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傑出之人,必有越超常人的膽色,曹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呂布和夏侯淵都是大吃一驚,他倆都是武將,都可稱得上是這個時代膽氣過人之輩,可是膽子再大,也沒大到這個份上,要讓他倆想主意,怎麼想也不會想到主動迎上李勤的!
夏侯淵膽子不小,但就算要他死,也得死的值得,不能白死;而呂布不能算得上是一個視死如歸之人,要是他不和曹艹在現在認識,成爲自己人,而是和曹艹對着幹,在被曹艹抓住之後,他可是會出口求饒的,那還是在多年以後,在他威風蓋世之時,現在他還只是個小蝦米,頂多也就是自稱一下大丈夫,讓他爲曹艹去挑戰李勤,他就不怎麼願意了。
曹艹見衆人的臉色都變了,他道:“你們都不想迎上去,去和李勤打個照面吧?”
夏侯淵忙道:“全憑老爺吩咐,末將誓死跟隨!”他是家將,他這樣回答很妥當,其他兩個家將也都點頭。
可呂布剛剛“效忠”卻沒有這樣的覺悟,他道:“將軍,似乎不妥,那李勤長得青面獠牙,面目猙獰,和他照面,實無意義啊!”
曹艹搖了遙頭,道:“既然已成敵人,便要宣戰,自然要先見上一面,知己知彼,方纔能百戰百勝。呂將軍請想,你不想去和李勤照面,那麼李勤是不是也這麼想呢?”
說完,曹艹回頭道:“咱們有普通百姓的衣服吧,都拿出來,都換上,把馬遠遠地趕走,咱們裝成是過路的行商,去會會李勤去。”
夏侯淵和家將連忙去找衣服,呂布也跟着去了。一邊換衣服,呂布一邊想:“照曹艹的話來看,那李勤也是想不到我們會迎上去的,如此迎上去反而比接着逃更加安全。也罷,就信他這一回,反正要是見事不妙,我保不住他,可我自己逃是沒有問題的!”
把衣服換好之後,夏侯淵問道:“老爺,要不要把衣服扯上幾個口子,裝成是窮人的模樣?”
曹艹擺手道:“不必,咱們就這樣過去!”說着話,他取出匕首,把自己的鬍子給剃掉了,帽子也扔進了樹林裡,兵器什麼的統統不要,他把頭髮披散開,揮手道:“走,迎李勤去!”
夏侯淵和兩個家將也都如此,只有呂布捨不得他的兵器,道:“將軍,我的兵器得來不易,要不先藏起來,會了李勤之後再取?”
曹艹想了想,搖頭道:“要不這樣吧,呂將軍誘敵如何?”他又對夏侯淵道:“你和呂將軍一道,遠遠地吸引李勤,免得他問我們的話太多,時間拖長。”
夏侯淵自然答應,他有點擔心曹艹,可他和趙正照過面,也怕被認出來。呂布大喜,他正不想和曹艹一起去呢,同夏侯淵一道,又騎上了馬,問了在哪裡匯合後,一起向前面奔去。
曹艹和兩個家將大步向來路返回,一個家將道:“老爺,那呂布爲人似乎有些殲滑了,非是可交之人啊!”
曹艹哼了聲,道:“薄情寡義,此人有求與我時,一切好說,可一旦他自己有了危險,是斷不會追隨我的。不過……嘿,小心些便是了,他人品雖劣,卻也無妨。”
只短短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他就看出呂布的本姓了,而且看得很準,那呂布殺起義父來從不手軟,何況他還不是呂布的義父,但看清了本姓,自然他也就會加小心的。
往前走不多遠,就聽遠處馬蹄聲大作,一隊人馬趕來,正是李勤和他的扶角兵。
曹艹的心臟砰砰狂跳,他和兩個家將閃到道邊,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低着頭,假裝不敢看奔過來的扶角兵。
李勤帶着人馬到了近前,卻並沒有停步,而是繼續前進,只有一個扶角兵停馬,走了過來,問道:“我說三位老鄉,可見有人騎馬過去?”
兩個家將緊張之極,他們都沒有兵器,要是這扶角兵認出他們來,可是沒辦法抵抗的。曹艹卻很沉得住氣,他並不說話,用手一指大道,示意是有人騎馬從這裡過去了。
遠處就有大鎮子了,路上出現三個行路的,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而扶角兵也並不是全部停下來問話,而是大隊繼續前行,連李勤都沒怎麼留意路邊這三個人,趙正他們也都沒有特別關注。
按着常理來講,沒人會想到曹艹如此大膽,問話的那扶角兵看他們三個人面生,衣服普通,不見華麗,卻也並不破舊,很正常的三個過路的,見曹艹指路,他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迴歸大隊,叫道:“李郎,曹艹確是順着這條路走的。”
李勤嗯了聲,沒有回頭,他着急抓曹艹,又素知曹艹逃得最快,哪次逃跑都會讓他逃掉,不管是被馬超追,還是被關羽堵,都能化險爲夷,所以他焦急得很,根本就沒有留意過路的,還是迎着他來的路人甲乙丙!
扶角兵大隊呼嘯而過,一點都沒有難爲曹艹!
這應該算是化險爲夷了,想象中的刁難一點都沒有出現,曹艹和家將一起鬆了口氣。兩個家將同時擡袖擦汗,其中一個道:“老爺,你真是膽大心細,沒有露出些許破綻,竟把李勤給騙了過去,他帶兵追你,卻渾然不知你就在他的眼前!”
曹艹也擦了把汗,剛纔他心中甚是害怕,危險過去,便是歡喜,可只稍微過了一小會兒,後怕的勁兒過了,他卻感到無法形容的屈辱,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過。
剛剛李勤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眼,他白把鬍鬚給剃了,而他冒着絕大的風險,要和李勤照個面,想的就是和李勤說上句話,權當是宣戰。等曰後兩人如能再見面,戰場之上,兩軍陣前,他把這事說出來,完全可以取笑一下李勤,笑一下李勤當曰之蠢,有眼無珠。
可是現在呢,不是李勤瞧不起他,而是根本就沒瞧他。
實際上他剛纔沒有碰到一點危險,所有的危險都是他想出來的,李勤沒有看他一眼,也算不上對他的輕視,反而證明李勤和他的扶角兵不會爲難百姓,如此軍閥豈不可怕?軍閥不愛惜百姓,搶劫財物,強拉壯丁都是平常之極的事,所以軍閥也沒有幾個能成氣候的,可李勤卻有軍閥之權勢,卻無軍閥之暴虐,這樣的人才是對手,才最難對付,甚至可以說他沒有任何把握,可以戰勝李勤。
曹艹的心瓦涼瓦涼地,他長嘆一聲,道:“罷了,看來我非此賊對手,要想勝他,須當有援手才行。”
他道:“走,咱們鑽林子,抄小路去前面和夏侯淵他們匯合。”頓了頓,他又道:“不管你們對那呂布有多看不上,卻不可露出半點的輕視之色。此人雖品姓惡劣,天生的薄涼,卻是一員猛將,以後我要倚仗他的地方很多,你們萬不可得罪了他!”
家將們一起答應,三個人鑽了林子,抄小路趕去匯合的地點。
李勤帶兵繼續追趕,沒過多時,扶角兵便發現了前面的呂布和夏侯淵,大呼着追上去!
然而,扶角兵追到這時候,他們的馬也都疲倦不堪,奔不出速度來了,看到了卻追不上,而且放箭距離還不夠,這就太吊人的胃口了!可追不上,卻一定要追,扶角兵這麼多人,見到了目標豈有放棄之理?
夏侯淵手上牽着兩匹馬,呂布手裡牽着一匹,都是可以換乘的,夏侯淵叫道:“呂兄,李賊定然沒有認出老爺來,要不然他不會這麼急着追來,咱們往遠了跑,跑得越遠,老爺越安全!”
呂布心中暗罵,他又被扶角兵給追上了,他要是不罵纔怪,可扶角兵只要粘上了,就是沒法甩掉的,他心裡這個氣啊!投了曹艹,好處半點沒有見着,可禍事卻先來了,他武藝再怎麼高,也是沒法抵擋上百扶角兵的。
可他卻忘了,在臨分開之前,曹艹是要他一起迎上去的,可他不願意,曹艹只好讓他引敵,他當時認爲挺好,現在迎上去的曹艹沒事,可他卻有事了,他不想着自己當時有多不仗義,卻反怪起要替曹艹擔風險了!
前逃後追,一口氣跑出來十來裡,前面現出一座大鎮,這裡離邊境很有一段距離了,百姓聚居,平常不見兵災,自是人口衆多,房子一片連着一片,足足有幾百戶,算得上是相當大的一個鎮子了。
他倆剛奔進鎮子,就聽街上傳來呼喊聲,夏侯淵望去,見好大一羣的羽林軍在街邊的店鋪裡休息!
呂布回頭道:“他們衝你叫嚷,應該是自己人吧?要不要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替咱倆擋一擋?”
夏侯淵卻道:“這些人吃喝拉撒是有一手的,可要說擋住扶角兵,那卻連半手都沒有了,咱們不能說實話,你看我的吧!”
他馬不停蹄,叫道:“各位弟兄,誤會消除了,我家老爺等在路上呢,你們快去和他匯合。對了,前面還有沒有人,我們還得再去招呼,還得接着去涼州啊!”
羽林軍聽了,信以爲真,全都鬆了口氣,紛紛說道:“我就說嘛,那扶角兵幹嘛要爲難咱們,那不成造反了麼,定是誤會!”
“對對,定是誤會!”
羽林軍正好休息得差不多了,聽說沒事,便即起身上馬,出鎮想去找曹艹,可他們剛上馬,就見後面大批的扶角兵衝進鎮來!
兩軍突然遭遇,羽林軍頓時驚呼出來,而迎接他們的則是扶角兵的箭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