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我可就不客氣了。”雲清玉手一指,對着那年輕公子開口說道。
年輕公子聽了,忍俊不禁,冷笑一聲,道: “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在本少爺面前還敢擺弄?嚇嚇流氓還行,遇上高手只能逃跑。”
雲清此時心情也無法言語,羞愧難當,顏面掃地,可她好歹是將軍府四小姐,既便是自己不受寵,還從未有人對她如此無理,她真的很想出手把那出言不遜的小子教訓一頓,無奈自己武功不濟,拳腳套路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如若出手,只有捱打的份。
雲清突然柳眉一挑,單手叉腰,右手指着他,得意的說道:“你這小子不識好歹,敢對本小姐如此說話,殊不知你已經犯下大罪,擅闖我家竹林,偷看我武功,你該當何罪?我這就找人把你抓了,去官府問罪。”
誰知說了這話,那年輕公子哈哈大笑起來,開口說道:“你這丫頭蠻不講理,信口開河也就算了,明明站在我府中,卻大言不慚說是你家竹林,我這就把你抓到官府,定你個擅闖民宅之罪,打上三十大板!”說罷,銀槍一擺,就欲出手。
雲清此時一看,自己已被揭穿,哪裡還敢繼續逗留,嬌呼一聲,迅速跑掉了。
身後便傳來一陣清朗大笑之聲,片刻之後,年輕公子臉色一變,一招手,從身後竹林閃出兩個黑衣人。
兩名黑衣人是武功高手,藏在林子之中,絲毫不露端倪。
年輕公子緩緩開口說道:“夜風,夜月,去好好查查,這是誰家丫頭,有趣的很,等我稟告父王,討過來做個丫鬟也好解悶。”
兩個黑衣人拱手領命,身影閃爍,再一看,已經不見了蹤跡。
雲清此時哪敢停頓,生怕她被剛纔那小子綁了送去官府,試想,她堂堂將軍府四小姐擅闖民宅,僅僅這一罪名,那可好比女子失德,要是傳揚出去,自己的清白算是徹底給毀掉了,一想到這,就對剛纔那小子又恨又怕!
好在後面沒人追來,直到鑽進府中後花園,她才長吁一口氣,想起剛纔,仍然心有餘悸,心裡想道:“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求風雷將軍教自己一些上乘功夫,不要這三腳貓的功夫,這倒好,功夫還未出手,就被人一眼看穿,學成之後,定找那小子算賬,以解心頭之恨!”
回到自己閨房,正見雪兒一臉焦急,左右等待,便開口問道:“雪兒,何事如此慌張。”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剛纔大夫人差人來過,說是用完早膳,去她梅苑一趟。”
“哦?去她梅苑,這是何事?”雲清心裡有些好奇,爹爹有四房夫人,大夫人居梅苑,二夫人居蘭苑,三夫人居紫苑,至於雲清自己,一直居住孃親生前的清苑。爹爹在的時候,這三房夫人尚且來往甚少,主要是因爲大夫人生性冷淡,乃將軍府主母,處理府中大小不少事情,不過她賞罰分明,處事果斷,衆人對她又尊敬又忌憚。
至於二夫人,出身名門,是當今宰相收養的女兒,容貌端莊秀麗,富有大家閨秀,還比較隨和,喜歡清淨。
屬三夫人最爲刁蠻,她本是當朝李大學士幼女,是榮王賜婚,又從小嬌生慣養,雖相貌豔麗,但有一身嬌媚之氣,三小姐雲瀾便是她所生,倒也繼承了她的樣貌和性子。她一入將軍府便不把衆人放在眼裡,下人對她猶爲不滿。
四小姐雲清一直居住的是孃親生前的清苑,整個清苑除了張媽和雪兒服侍自己之外,還有三四位僕從下人每天準時打掃院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也許是因爲孃親已故的原因,相比其他三處別苑自然是冷清了不少,一日三餐也只是比衆多下人吃的稍微好點。
不過四小姐雲清不是一個嫌貧愛富之人,又喜歡清靜些,做事小心翼翼,纔不至於被姨娘們欺負。
現如今爹爹不在府中,這四苑之間幾乎毫無往來,此時大夫人讓衆人一聚,恐怕是有事情發生了。
“雪兒,你可知何事?”
“這倒不知,聽說好像與老爺回府有關,大夫人要問話。”
雲清一聽,心裡便有底,用完早膳,便在閨房梳妝打扮。
“小姐,您這幾日榮光煥發,人有了精神,皮膚也好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雲清坐在銅鏡之前,任由雪兒擺弄自己的烏黑長髮,自己卻一動不動的看着裡面的美人兒,竟然也有些認不出自己來了,膚如凝脂,柳眉如煙,丹鳳雙眼,瓊鼻丹脣。
說來也怪,自從這幾天堅持練習那套拳腳,雲清自己也能感受到變化,飯也吃的香了,覺也睡的安穩了,身子骨也不像之前的軟弱無力,看來有時間可要好好謝謝風雷將軍了。
“小姐,我看你現在可要比三小姐還要漂亮!”雪兒似是由衷讚歎。
“雪兒可不要胡說,三姐雖然只芳齡十四,但生落的國色天香,而且府中幾位師傅也都說起過以三姐之容貌,比起當今皇宮諸多公主,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又如何,小姐再過上幾年,必能把三小姐給壓了下去!”
雲清一聽,正色道:“雪兒,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三夫人本來就心胸狹隘,小人之心,你這番話要是被她聽了去,她定會責罰於你!”
雪兒聽完,心裡也有些害怕,不過再也沒有言語,只一心一意給雲清梳綰青絲。
其實三小姐雲清的脾氣性子正好與這四小姐相反,那雲瀾生性活潑好動,和許多名門閨秀都有密切來往,再加上每逢佳節,都要隨衆位夫人去宮中赴宴展頭露腳,由於聰慧美貌,久而久之,整個京城之中都知道了定國將軍府有位生的及其漂亮的三小姐楚雲瀾,卻不知道還有位靈秀端莊的四小姐楚雲清。
“好了,成了,小姐你看今天這髮式怎樣?”雪兒一臉自信,似乎有些得意洋洋。
雲清一看,不禁眉頭一皺,原來雪兒這丫頭給她挽了個飛天髻,當下又笑又氣。
所謂飛天髻,因其樣式似飛天之勢而得名,樣式雖大氣,灑脫,飄逸,俊美,但是要把頭髮全都挽起,漏出飽潔額頭,所以太過張揚,一些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一般從不留這樣式,除非是有皇家公主且豔麗無雙者才偶爾打扮。
而神話傳說中的嫦娥仙子便是這種飛天髻,誰人能與她媲美?
“雪兒,這樣萬萬不可,再換一個,簡簡單單的便好,就那個垂雲髻!”雲清越發覺的不妥,連忙對雪兒說道。
“小姐,這有何不可,非得要換麼?我聽聞府內連丫鬟僕人都要聽大夫人訓話,當着府內一百多人,您可不要丟了身份。”雪兒勸道。
這個時候,張媽正好從裡屋給雲清拿了身衣服出來,見到雲清這副容貌,差點驚呼出聲,還以爲是老眼昏花看錯了人,使勁揉了揉眼睛,這才確信是四小姐無疑,她不由得心裡嘆息:“這四小姐年紀輕輕如此貌美,讓人看了簡直移不開眼,還是收斂些爲好。”
張媽開口說道:“雪兒,就依四小姐吩咐。”
雪兒只得給四小姐挽了個垂雲髻。
張媽開口對雲清說道: “想當初你孃親在的時候,曾精心梳過這個飛天髻,被驚爲天人,引來無數豪門貴族爭相觀看,都讚歎其容貌之美,怕是九天仙女下凡,也要退避三舍,由此之後,給她說媒提親之人踏破門檻,但你孃親一直沒有意中人,沒想到衆人因嫉生恨,你孃親差點有殺身之禍,幸虧有你爹爹出手相助,才免遭一難!你這閨房之中的那副畫,就是你娘臨終之時,梳妝打扮之後,當年你爹找人畫的,以寄託相思之苦!”
聽罷,雲清看了看屋門正堂,那懸掛的據說當年傾國傾城的貌美女子,不由得心裡也是一陣嘆息,似惋惜,又替孃親哀傷。
雲清想道:“怪不得,爹爹每次出征歸來,都會盯着那副畫良久不出聲,眼裡還經常出現悲痛之色,末了,還經常摟着我默不作聲,想來他對孃親一往情深,念念不忘,孃親地下有知,也就瞑目了。”
雪兒自然不知道這髮髻還有這般講究,心裡一害怕,便屈身下跪:“小姐恕罪,奴婢不知,差點釀成大錯!”
雲清也是一愣,連忙扶起她說道:“即是不知,何罪之有?還是快起來吧!這會兒還要去大夫人那裡,要是慢了,她可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