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奈何橋上,望着忘川河邊的彼岸花,清塵脫俗的人兒開始回憶這一生。
這一世她享年二十四歲,並沒有活到二十五。
孟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前,擺弄着手中的胭脂盒,“小女娃,這一世活的可還滿意?”好聽的嗓音聽着有些慵懶,似乎剛睡醒。
“我…好像失敗了。”本以爲憑藉她的聰明才智,輪迴的第一世活到七老八十綽綽有餘,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孟婆覺得好笑:“不就是沒活到二十五嗎,你這僅一世的機緣別人八百年都修不來,多少人只能眼巴巴地羨慕,別不知足。”直接在橋上坐了下來,拍拍旁邊示意她也坐,“上頭真是把你慣壞了,連什麼是苦都不知道。”
她乖巧地坐下,面對孟婆突然的訓斥有些手足無措,兩隻手可憐巴巴地揪着衣角。
以爲孟婆接下來會告訴她些關於苦的東西,誰知她竟雙眼緊閉開始打起座來,身上的紅衣順着橋邊落入忘川河中,不知是用什麼布料做的,紅的詭豔。
看着久不睜眼如石像般的孟婆,她越發覺得無聊,開始專注地回憶起來。
這一世,她無父無母,無牽無掛。
憑藉天生出衆的美貌,一次偶然的機會,十五歲還在被養父催着做針線活的她不小心被當地知縣看上,養父立馬樂呵呵地把她送給了知縣。知縣好色,本想留着自己享用,但又怕老婆發現,正爲難時,上頭突然放消息說暗招舞妓,姿色越好酬金越高。於是她被獻給知府,再由知府轉手送進宮中。
進宮後,她與其他素不相識的舞妓一起學習禮儀。起初訓練時她十分的不起眼,但後來隨着她的狀態越來越好,在一羣少女中顯得尤爲顯眼。公公很是滿意,提拔她當了領舞。
皇后娘娘生日宴當天,她衣着華麗,一舞驚豔四座,掌聲如雷貫耳。皇后很喜歡她,便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只要不是太過分都可以滿足。
她趕緊道:“小女子別無他求,只想常伴娘娘左右。”那時她沒想太多,只覺得眼前的皇后娘娘有些親切。
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一聽此言,周邊的人立
刻認爲她是在巴結。在座的可鄱是人精,豈會
不知一個區區舞ji與皇后身邊的侍女之間的差
距,這個女人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大鵝肉。
思及此,大家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屑。
“既如此,你從今住後便來坤寧宮罷。”
皇后
自然也有所察覺,今日她心情甚好,本不想掃
了興致,隨意打發一句便略過了這段小插曲。
皇后的侍女並不好做。打她來這坤寧宮起,就
沒過一天安生日子。其他侍女先是趁着皇后不
在的時候讓她太打掃茅廁,後來甚至什麼髒活
累活都讓她幹。再加上她本身溫和的性子,不
到半年便被幾個“夥伴”們從院內排擠到院
外,成了專門給坤寧宮裡的人洗衣服的粗使丫鬟。
隨着時間的推移,皇后早已經忘記坤寧宮內存在她這個人,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甚至都無人問津,讓本來就十分清苦的日子更加苦不堪言。
一日她打了水在後院正洗着成堆的衣服,遠處跑來一個人,似是看見了她,在和她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下腳步。
喊聲從對面傳了過來:“喂!坤寧宮裡的吧,我是貴妃娘娘宮裡的,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要交代你。”
她走近,發現喊她的人是一身宮女打扮。對方塞了一塊光澤上好的玉在她手裡,警惕地留意着周圍,對她仔細囑託道:“這玉可是上等佳物,你幫我,呸,貴妃娘娘偷偷放在皇后娘娘枕頭底下,有養顏安神的功效,要是這玉碎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知道嗎!”最後恐嚇她一句,就趕緊快步離開了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