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離突然感應到什麼。
“這種氣息……”
葉飛離猛的擡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只見酒吧的吧檯上,一名年輕男子背對自己而坐。
這男子從酒保手中接過一瓶酒,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而盡。
“他來了。”葉飛離說着,站起身大步走過去。
“誰?什麼?”廖行正與幾個姑娘打的火熱,一時沒聽明白。
葉飛離已經走到吧檯前,在顧青山身邊坐下。
顧青山便給他也倒了一杯酒。
“酒吧好玩嗎?”顧青山問道。
“老色鬼非要來,我倒是無所謂。”葉飛離舉起杯子。
兩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葉飛離皺眉道:“喝不慣這種烈酒。”
顧青山看看酒瓶。
這是世界上最烈的酒之一。
葉飛離喜歡味道偏淡偏甜的酒。
“抱歉,這是我的口味,再給你換一瓶。”
顧青山說着,就要招呼酒保。
葉飛離攔住他,道:“不必了,偶爾喝一次還行。”
顧青山就拿了酒瓶,將酒倒滿。
“再來一杯?”
“好。”
兩人再次喝完杯中酒。
葉飛離皺眉咧嘴,道:“喜歡喝這麼烈的酒,一定有過不少艱難時刻吧。”
“誰沒有呢?”顧青山笑了笑。
他繼續說道:“喝酒並不能讓你好受,你以爲它能麻痹你,但它起不到這個作用,它只會在你胸腔裡燒——它會持續燒一陣,讓你得到一小會兒的放空。”
葉飛離點點頭,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顧青山倒滿。
“你忙什麼去了,怎麼看上去一副疲憊模樣。”他問道。
“去拯救了兩個世界。”顧青山簡單說道。
噗嗤!
旁邊一位美女笑出聲。
她的男伴已經喝的半醉,大笑道:“拯救世界!哈哈哈,拯救世界!”
兩人充耳不聞。
“敬你。”
“好。”
顧青山一口喝乾,轉過眼來打量葉飛離。
葉飛離也沒理會閒人,同樣是舉杯一飲而盡。
“這酒應該不合你的口味,今天怎麼喝的這麼猛?”顧青山奇怪道。
“一點小事罷了。”
葉飛離說着,又伸手去拿酒瓶。
顧青山撥開他的手,拿着酒瓶給兩人倒滿。
“你的事沒有一件是小事,告訴我。”他認真說道。
葉飛離猶豫着,半天才說道:”我想去找女朋友。”
顧青山拿起酒杯,喝了口。
“說下去。”顧青山說道。
葉飛離繼續道:“我想去見見她。”
顧青山忍不住道:“你說的是你那個前女友?”
“是的。”
“爲什麼?”
“最近一段時間,我總能聽見她在我耳邊哭。”
“你能聽見她哭?天選技?”
“是的,這是我的天選技,聆聽。”
“你現在對天選技熟悉的怎麼樣了?”
“勉強還行,”葉飛離道,“一段一段的,不同時間之內,能聽見的動靜都不一樣。”
“挺不錯的技能,都能聽見什麼?”顧青山問道。
“目前我已知道的,比如第一個小時,我能聽見牆壁外的聲音,那麼以此類推,第二個小時就能聽見地下的聲音,第三個小時聽見所有植物發出的聲音,第四個小時聽見動物們的心聲,第五個小時聽見天外的聲音,第六個小時聽見別人的心聲,第七個小時——我也不知道這聽見的屬於什麼類別。”
葉飛離補充道:“第八個小時之後的聲音,我還沒試出來。”
“你是第六個小時聽見前女友哭的?”顧青山問道。
“不,是第七個小時。”葉飛離道。
“有點奇怪。”顧青山沉吟道。
“是的,所以我有點想去一看究竟。”
“你想去見前女友?”
“恩。”
“那還等什麼,去吧。”
葉飛離反倒猶豫起來,說道:“之前她說過,不想再見到我。”
“末日來臨之時,她丟下我直接跟一個貴族跑了。”
“她做的這麼不地道,”葉飛離鬱悶道,“我不想再和她打照面——她肯定正在別人懷裡甜蜜,我真不想去見到這一幕。”
他試圖解釋道:“我只是爲充分了解自己的天選技,不得不去一趟。”
顧青山看着他,打了個響指。
“先生?”酒保過來,禮貌的問道。
顧青山跟酒保耳語幾句。
酒保很快就拿了酒和水果、小碟、鹽等原料,擺在顧青山桌上。
顧青山嫺熟的調了一杯雞尾酒。
他將酒放在葉飛離面前。
“這是什麼?”葉飛離問道。
“瑪格麗特,戀人之酒,我猜它合你口味。”顧青山道。
“謝了。”
葉飛離就把酒喝了。
這酒倒是合他的口味。
他放下酒杯,索性打開話匣子:“當年學校組織徒步遊,我雖然喜歡她,但一路上都沒跟她說一句話,直到快結束的時候,她紅着臉遞給我一瓶飲料,問我能不能合個影。”
葉飛離懷念的道:“我當時很驚訝,沒想到她能看得上我,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一直到畢業工作之後也在一起。”
“她喜歡大聲笑,喜歡打遊戲,總拉着我打排名,我們彼此說的每一句話,對方都接得上。”
顧青山看他的模樣,就又給他調了一大杯酒。
顧青山一直注視着他,直到他將整杯酒灌下去,纔開口問道:“你一直都在想着她?”
“三年了,那瓶飲料早已過期,但我一直藏着,從未開封。”
葉飛離盯着酒杯道:“我想再去看她一眼,只是遠遠的看,不被她察覺。”
顧青山打量着他。
葉飛離臉上滿是猶豫和忐忑,還有一絲回憶往事的神情。
沒有半點殺人鬼之王的氣勢,也沒有殺戮小丑的瘋狂。
葉飛離剛說完,馬上又搖搖頭,自顧自說道:“算了,既然她甩了我,我還腆着臉想去看她,這實在沒意思。”
“那就不去了。”顧青山試探道。
“可是她一直在我耳邊哭,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葉飛離惘然道。
顧青山沉默片刻,問道:“你在害怕什麼?”
葉飛離拿起酒杯瓶,猛灌一口道:“我只是覺得作爲一個男人,不應該就這樣低聲下氣的去見她——我本來就輸了一次,這就像我再一次承認自己的失敗。”
“不,你錯了。”
“錯了?”
“不用在乎任何世俗的規則,不用在意任何別人的看法,你應該去做自己內心深處渴望的事。”顧青山道。
葉飛離聽了,垂下頭去,用手狠狠地抓自己的頭髮。
叮咚!
叮咚!
叮咚!
酒吧的古老時鐘一聲接一聲響起。
一個嶄新的小時來臨。
葉飛離突然停住。
“你聽,”他露出傾聽的神情,“她又開始哭了,以前她只會笑,但現在天天哭。”
“問問她,爲什麼哭。”顧青山道。
“不行,她離我很遠,而且她一定不知道我能聽見。”葉飛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