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紫衣清晰的記得那天是整個夏天最悶的一天,天空陰沉沉的,憋着雨就是不下。她出外辦事,一身臭汗的進了盛世集團的大廳,還沒來得及享受中央空調的帶來的涼爽,就看到一箇中年女子跪在服務檯前面,苦苦的哀求着什麼。
保安和前臺文員一臉的無奈,雖然是財務總監,可以不關注這些雜事,但畢竟公司是自家的,她不可能不聞不問。
文員小妹見到她也如見到救星一般,“楊總監,這個人要見楊總,可是沒有預約,我們怎麼勸她都不肯走,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楊紫衣上下打量着那婦女,穿着普通,臉色憔悴,一臉的無助的哀傷。她動了惻隱之心,主動的介紹,說自己是楊總的女兒,有什麼事情可以跟她談。
婦人的眼裡頓時有了些許生機,像撿到了一顆救命稻草。楊紫衣將她帶到一樓的會客室,並問她找自己父親有什麼事情。
那婦人說,她丈夫被人陷害進了看守所,兒媳婦重病需要錢換腎。陷害他丈夫的人又逼着她把女兒嫁給他,否則就讓她丈夫再也見不到外面的陽光。她女兒還不到十九歲,而那個男人已經四十多了,誰會肯把如花似玉的姑娘往火坑裡推,她實在走投無路了才找楊榮昊幫忙。
“您爲什麼想到找楊總?因爲盛世集團在濱城赫赫有名嗎?”肯定不是這個原因,有名的豈止是盛世,如果論資排輩,第一的當屬華夏。
楊紫衣奇怪,這個女人找父親無非是借錢或是借勢,但平白無故的誰能幫這個忙,看那婦人雖然落魄,但應該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這個道理她應該懂的,她能這樣找上門了一定是和父親之間有什麼淵源。
果然,婦人顫巍巍的從包裡拿出一個看上去已經很舊的信封,“這是我妹妹當年的遺書,我幫楊總養了十九年的孩子,一直以來我和丈夫都視爲己出,如果不是遇到這麼大的難題,我也不會找來。楊總畢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我想他也不願意讓女兒嫁給一個又壞又老的男人吧!”
“我妹子當年真的不知道你父親已經娶妻生子纔跟他的,所以請楊小姐看在我女兒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的份上,幫幫我們!”
楊紫衣看過那信,心裡突突的跳個不停,原來當年的那個孩子沒死,而那個女人的遺書里居然寫的是自己準備放火自殺,死前託人把孩子送到姐姐家,就讓所有的人當做孩子跟她一起燒死了吧!關於這一點,她實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難道當年舅舅把她們母女救了?之後,那個女人又放火把自己燒死了?還是........
她的心有點亂,事情太突然了,她沒辦法馬上回答,但是她答應考慮。婦人說的對,畢竟那是跟她有着同樣血緣的妹妹,不能看着她進火坑。可是幫,她該怎麼幫?絕對不能讓父親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她當時認爲這麼想是爲了廖家的安寧 ,是爲了不再舊事重提,是怕父親知道這一切以後,會拿着證據去告廖家。以前他沒這個能力,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這個時候父親想搬倒廖家,如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但是後來在念月庵的日子裡,楊紫衣終於明白了,那時候的所有的想法,都是給自己找理由,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一己私慾,她本能的不想承認這個小三生出來的妹妹。而且也怕那個女人並沒有死,更怕這件事後面有什麼陰謀。
那個時候徐煙雨正在濱城, 楊紫衣還當她是閨蜜,最好的朋友。煩躁糾結的她,把徐煙雨當成了最好的傾訴對象。
只是,她隱去了母親放火這段,只是說父親之前出軌惹下的麻煩。
徐煙雨很是善解人意,表示理解她矛盾的心理,但是也提出這個忙必須得幫。
她說“紫衣姐姐,不如這樣,把這個女孩交個我帶到德國去吧。你供她讀書,將來在國外找個人嫁了,斷了她跟國內的一切聯繫。我想,你在濱城這麼多年也有些人脈,找人疏通疏通關係,給那個老男人施加點壓力,見人家的女孩都離開了,他自然也就放棄了!畢竟誰也不能爲了一個女人給自己找麻煩不是。然後你再給那婦人些錢,她不正好需要錢嗎!權當封口費,讓她隻字不提這件事,包括對她養女什麼也不能提!只要她保證以後不再相見,這不就解決了嗎?”
楊紫衣覺得徐煙雨說的在理,在德國自己有房產,安置一個人再簡單不過了。而且,離的這麼遠,相信父親、母親也都察覺不到。
轉天,她約見了婦人,也就是何玖珊親生母親的姐姐,答應幫忙但是也按煙雨說的提了條件。
何母躊躇了許久才答應下來。楊紫衣能看出,何母真的疼愛這個養女,再也不見面她捨不得。但她終是狠着心,一點也沒給迴旋的餘地也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