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羽和劉迅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不知是生是死,但好在除了他倆之外,一場戰鬥之後,扶角軍沒有任何的傷亡,這已然算是奇蹟一樣的事情了,在冷兵器時代,想要做到零傷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而李勤自認他沒這個本事,他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地摸索着帶兵,卻無法做到逆天,無法一蹴而就!
軍隊一邊行進,李勤一邊思考着,接下來肯定要進行常規的戰鬥了,肉搏戰是無法避免的,而匈奴兵的數量遠遠超過自己的扶角軍,那麼怎麼能盡力減少傷亡,把大多數的士兵帶回去,得到寶貴的作戰經驗,這些是他必須要考慮清楚的!
想了好久,卻也想不出具體的方法,估計就算是孫武重生,也只能做到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可對他來講,殺敵再多自損三成,他也受不了的,現在的扶角軍,都是他的種子兵,少一個對於以後來講,都是巨大的損失,很難承受的!
李勤叫過賈詡,道:“姐夫,如果我們現在撤退,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後果我已經知道,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我們是不是想到一塊去了!”
賈詡也在思考着這些問題,聽到李勤問話,他道:“如果此時後退,我軍勢士氣必將受到嚴重打擊,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戰事,想要讓士兵們決一死戰,怕也是不能的了。我們現在是馬入夾道,退不得,只能進了!”
李勤點了點頭,又問道:“到了縣城後,會發生什麼事,該如何應對?”
賈詡皺眉道:“應對之法,你是已經想到了,還是沒想到,要聽我的意見?”他可不太喜歡被考較。
李勤道:“我想了幾種情況,可都無法確定,現在思緒亂成一團麻,得由你來給解開了!”
賈詡這才點頭,想了想,道:“事實上,現在的戰事對我們不利,由於縣城的關係,我們幾乎算是被匈奴兵牽着鼻子走了,他們纔是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而我們不要說救出鑌部的人,就連全身而退都成問題!”
“這個我當然清楚!”李勤嘆了口氣。看似匈奴兵初戰失利,實際上主動權在人家那裡呢,總體上來講,匈奴兵仍舊佔着完全的上風,而扶角軍卻是處在下風,危險之中。
賈詡道:“不是要看我們怎麼樣,而是要看匈奴的將軍怎麼樣了。如果他領兵退走,等着大部隊上來,那麼我們就一切好說,進城休整也罷,退回富平也罷,都不會有損名頭,也不會降低士氣。就怕那敵將屯兵城下,那就會有大麻煩了,縣令一定不敢開城門接我們進去,甚至連出城支援都不敢,那我們只能單獨面對這支匈奴兵了,打不見得能贏,我們如退走他們必追,我們直接完蛋,而匈奴大部隊一上來,我們還是直接完蛋!”
李勤嘿了聲,道:“進入死局了,怎麼着都是個完蛋,現在退走以後完蛋,過去還是完蛋!”
賈詡嘆了口氣,道:“兵法中,這時最好的辦法,應該使用圍魏救趙,讓這支匈奴兵自己退走,變成我們追擊,可是……”
李勤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上哪兒圍去啊,圍哪兒啊?”
這時,烏蛋子湊了過來,他一直就在李勤的身邊,可是李勤和賈詡說話,他不敢過來插話,見兩人同時嘆氣,顯然陷入了困境,他這纔敢吱聲。
烏蛋子道:“李郎,屬下剛纔想明白一件事,不知對你有沒有幫助?”
李勤哦了聲,轉頭道:“你是斥候首領,意見是很重要的,你想明白了什麼,說來聽聽!”
烏蛋子道:“剛纔屬下和典軍侯一起衝過去,五十人衝兩千人,卻出現了一件大大意外的事……”
他把剛纔的事情說了出來,又道:“屬下聽得懂匈奴話,也瞭解一些匈奴人的習性,戰鬥中想不了太多,可退回來之後,一回想,那個人逃跑的人好象是巫師,他喊的只是扶角軍來啦,沒喊別的,可後隊的匈奴兵卻跟着他逃起來了,這事很怪啊!”
聽他說完,賈詡噝地抽了口氣,道:“你剛纔怎麼不早說?聽你的意思,那個巫師把你們當成是妖怪了啊!你們做出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讓他覺得你們是妖怪?”
烏蛋子想了想,道:“就是典軍侯丟了個人,他……”又把典韋的壯舉說了出來,他見慣了典韋的強悍,已然成了習慣,現在一回想,匈奴兵沒見過啊,可能就是因爲這件事,所以才把他當成妖怪的!
李勤和賈詡互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匈奴兵裡有巫師,又什麼古怪事情都相信,這點大有可利用之處啊!
在信仰方面,匈奴人信奉一切巫術,而且在戰爭中,匈奴兵將的迷信程度可以用駭人聽聞來形容,比如巫師扔幾根骨頭,算了一通,說要想打敗漢兵,不用人上戰場,只要把牲畜的屍體扔在路上,就可以打敗漢軍了,結果匈奴人真的到處扔牲畜的屍體,結果還真把漢軍給打敗了,所以匈奴人堅信巫術無所不能!
“聞漢軍當來,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以詛軍。”這就是真實的歷史。當然,這是用牲畜的屍體,向漢軍傳播疾病的戰術,只不過背景是巫師使用了“巫術”而已,但不管原因和結果如何,巫師在匈奴人心中的地位很高,這是毋庸置疑的。
賈詡笑道:“那個巫師被嚇跑了,他一定不會承認是害怕,而會把咱們說成也會巫術的,這樣他的顏面才能得以保全,否則他就完蛋了呀!”
李勤也笑了,道:“那麼,這點可得好好地利用一下了!”
一想到了應對之法,心情就舒暢了,好不好使另說,但總比唉聲嘆氣要強。
待到扶角軍到達廉縣城下時,天色已然大黑。往城上望,燈火通明,廉縣士兵全部都在城上,而且還有無數的壯丁,雖看不清具體如何,但猜也猜得到,他們都在緊張地防備着,深怕匈奴兵半夜攻城!
而往遠處看,就見草原平地上,篝火無數,遠遠地延伸出去。兩千多名匈奴兵,加上他們所帶的俘虜,不是一個小數目,而匈奴兵的火堆並不集中,除了關押俘虜地方外,匈奴兵儘可能的分散開,使得營盤極大。
李勤只望了城上一眼,便去看匈奴兵的營盤,他道:“匈奴兵總是這麼下營的嗎?把營盤扎得這麼大,萬一有夜戰發生,也不好集合啊!”
烏蛋子道:“他們平常不是這麼下營的,只有面對強敵時,纔會這樣下營,爲的是能迅速撤退,怕半夜撤退引起混亂,萬一亂起來,自己人砍自己人就糟了。他們匈奴人的營嘯,比咱們漢兵的還要可怕得多,往往各小部的人趁機亂砍,當官的尤其死得快!”
賈詡道:“這說明他們怕了咱們,把咱們當成是強敵對待。不少人有雀矇眼的病,晚上看不見東西,得這種病的人不用多,一百個裡頭有一個,就很要命了,就能引發營嘯,讓所有人都亂起來。”
李勤哦了聲,心想:“雀矇眼是夜盲症,不過這種病吃動物肝臟就可以預防的,匈奴人不該缺少這種東西啊,那麼有可能是近親結婚的關係?”
原因很多,但具體是哪種,李勤現在不是在做醫學研究,只要知道結果就成了,不用管爲什麼。但匈奴兵和漢兵極少夜戰,倒是真的,而且他們都害怕營嘯,這也是真的!
李勤叫過烏蛋子,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吩咐了一遍,烏蛋子立即帶着騎兵們,偷偷地向匈奴兵的營地靠過去。
李勤傳下命令,不許扶角兵舉火,就在城邊安營,就地休息,不許埋鍋造飯,只吃乾糧嚼乾肉,所有士兵不允許出聲,保持沉默。
遠處,匈奴兵發現扶角軍到了,劉十一和格勃巫登上一座新搭起的木架子,往城牆那邊眺望,卻什麼也看不見,只知道那邊來了一支軍隊,而且人數不少,光從地皮上的震動就能知道,至少有五六百的騎兵,步兵人數不得而知。
劉十一道:“真是怪了,他們怎麼不點火把啊,摸黑紮營嗎?我覺得他們不但應該點火把,而且還應該多點纔是,這樣才能裝成是有很多兵的樣子,用來迷惑我們!”
格勃巫很盡職地分析地道:“一定是他們軍中的巫師要做法,不能見着光亮,想必是和黑暗有關的巫術,非常的邪惡!”
“在黑暗中使用的巫術?這太陰毒,太邪惡了。”劉十一轉頭道:“本來我還以爲這支扶角軍只是在咱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佔了些便宜去,可經你這麼一說,看來這是一支邪惡之軍啊,那領兵的將領難不成是個吃人腦髓的惡魔!”
格勃巫鄭重地道:“極有可能!”
越說越害怕,劉十一隻感後脊樑骨直冒寒氣,而格勃巫說着說着,連他自己也害怕起來,聯想起那些恐怖的巫術,他竟然哆嗦着,開始自己嚇自己了!
李勤尚不知,他被匈奴人定義成是吃人腦髓的惡魔,他安置好了軍隊,縱馬向城下奔去,要和廉縣的縣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