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流離失所 上

有人曾問我,在我處於逃亡的困窘境地時,如何還能顧及到身旁的一隻狼,而且,是如何養活這個夥伴的,我想了想,在卡爾斯塔特的格蘭特哈維,我曾見一個人養着一隻青蛙,我同樣不明白,在這艱難的環境中,他是如何選擇和善待這隻青蛙的。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卡爾斯塔特無疑是個奇特的國家,在格蘭特哈維,愛德華以爲他帶着一隻狼,多少會引起些恐慌,但等他來到這個城市時,他才發現,城市的道路上十個人當中就會有一個帶着希奇古怪的寵物。

巨大的蜥蜴,這不用說,更爲離譜的是,他看見一個人託着一隻青蛙,在街道上散步。

至於牽着一隻駱駝在街道上行進人,比比皆是。

他很好奇,不知道那個大哥是如何這乾旱的環境中養活一隻青蛙的。

稻草加上泥巴,這看起來簡易的房屋,卻是卡爾斯塔特每個人心中的歸宿。

城市中有着許多殘垣斷壁,這本應該顯得破敗,但人潮涌動的格蘭特哈維,偏偏看上去有着勃勃的生機。

由於城西側穿流而過的奇麗奇特河,格蘭特哈維還零星的種了幾棵樹,成爲單調土黃色中的一點點綴。

愛德華注意到,這裡的有些房屋會用些黑色的石頭做建築材料。

“每個第一次來到格蘭特哈維的人都會感到好奇,這石頭,恰恰代表着身份和地位,因爲它們是從一個特殊的地方運過來的,如果你在這座城市有一座房屋,那怕只有房子的地基是這種石頭做的,那麼,證明,格蘭特哈維已經有了你的一席之地。”

黑色的石頭,並沒有匠人精細的琢磨,上邊還帶着一些裂紋,充滿沙漠獨有的荒涼和粗曠感。

“我第一次看到這種黑色的石頭,是從哪運過來的?”愛德華打量完這珍貴的石頭後,忍不住問瓦黑德。

“是從聖山。”身旁的肯吉突然主動開口說。

“聖山?那是什麼?”

“是沙漠子民最後的歸宿,亡者之山,生靈的禁地!”

瓦黑德滿臉肅穆,輕聲的爲愛德華解釋着。

“亡者之山?”

愛德華小生嘟囔着,這可真夠奇怪的。

“等你到了那裡,你就會明白了,我們離開格蘭特哈維之後,會經過這個聖地。”

瓦黑德看出了愛德華的好奇心。

這裡的交易極度的簡單,只是在道路旁鋪張毯子,將想要出售的東西擺在上邊,而買賣雙方也很少討價還價,一旦有人相中某件東西,就直接付錢拿走,有的時候,甚至連價格都不問。

“沙漠的子民,會爲這估價,然後支付雙方都滿意的價錢。”

瓦黑德一邊將東西從馬車上搬下來,一邊對愛德華解釋到。

沙漠子民的交易確實極爲簡單,等到傍晚時,東西已經賣的七七八八,然後,留下幾個人看守着馬車和行李,瓦黑德喝了幾口酒,拖着愛德華和肯吉,往市中心走去。

“這是去那?我們不應該找個旅店嗎?”

“不,不,格蘭特哈維沒有旅店,整個卡爾斯塔特也沒有旅店這種東西,沙漠的子民早已習慣風餐露宿。”

“那麼,現在我們去幹什麼?”愛德華忍不住問道。

“去瞻仰真正的頂級鍛造工藝,每個沙漠的子民,每次來到格蘭特哈維,都會去看看。”瓦黑德神秘的對愛德華說。

城市中心有片空地,勉強算是廣場,邊緣稀疏的種了幾株極爲耐旱的植物。

在正中心的位置,有個石制的臺子,圍攏了幾個人。臺子大約一米高,愛德華好奇的被瓦黑德拖到這裡之後,馬上就注意到,那石臺上似乎插着一把兵器。

一把刀!彎刀,和大部分卡爾斯塔特男人都會佩帶的刀的樣式差不多。

瓦黑德的呼吸稍稍變的粗重起來,他左手拽着肯吉,右手拉着愛德華,擠開人羣,來到了石臺面前。

“看吧,好好看看,我們沙漠子民值得稱讚的……”瓦黑德小聲的唸叨着,既像對愛德華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愛德華湊近了,仔細的端詳着這把刀。

石頭臺子是用一整塊石頭雕刻而成,沒有花紋,沒有浮雕,樸實無華。

從刀身的長度,愛德華判斷嵌入石頭的部分是四分之一。

不!不,也許不是嵌入,嵌入的縫隙與刀身連接緊密,那樣子就像,這把刀是直接插在裡邊的。

既然這是把沙漠子民們讚頌的刀,應該非常鋒利吧。

“注意刀身!”瓦黑德面孔潮紅的一邊盯着刀,一邊對愛德華說。

愛德華仔細打量着刀身,刀身是精細錘鍊出來的,這是沙漠子民獨有的手法,淬火處泛着柔和的藍光,黑色的刀身平滑光潔,整個刀的打造的確堪稱經典。

只是,愛德華覺得,如果只是這些的話,還不值得讓瓦黑德如此稱讚。

他突然注意到,刀身上有許多黑點,他湊近仔細看時,驚奇的發現,那些黑點都是些細小的孔,密佈整個刀身。

“這是……?”愛德華將疑問的目光投向瓦黑德。

“不是瑕疵,這些孔正是鑄造的關鍵,它對穿了整個刀身,或正或斜,當你揮動着這把刀時,你會覺得,就像有另外一個在幫你揮動着這把刀。”

“空氣的對流?”愛德華略微思考之後,開始感到震驚。

“對,是對流,卡爾斯塔特的所有鐵匠都不明白,鑄造這把兵器的大師是如何悟出和掌握這種辦法的。”

“那麼,這是誰打造的?”愛德華忍不住問道。

“是個謎,四十年前,這把刀就插在這裡,之後,就震驚了整個卡爾斯塔特。”

“我猜,打造這把刀的一定是個絕世的武者!”愛德華的眼神終於變的和瓦黑德一樣,帶着崇敬。

“我猜也是,所有人的猜測都差不多。”

“可是,這樣不會使刀身變的脆弱嗎?”愛德華忍不住想去觸摸一下,但看到旁邊的人只是看着,他打消了動手的打算。

“不,恰恰相反,你注意到那黑色的刀身了嗎?那實際上是一種奇異的金屬組合之後的顏色,這把刀的堅硬程度,遠遠超出正常的鍛造工藝。”

當愛德華打量着這把刀時,肯吉的目光卻不時的偷偷投在愛德華的臉上。

兩個男人同其他人一樣感慨了半天之後,才終於離開了這裡。

“我猜,打造這把刀的一定是個絕世的武者!”雪拉扎德在這把刀前邊說出了同樣的話。

卡辛姆目光長久的落在這把刀上,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許久,他才輕輕的說:“據說,打造和曾經使用這把刀的是個傳奇人物。”

這句話似乎只是爲了引出接下來的話,他看着好奇的雪拉扎德,繼續的敘說了起來。

“據說,是羅蘭德打造了這把刀,也許,你沒聽過這名字,但沙漠的子民,甚至一個孩子,都很熟悉這個名字,他是沙漠的傳奇,人們是這樣形容他的,他的刀像閃電那樣快,像雷霆一樣迅猛,像死神的匕首一樣不可抗拒,他是這個大陸上第一個站在武學顛峰的人。”

卡辛姆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將目光重新轉到這把刀上,繼續說了下去。

“羅蘭德本身證明了,當武學修煉到顛峰時,就能修煉出鬥氣,到達這個境地,即便你不動手,你的敵人也會完全喪失和你敵對的信心。”

“他還活着嗎?”雪拉扎德一臉神往的神色,輕聲的問。

“不知道,四十年前還有他的消息,但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雪拉扎德心裡油然而生一股遺憾。

卡辛姆的目光變的更爲迷離,花白的鬍鬚下,他的嘴脣緩緩蠕動着。

“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我年輕時,曾去過一個地方,羅蘭德在那裡留下了些東西,我希望你以後能去那個地方看看。”

說到這裡,卡辛姆變的越來越落寞,彷彿這些事,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

老人只有不斷的回憶,才能在心理上抵禦歲月的流逝,實際上,越回憶,卻會使自己俞加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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