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起來話長,但當發生就在轉眼之間,就是歲和也受到影響來不及出手救助。
只見沈多兄妹被那麼輕彈一下,即砸破房間的牆摔出老遠。
沈多直呼幸好師父讓她穿上了仙品道袍,才使得衝擊減輕許多倍。
她此刻只能忍住強光的刺痛喊“堂哥”,還不知道掀飛了屋頂的黑白光,一下子吸引了全坊市的目光。
隨即所有人的眼睛和神識,當場就被這光給刺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巡視附近的幾位化神,自是發現此方異樣,火速飛奔回來之後,由於強光刺目,他們也無法太過接近停在了百里之外。
“各位,可知這是什麼。”
“不知,但我發現魔族那邊有人上來。”
“他們來做甚,以爲秘境不成?”
“有可能,沈多在坊市裡。”這一句,本來是禪心嘟囔出來了。
偏此刻別人沒接腔,倒把他蚊字大小的聲給露了出來。
不出意外,此話引來玄悟狠命一瞪,還有另幾人別有深意的笑。
他比眼前幾人年齡都小太多,只好默默忍了。
不過沖天的光茫在此刻有了變化,禪心立刻道:“快看天上有什麼?”
衆人目光轉移,只見坊市內黑白交錯,事實是兩相攻擊的黑白光,被一把古樸的靈劍沖天斬碎。
緊接着光碎劍落,幾人迅速回來坊市。
同一時間,在空間裡的歲和也顧不得別的閃身出來之後,靈劍化令旗一裹,把沈多兄妹及房內的劍和門匾,通通捲走。
且走之前,還不忘令旗揮舞,把個臨近客棧的幾個院落,一塊給毀平,靈力控制的儘量只毀屋不傷人。
待到化神們趕至,除了看到斷璧殘垣及些許輕傷之人,其他再不得見。
有化神一看客棧這邊塌的最徹底:“玄悟,該不會又是沈多開啓了什麼秘境吧?”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見玄悟飛速向不遠處奔去,幾個術法打出來,塌下的磚樑底下,沈多抱着個小孩子藏在裂開的龜盾下。
衆化神不解這是怎麼回事,只有躲進空間的歲和,以及沈淙知道,方纔是歲和救下巷子裡一個孩子塞入了沈多懷裡。
不過兩人現在神識眼睛都無法示清物什,僅能聽着外面的動靜,沈淙還握了握手裡的小門匾,心說這是歲和真君的空間嗎?居然可以裝進另外的空間。
廢墟上玄悟靈力一拂,把沈多和小孩都託了上來,問出了化神們的心聲:“沈多,你怎麼在這裡?”
“玄悟太師伯祖?我眼睛看不見了。神識也放不出來。”沈多閉着眼,卻輕拍着懷裡嚇的顫抖不已的小孩兒。
玄悟淨去她眼周的淚,手按上她雙眼以靈力滋潤:“問題不大,等個一二刻鐘就會恢復。”
“呼,那就好。”沈多不是做假,她是真的眼疼頭疼不能示物。
“沈多,跟你一起住客棧的人呢?”禪心神識掃過附近以及整個坊市。
這裡的修士都被強光刺目,現在大部分都停在原地未動。
而已經有一位化神迅速靈力揚聲,讓修士們以水系靈力撫目。
禪心甚至把神識看向坊市之外百里,都不見沈淙。
沈多還得斟酌一下怎麼講,不能再讓自己與玄幽劍齊出了,否則就有點要命。
師父也是這個意思才現身又隱去的,她道:“聽聲音很熟呀,前輩是?”她這回是裝的,但裝的很真切。
禪心暗罵她滑頭,“霧隱樓禪心。”
“原來是禪心魔君。”沈多向他這邊點頭致意,然後道:“跟我一起的是大堂哥,他幫我拿魔石去了。
我就出來想買些茶點給他,沒想到剛到門口就出事了。”
禪心:“沈城的孫子沈淙,不,應該叫羅淙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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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魔族,妄入小夾山坊市所爲何事?”
“老夫記得沈城一支除族了。”有一化神故意說道。
沈多正色:“再是除族,我們也是一個高祖所出。”要不然爲何在沈家,就她和二堂姐三堂哥以堂兄妹互稱,蓋因他們祖父的祖父是同一人。
且道:“是我約他見面的,我家三堂哥失蹤,自然要兄妹見面交換些消息。”
“沈多,你讓他擅入坊市實爲不妥。”又有化神發聲。
沈多:“我也想到魔天塹邊上相見,但我修爲低,抵不住下面純純的魔氣。
大堂哥這才選了坊市的,而且他也有人族血統,只能算是半魔。
還在幾年前,幫助過漁方城。”
那化神笑道:“我又沒說不許你們見面,解釋那麼多做甚?”
“心虛唄!”禪心也笑她。
沈多氣紅了臉(裝的):“我堂哥又沒害人族,也未參與之前的戰鬥。”
玄悟這時看了看幾個化神,“好了好了,還是先去會一會魔族再說。”
接着又放出一張長椅,將沈多按在其上,道:“在此等着,眼睛神識未好之前不可出外。
你自己好生轉換水系靈力潤目。”
“是,弟子遵令。不過這孩子不知道誰家的,她的眼睛如何了?”沈多也看不到小孩兒的情況,把脈間只覺對方嚇的不輕。
玄悟檢查了一下,“無事,她是凡人反而不受影響。”
沈多還在想這裡的凡人爲何沒有及早撤回後方坊市之際,玄悟已經給她身周打出數層結界。
並與幾位化神一起,迎着遠道而來的魔族。
他們是不可能讓魔族在無人族帶領之下,接近坊市五百里內的。
五個魔族正想借機深入,不料玄悟幾個來的好快,正正好把他們擋在五百里以外。
一個魔族上來就先聲奪人:“各位,前方有我魔族至寶出現,你們人族是打算侵吞嗎?”
“笑話,我人族領地的東西,什麼時候成了你魔族至寶。”化神這邊自然有人反駁。
魔族不依:“方纔一把古劍沖天而起,乃是我魔域世代傳說中的玄幽劍。”
“玄幽?敢問出自哪方魔尊之手?”玄悟一聽這名字,就覺得有異。
幾個魔族互視,互相傳音道:“仙劍定不是下界所煉,以前,有誰曾執過此劍?”
“還真不清楚。”
“不應該,我們各家應有記錄。”
“我家沒有,許多年前家裡藏書樓發生過意外,有些典籍沒了。”
“你看完了嗎?”
“玄幽劍是口耳相傳的,沒有記錄。”
“不應該呀,大家都沒有記?”
“沒有。”
“回頭,必須查查,太奇怪了。” 儘管幾個魔心裡打鼓,但他們還是決定一致對外,最先開口的魔族,對人族道:“玄幽劍乃爲魔力可啓之劍,你們人修拿着也無用,不如交換……”
“等等,魔尊此言差矣,我人族魔修中修純粹魔力的不少。”禪心出列。
可魔族哪裡會看上他們,一個魔族冷笑:“你們魔修只修出些皮毛,真正的精髓不得。
我敢說,剛剛玄幽劍出世,你們沒一個人拔得動它。”
“道友說的不錯,剛剛古劍我們的確拔不動,因爲它只在空中一現,就不見了蹤跡。”又一人族化神開口,他帶着嘲諷的笑意:
“想來,古劍是感應到諸位氣息後,遁了。”
“胡說,玄幽本爲我族……”魔族的話未曾講完,就有玄悟出聲截斷,他舉起傳訊玉符,道:“剛剛收到消息,玄幽劍以及虎躍劍,乃爲守禦五行靈脈之家族獨有。
幾位魔尊可認清了古劍就是玄幽,而非另一把虎躍劍?”
幾個化神互視一眼,他們心知,應該是仙盟傳來的消息,幾人看一下自己的傳訊玉符,都先後收到了消息。
但卻不知道這消息是沈多傳給聽雨,而聽雨假借雀焰之名,通傳給仙盟的。
魔族:“是不是我們要親眼看看。”
人族化神:“它飛走了,坊市也受損嚴重。
且我們之前有約,魔族不可深入我坊市內五百里。”
魔族:“你們是故意阻止,還通報什麼共尋地脈傳人,都是假的吧?”
人族化神:“想親看也可以,但要按約定來。
不然今日我們就造訪魔域坊市,如何?”
幾個魔族頓時不語,他們想在此進入人族坊市查什麼,每人需交付十萬靈石保證金,且每人身邊都必須有人族陪同不離。
人族進魔族坊市亦然,多倒是不多,最後沒有損壞什麼靈石還是自己,但大家並不想比人族先出,也不想有人族一直不離左右。
他們這邊互相商議去不去之時,沈多這裡早已跟師父商議妥當。
她的眼睛在半盞茶前恢復,神識也能正常使用。
先是給懷裡小孩兒放在椅上哄睡,又跟師父議定給太師伯仙子傳訊。
這纔有了玄悟等人收到消息一說。
“師父,我現在可以出去了吧?”沈多看着結界之外,好些修士恢復後過來清理現場。
但唯獨客棧那邊的廢墟,被執法隊圍了起來。
歲和比她更早恢復,點頭道:“幫忙救助傷者。”
他爲保護徒弟,使得不少人受傷,但好在多爲輕傷,沒有人重傷而亡。
沈多自是知師父所想,很快出了結界幫忙運送傷患到丹房,而且還加入丹童行列,一起給煉製外傷藥。
其間還有小孩兒的父母尋來。
她送了些丹藥給這家人,並道:“小孩子不適合留在這裡。”小夾山坊市,根本就沒有小孩子,都是修爲在煉期後期以上的修士。
“我們也是暫時停留。”這對築基夫婦,不是坊市的人,僅是採了靈草來交換的。
誰知道孩子貪玩跑出來,就這麼半刻鐘,就出事了。
沈多心裡覺得不好意思,又送了孩子一些淬體藥,“希望她五歲後可以測出靈根。”
這對父母一喜,雙雙道謝後,就打算立刻離開。
不過坊市暫時不準人進出,這一點沈多也無能爲力,她想讓小一堂哥趁亂離開的想法,也宣告破滅。
再拐回去幫忙之際,廢墟那邊已經收拾停當,許多傷者都已經各自從丹房散去。
而且執法隊傳聲,言稱有五個魔尊要來,令衆人各找地方暫避。
沈多快速尋了個茶樓,包了最頂層的包廂進去。
不一會兒,就見玄悟等人並幾個魔族一起進入坊市之內。
她收到了玄悟傳音:“莫探。”
沈多收回神識,與歲和道:“師父,客棧那裡有我和小一堂哥放的靈石魔石。”
“玄幽這麼大的力道,早就不存痕跡了。”沈淙很想看看都是哪些魔族來了。
可惜他在這空間看不到外面,他卻不知道,是歲和令沈多關閉外視的。
“小四,依你所述現在只剩下虎躍劍了。
我想着,它很可能也會在你出現於臨仙大陸以西的某地時出現。”
沈多不願認:“不會,玄幽也未在北……”
“玄幽就是在魔域更北出現的,我接觸它的時候沒有變化。
唯你出現纔有。”沈淙不容她反駁。
沈多蹭的站起,帶的凳子晃動不止:“我沒打算去極西,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坐下。”歲和聲音清冷。
沈多委屈的坐下,“師父,我以後……”
“天降你機緣可得,賦你重任就不可得嗎?”歲和並不一味寵着,聲音裡帶了幾分嚴厲。
沈多慢慢冷靜,“我擔心別人老把我跟秘境秘寶聯繫到一塊兒。”
歲和:“那就加強自身,不懼外因。”
沈多:“可我剛築基,總不能一下就結丹呀!
再說,上面還有元嬰和化神。”
她很想完成第一次任務,好好把宗門摸一圈兒,以後偶爾闖闖秘境,做做任務享受幾年生活。
哪裡想到第一次任務,就遇到了所謂失衡靈脈。
她努力修煉,不就是想當幾年鹹魚嗎?
而在界石空間內,沈淙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插手歲和的教導,默默的退到一邊。
歲和想了下,憐她自幼失怙失恃,放輕聲道:“你身後有師父,有整個玄仙宗,出門多帶法寶,誰敢對你出手就先下手爲強,殺了人有師父給你撐腰。
沈多,你纔將將十幾歲,就把銳氣失了想退卻嗎?”
沈多狡辯:“沒有,就是最近老聽到別人講我出門遇秘境,心不穩了。”
歲和:“怕了並不丟人。”
沈多一聽這句,突然哇的一聲哭了。
歲和與沈淙面面相覷,兩人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正無語之際,房門敲響了:“沈多,你哭鼻子了?”
“太師伯仙子。”沈多一抹淚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