,不過吸引他的不是凌輕煙的聲音,而是登徒歌痞痞的聲調。

他酷酷的斜了若雪一眼:“我出去看看,你等着我。”

若雪被他那銷?魂的眼神瞪的一個激靈,心想,從什麼時候起,周羿這面癱學會擺酷了?

凌輕煙正焦急地等着登徒歌和八哥交涉,她眼睛尖,一眼就發現了踱出雅間的周羿,嫵媚動人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眼睛瞬間都亮了幾分:“羿世子,好巧啊,原來你也在這裡。”

八哥真心佩服凌輕煙——凌大小姐膽色非凡,不但敢對世子下藥,過後再見面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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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搬家長咬十口245 自動送上門的美食185 情敵的相處模式101 丹楹漂亮出擊153 你是誰人派來的180 雙性也有煩惱時122 離少整治渣爹050 死人才可靠124 哪家姑娘咬的092 自己抹黑自己006 包子225 白髮戰神的真面目076 誰揹我上花轎031 醋意265 鑲紅寶石的佛珠手串190 可能那個要來了260 別怪我對你不客氣023 漲了122 離少整治渣爹040 碧紋011 小包子上山面癱專業戶150 衝冠一怒爲紅顏262 摔鍋魘帥一拍兩散241 搶親的劫匪真是多143 烏龍無敵萌狗243 咱有的是力氣洞房068 年度未解之謎238 新帝是個太監狂暈076 誰揹我上花轎259 新帝第一次的終結者149 情敵退散絕招054 檢查和上藥065 萬惡的童養媳096 地牢裡的女子104 沒鼻子的女子020 審問197 道士郎中與和尚128 翁婿之戰誰勝310 大結局下007 紅點029 巴豆301 魔龘族的王族之女204 衛焰和夜澈的歸來025 整渣097 有人順手牽羊005 歡心069 讓衛焰去肥吧210 紫金國何其大也252 各色美人一網打盡238 新帝是個太監狂暈253 風起紫金吹皺春水152 男神變成男神經065 萬惡的童養媳079 我比若雪聽話125 搬家長咬十口273 執着的人是很可怕的二062 郡主的智商198 別想冒充俺親爹038 衛焰279 詭譎蹊蹺的銀羽箭082 命運真是神奇191 去看看她好不好123 他碎了一個蛋104 沒鼻子的女子283 可只有你是我最喜歡的二144 目光灼灼如火179 秘戲七十二招式007 小包子打架二161 兩小無猜的戀情175短兵相接第一回132 離到世子發飈104 沒鼻子的女子106 還是成羣結隊259 新帝第一次的終結者135 選妃的潛規則011 小包子上山面癱專業戶186 這樣的朝思暮想292 第一次的正式碰面284 顛倒黑白的狼外婆218 烏龍倆姑娘闖情關100 東郭先生和狼010 包子組團出走085 不作死不會死052 一個媽生的003 啞巴020 審問223 最後一次頭痛想她225 白髮戰神的真面目092 自己抹黑自己001 我是魔龘王我爲自己代言245 大國師二國師論道221 你直接問你表哥吧083 不要離開太遠020 審問096 地牢裡的女子092 自己抹黑自己241 搶親的劫匪真是多276 陛下八哥死了307 道士魔修外加一個小角色
125 搬家長咬十口245 自動送上門的美食185 情敵的相處模式101 丹楹漂亮出擊153 你是誰人派來的180 雙性也有煩惱時122 離少整治渣爹050 死人才可靠124 哪家姑娘咬的092 自己抹黑自己006 包子225 白髮戰神的真面目076 誰揹我上花轎031 醋意265 鑲紅寶石的佛珠手串190 可能那個要來了260 別怪我對你不客氣023 漲了122 離少整治渣爹040 碧紋011 小包子上山面癱專業戶150 衝冠一怒爲紅顏262 摔鍋魘帥一拍兩散241 搶親的劫匪真是多143 烏龍無敵萌狗243 咱有的是力氣洞房068 年度未解之謎238 新帝是個太監狂暈076 誰揹我上花轎259 新帝第一次的終結者149 情敵退散絕招054 檢查和上藥065 萬惡的童養媳096 地牢裡的女子104 沒鼻子的女子020 審問197 道士郎中與和尚128 翁婿之戰誰勝310 大結局下007 紅點029 巴豆301 魔龘族的王族之女204 衛焰和夜澈的歸來025 整渣097 有人順手牽羊005 歡心069 讓衛焰去肥吧210 紫金國何其大也252 各色美人一網打盡238 新帝是個太監狂暈253 風起紫金吹皺春水152 男神變成男神經065 萬惡的童養媳079 我比若雪聽話125 搬家長咬十口273 執着的人是很可怕的二062 郡主的智商198 別想冒充俺親爹038 衛焰279 詭譎蹊蹺的銀羽箭082 命運真是神奇191 去看看她好不好123 他碎了一個蛋104 沒鼻子的女子283 可只有你是我最喜歡的二144 目光灼灼如火179 秘戲七十二招式007 小包子打架二161 兩小無猜的戀情175短兵相接第一回132 離到世子發飈104 沒鼻子的女子106 還是成羣結隊259 新帝第一次的終結者135 選妃的潛規則011 小包子上山面癱專業戶186 這樣的朝思暮想292 第一次的正式碰面284 顛倒黑白的狼外婆218 烏龍倆姑娘闖情關100 東郭先生和狼010 包子組團出走085 不作死不會死052 一個媽生的003 啞巴020 審問223 最後一次頭痛想她225 白髮戰神的真面目092 自己抹黑自己001 我是魔龘王我爲自己代言245 大國師二國師論道221 你直接問你表哥吧083 不要離開太遠020 審問096 地牢裡的女子092 自己抹黑自己241 搶親的劫匪真是多276 陛下八哥死了307 道士魔修外加一個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