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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是阻隔回憶的最大障礙,但是,多年之後,當我甚至已經不能良好的抑制聲音和身體的顫抖站在講臺之前,我仍能清晰的講述出,那些先行者是如何用他們的勇氣、他們的生命去詮釋他們對於信仰的虔誠,他們無愧於聖徒的稱號,也無愧於在每年的這個日子裡,我們沐浴齋戒,爲在另一個世界的他們祈禱,這另一個世界指的是—在那片神光籠罩的世界,他們的心靈更能貼近偉大的存在,這是他們的榮耀,任何人都不會懷疑,神靈對他們的救贖。——摘自創世神典第四卷《聖徒罹難日》開首語,偉大的信仰創造者、引導者,迪卡凱恩•埃德文。
屠殺仍在繼續,波爾的士兵忠實的執行着長官的命令,在流散的信徒的斥責聲中、在他們高唱的禱歌聲中,在刀劍加身之前,他們還來得及朝着聖地喀黎斯的方向跪拜下來,唸誦最後的幾句禱詞。
這逐漸使屠殺的士兵有些於心不忍,對於這些手無寸鐵的信徒。
此時,波爾的軍隊距離最近的一個叫做伊沃的教區僅僅有兩天的行程。
在拿費特親自書寫的那封信箋之上,有着極端冷酷的屠殺密令,這密令不止包含掃蕩喀黎斯,也包含着徹底掃蕩希望之神信仰的整個教區,但是,兩個統帥對這條密令或多或少的有些抵制的情緒。
依據這兩個統帥所得到的準確訊息,整個希望之神信仰有着多達四十萬的教衆,對於屠戮整整四十萬手無寸鐵的卡爾斯塔特人,即便是兩個已經見慣撕殺的將領,也覺得這血腥的屠殺實在是沒有必要。
因此,當天夜裡紮營之後,當波爾軍隊的兩個統帥商談行軍的路線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繞過伊沃教區,而且,在地圖之上,用紅筆最終描畫出的路線上幾乎繞過了所有的教區,只將最終的目標定在了聖地喀黎斯。
對此,在帳篷之內的三大神聖教廷的祭祀強烈的反對這條行軍路線。
“我堅決反對這條前進的路線,我們應該在抵達喀黎斯之前,徹底的掃蕩所有的教區,對於那些異教徒,我們不應當有任何的憐憫之心。”雷神祭祀在看清那道代表着行軍路線的紅線之後,首先忍不住的開口駁斥統帥波爾士兵的兩個將領。
“難道你要波爾的士兵殘忍的屠殺整整四十萬手無寸鐵的卡爾斯塔特人嗎?不,我辦不到,我的士兵也辦不到。”
這個叫做威而斯凱的年老統帥毫不退讓的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你絕對不能想象信仰會賦予這些異教徒何等的狂熱,這場戰爭,絕非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戰神祭祀海而布面色異常的嚴肅的告誡兩個波爾將領。
但是,這告誡根本就不能被兩個統帥接受,在海而布的話音剛結束,另外一個叫做塔里斯的統帥就開口堅定了他的立場。
“是,我是不能想象,這些手無寸鐵的教徒會在祈禱中得到什麼,會變身成遠古的惡魔嗎?天啊!這是吟遊詩人嘴裡最常見的故事橋段。但是,我能想象,當我們的士兵整整屠殺了四十萬人之後,他們的手上會帶着濃濃的血腥味,這味道甚至能滲透皮膚,滲進血液,滲進靈魂,我不想當他們歸家時,因爲這血腥味而遭到他們孩子和妻子的疏遠,我不想他們因爲這場屠殺,在後半生徹底陷入永無止境的懺悔夢境之中!”
“這場戰爭到現在開始,已經發展成了宗教戰爭,我想,這我沒有必要特意的提醒兩位,而我要說的是,當我們每結束一個異教徒罪惡的生命之後,躲藏在喀黎斯的邪惡巫師就少了一個幫兇。”
火焰之神祭祀仍爲說服這兩個統帥做着最後的努力。
“是,這是一場宗教戰爭,而我也能想到哲學家基格列斯對此形容的一句話:宗教的爭端,總是會給戰爭附加上慘烈和血腥,但是,我想,你們和我們都得明白,這宗教的戰爭只屬於你們,和你們的神聖騎士團,而我們和我們的波爾士兵,則只屬於我們所認同的戰爭。”
“你……”雷神祭祀雷哈拉灰色的頭髮間迸出了絲絲的電光,但是,火焰之神祭祀卻拉了雷哈拉一把,制止了他在此刻難以產生作用的言辭。
“你們會後悔,並且,我們堅信,這後悔來的不會太慢。”火焰之神祭祀面帶着難以言喻的嘲諷神色,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攜同另外兩個祭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個帳篷。
“後悔?我想,對於這場戰爭,我們早已後悔,這片乾燥的土地,究竟會奪走多少波爾士兵的生命?”
塔里斯對火焰之神祭祀的嘲諷顯示的極爲不滿。
但是,稍微年老的威而斯凱卻皺眉沉思了一會,開口試探的說到:“我們是否不應該得罪這些祭祀?因爲,在軍隊抵達喀黎斯之後,我們畢竟要借用這些祭祀的力量去對付那個巫師,以及他的同黨。”
塔里斯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
“你我都得相信,無論那個巫師是否如同傳言中那麼的強大,在整整十二萬波爾士兵的面前,除非他擁有神魔的力量,否則,他絕對不可能左右整場戰爭。而唯一值得我擔心的是,我們的盟友並非是永恆的盟友,一旦這場戰爭奪去過多波爾士兵的生命……”
話說到這裡,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威而斯鎧不由得嘆了口氣。
“是啊,一旦這場戰爭傷亡過大,難免我們不會遭受到盟友的背叛,我們不能懷疑,虔誠的信仰就會使一個人的野心和慾望有所減少,你我恐怕都不想預見,在幾年之後,波爾腹背受敵,畢竟,此時,我們已經與卡爾斯塔特人結下了仇恨。”
“因此,我們才更不能讓這份仇恨加劇!”
塔里斯爲這對話做了結尾,也爲他們的決定做了結尾。
伊沃教區是距離喀黎斯最遠的一個教區,這個教區有着兩萬四千餘名信徒,在波爾的軍隊靠近這個教區的時候,教區的主教就開始疏散聚集在此地的信徒。但是,這疏散卻碰到了迪卡凱恩所不能預想到的障礙,那些從其他地方來到這個教區的信徒還能接受撤離這個教區,但是,那些本來就生活在這個教區的信徒卻無論如何不願意離開這片生養的土地,不願離開他們親手建造起來的教堂。
爲此,這個主教以及神甫傷透了腦筋,在整整一天之內不斷試圖說服這些教徒離開,但是,這些教徒明確而堅定的表達出,就算波爾士兵真的來到伊沃,他們也要在教堂前祈禱到生命結束前的最後一刻。
卡爾斯塔特人本來就以固執著稱,在這些被信仰洗滌了心靈的信徒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證明,當夜,這個教區的主教徹夜未眠,他逐個的去往那些信徒的家裡探訪,然而,忙碌了整整一夜的結果卻是,他根本未成功的說服任何一個人。
在天亮之後,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心情去吃下早餐,他在自己的祈禱室內左右的徘徊着,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後,他叫了一個神甫,囑咐了這個神甫一番話。
但是,這一番囑咐似乎並不能換給他平靜,他仍是緊皺着眉頭,頹然的嘆着氣,最後,他猛的咬了咬牙,執起筆,在桌子上的一張白紙上寫下了堅決的文字。
此時,卡爾斯塔特軍隊同樣處於距離伊沃很近的距離,這是顯而易見的,帶領軍隊的將領已經得知這個教區的信徒開始了疏離,但是,假如時間不夠所有人撤離的話,士兵就得抵擋波爾的軍隊,爲信徒帶來時間。
那個受到主教囑咐的神甫騎上一匹駱駝,於當天下午來到了卡爾斯塔特的兵營之中,除了來自主教祝福的問候,他按照主教的囑咐,講述了伊沃的情況,並希望卡爾斯塔特的士兵能夠給伊沃多一些時間,來讓主教和神甫們能說服那些固執的信徒,遠離戰爭危險。
等到這個神甫告辭離開之後,塞德洛斯,這個卡爾斯塔特的統帥沉思了一會,單純的依靠防守的話,他不認爲他能夠爲伊沃提供多長的時間,與其如此,不如主動的發動一場虛假的突襲,儘可能的將戰事拖延上幾天。
因此,他下了決定,當晚他便起營,帶領着整支軍隊的前往波爾士兵的駐紮之地。
此時,卡爾斯塔特後勤隊伍中那些信徒已經得知了伊沃的情況。
“先行者們,我早就說過,我們的開始絕不意味的結束,伊沃的一些同胞已經決定了和我們相同的道路,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狂熱陣營的神甫的這番話再次的堅定了那些信徒的心志。
先行者的計劃正式的開始,當天的夜裡,以兩個神甫爲首,十二名信徒一邊高聲吟唱着聖潔的禱詩,一邊用一把鋒利的彎刀,在胸前、在後背,在肩膀、在胳膊、在大腿、在肌肉足夠厚實的地方,每人挖開了一個傷口,然後,一個巧妙縫製的防水小布包,被小心的塞進了傷口裡。
這十二人身受劇烈的疼痛,但是,他們的口中的禱詩聲卻未有一絲的顫抖,這禱詩聲一直持續到他們將傷**炸完畢。
然後,他們心頭一片燥熱,等待着命運來臨的時刻。
第二天的凌晨,波爾巡遊的士兵吹響了示警的號角,在幾波的箭矢之中,波爾的士兵迅速的布好了防禦的陣型,等待着卡爾斯塔特士兵的衝鋒,然而,在象徵性的騷擾之後,卡爾斯塔特士兵開始消失在了波爾士兵的視線之中。
“這些卡爾斯塔特人搞什麼鬼?”波爾的兩個統帥,包括所有波爾的士兵的心頭都不由自主的涌出這個疑問。
在早餐之後,波爾士兵正準備起營之後,巡遊兵再次的吹響了第二次示警的號角,卡爾斯塔特士兵再次的出現在波爾士兵的眼前。
但是,這次也僅僅是幾波弓箭和投矛之後,卡爾斯塔特的士兵就準備撤退。
他們是想騷擾我們!一剎那,波爾的兩個統帥就明白了卡爾斯塔特軍隊的意圖。
“出擊!讓這些該死的卡爾斯特人付出代價。”兩個統帥果斷的下了命令。
但是,在波爾士兵開始追擊時,卡爾斯塔特的士兵已經開始撤退,在彼此陣營的弓箭手交手了一番之後,卡爾斯塔特的士兵就逐漸開始撤出了弓箭手的射程。
在卡爾斯塔特士兵的撤退的當中,後勤的隊伍裡有幾根鐵棍**了轉動的車輪裡,硬生生的拗斷了篷車堅硬的車軸,這些蓬車停了下來,伴隨着這些蓬車停下來的還整整有一百三十九個後勤的士兵。
或許,在此刻我們已經不應該在隱藏這一百三十九人的身份,他們正是以神靈名義宣誓的聖戰的先行者。
波爾的弓箭兵越追越近,急於撤退的卡爾斯塔特軍隊只能無奈的放棄了這一百三十九人,以及那幾輛蓬車上的物資。
兩波箭矢之後,波爾的士兵馳近了這批遺留在戰場上人們。
這兩波箭矢使少半的人身上帶上了箭傷,甚至有十一個沒來得及躲避的先行者提前的罹難,但其他的先行者並未表現出任何一絲的悲傷,那些曾經在身上刻出了傷口的十二個人甚至每個人從地上揀起、從同伴手裡接過箭矢,依靠着同伴的遮蔽,在波爾士兵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咬着牙**了那還來不及癒合的傷口的旁邊。
波爾士兵稍稍有些意外,在他們看清楚這批遺留的後勤士兵,以及那些裝着物資的蓬車。
這在戰場上純粹的屬於一個偶然,但是,卻絕非不可能存在,波爾的士兵俘虜了這一百餘名後勤的士兵,並將那些遺留的物資運往波爾的軍營之中。
這數十輛蓬車中有着幾輛蓬車斷了車軸,這使這些波爾士兵愈加相信,正是由於這個阻擋,才能使他們俘虜這一百多倒黴的卡爾斯塔特士兵,當然,更加重要的是,能夠得到這些物資。
這些俘虜中有着幾個人身上帶着箭傷,但是,押送的波爾士兵卻總覺得,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痛苦,相反,這些傷者的表情冷靜的有些過分,不止是傷者,這整整的一百餘人,都沒表現出應有的憤怒,或是懼怕。
“什麼?我們丟失了一批後勤兵,以及一些物資?見鬼,誰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在完全撤離到安全之地之後,卡爾斯塔特的統帥聽着手下士兵的報告,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表現的是意外的詫異,要知道,在沙漠的這片土地上,任何一個士兵都明白物資的重要性,而後勤兵以及物資向來是士兵重點保護的對象。
“失蹤的一百三十九人,全部是...恩...是國教的信徒。”
一個士兵吞吞吐吐的報告出了這個真相。
聽到這句話之後,這個卡爾斯塔特士兵的統帥臉上呆滯了片刻,稍後,他略帶惱怒的開口問到:“見鬼,誰能告訴我,這些教徒到底要幹什麼?”
然而,這個問題卻沒人能夠回答他。
而統帥的惱怒,大半是因爲失去的這批物資,只要一想到,將來會有卡爾斯塔特士兵會被自己鐵匠打造的兵器砍傷,這就由不得他不惱怒。
在波爾的軍營之中,士兵剛剛完成對這一百二十八人的審訊,這審訊如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收穫,除了能更加確定這批人正是卡爾斯塔特的後勤兵的身份外。
而審訊的士兵也並不真的認爲,這些後勤兵會知道些卡爾斯塔特軍隊的行軍作戰計劃,畢竟,他們僅僅是負責運送物資的後勤兵而已。
審訊完畢之後,士兵將這結果告知了兩個統帥,兩個統帥吩咐這些士兵按照以往對待那些俘虜的慣例。
這慣例就是,詢問這些俘虜是否同意擔當軍隊的嚮導,假如同意的話,就能留下性命,那麼,不同意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士兵詢問之後,當即就有一百多人開口咒罵了起來,而剩下的三十多個人則沉默着。
按照一貫的手段,波爾士兵當即的就屠殺了發出咒罵聲的俘虜,而且這屠殺就近在剩下三十四個沉默的俘虜眼前,士兵們意圖通過這屠殺,加重這些沉默者的恐懼,以使他們屈服。
而這三十四個沉默的信徒卻似乎早就預見了這場屠殺,他們的臉上除了寫滿了對生命流逝的沉痛,卻沒有那怕一絲的恐懼,三十四個人心裡同時的浮動着一句禱告詞,這禱告詞也正象徵着一句誓言。
“願慈悲的希望之神予以我的同胞,以及我們以救贖,我們將步上先行者的步伐,以使他們在這條道路上不會孤單,在我們榮耀的站在另一個世界,我們的祈禱聲將始終迴響在今日的這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