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柔以爲這男子是剛來到京城的什麼生意人之類的,估計是今天被邀請來的客人,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清溪跟宋雲柔兩個人在廚房裡吃了些東西填飽了肚子之後,便重新回去陪着羽欣公主了。宋雲柔雖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清溪心裡卻不能將這件事完全放下。
羽欣公主發現清溪從廚房回來之後,似乎有些沉默,便開口問道:“清溪,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清溪聞言擡起頭來,看着羽欣公主道:“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雖然不知道清溪這突然是要幹什麼,但是羽欣公主也點了點頭道:“嗯,你去吧。”
清溪走出去之後,徑直就去了前院,大部分的客人都在這裡,三三兩兩的各自閒聊着。
清溪正在人羣中尋找着程沐予的身影,程沐予卻已經穿過人羣朝她走過來。
“找我?”程沐予來到她面前問道。
“嗯,我剛纔看到閻門門主了。”
程沐予聞言眸光一沉,“在哪裡?”他可沒忘了那個閻門門主將清溪隨身帶着的玉笛拿走,並且說那是定親信物的話。
清溪將方纔看到閻門門主時的情形盡數告訴給了程沐予,不免有些擔憂地道:“這個閻門門主太讓人琢磨不透了,之前在阮師兄婚禮上的時候,他就出現過……”她懷疑當時繡帕的事情,是他故意的。還有自己笄禮那日,那個用菩提子雕成骷髏的鐲子,至今還不知道送來的人是誰,清溪懷疑也是這個閻門門主所爲,只是他做這些事情是爲了什麼?跟碧天山莊聯姻?只是這樣?
程沐予輕輕撫過清溪的長髮,“別擔心,我會讓暗衛在這裡找找他。”
清溪也沒有多擔心,畢竟之前幾次他也都沒有做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只是感覺這個人無處不在,心裡難免有些發毛,好像在暗處,總有一個人盯着自己似的。
程沐予將清溪拉至安靜的地方,“羽欣怎麼樣了?”
“她緊張得很,緊張得連餓都不知道了。從起牀到現在,她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卻也不覺得餓。”
“不用覺得奇怪,等到我們成親的那天,你也是一樣的。”程沐予含笑道。
清溪朝他皺了皺鼻子,“誰像你一樣,成天將成親掛在嘴上。”
程沐予幫她扶了扶發上的步搖,輕嘆了一口氣道:“我總覺得日子過得太慢……”
……
吉時快到的時候,羽欣公主便被嬤嬤們給扶了出去,清溪和宋雲柔兩個也繞去前廳觀禮。
看着一身喜服,氣質卓然的宋雲深,那些有女兒的夫人老爺們都不由暗自遺憾,這樣好的女婿,怎麼就沒讓自己給撈上?
之前那羽欣公主當衆請求皇上賜婚的時候,很多人都還猜疑說是羽欣公主一廂情願,故意用皇命迫得宋公子不得不答應,再看此時宋公子一臉的喜色,哪裡有一點像是被迫的樣子?對於宋家這樣的門第來說,實在沒有必要靠駙馬的身份去謀求什麼,如此看來,這宋家公子與那羽欣公主的確是兩情相悅,可據說那羽欣公主並無甚特別之處,也不知道宋公子究竟看上了她什麼?
看着堂前行禮的宋雲深和羽欣公主,宋素綺不由側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再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要送自己的女兒出嫁了,看着她跟沐世子拜天地,看着她離開自己身邊……
清溪注意到宋素綺的目光,亦是側頭看她,低聲道:“等我出嫁的那天,孃親你可千萬別哭,不然我就捨不得走,賴你一輩子了。”
宋素綺伸手點了一下她的腦袋,含笑道:“你這丫頭,也不害臊。”
拜過天地之後,禮官宣佈禮成,幾位嬤嬤和宮女簇擁着羽欣公主和宋雲深兩個回去新房,觀禮的客人紛紛給他們讓路。
突然之間,宋雲深卻看到旁邊有一人朝自己伸出胳膊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腹部一痛,一把匕首刺了進來。
那人動作很快,迅速抽出匕首,消失在了人羣當中。
“血!”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人羣頓時騷動起來,而宋雲深也因爲疼痛彎下了身子,羽欣公主雖然是蓋着喜帕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衆人的驚呼聲,以及身旁宋雲深的反應來看,她也猜到了一些。
一旁的宮女連忙伸手去扶宋雲深,而羽欣公主也是驚慌失措地抓住宋雲深的手,急聲問道:“雲深哥哥,你怎麼了?”
宋雲深握緊了一些她的手,儘量用平穩的語氣道:“我沒事,不要怕。”
原本一臉喜色的宋司衡和宋夫人看到這情形,也都不由變了臉色,宋夫人的臉更是一下子就變得蒼白起來,口中高聲喚着:“雲深,雲深……”一邊起身扒開人羣朝着宋雲深走過去。
宋雲深身上穿着的是紅色的喜服,縱然鮮血浸溼了衣服也不是很刺眼,看着只是像被水浸溼了而已,但是就這麼看着,宋夫人已經覺得觸目驚心。
羽欣公主別被嚇壞了,此時只能聲音顫抖地喚着:“雲深哥哥、雲深哥哥……”
“快,將少爺先擡回房裡去,趕緊去請大夫過來。”
匆忙之中,也不知道是誰扒開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衆人只忙着將宋雲深給擡走,也顧不得羽欣公主伸在半空中失落的那隻手。
宋雲深被擡走之前,一旁的嬤嬤扶起還跪坐在地上的羽欣公主,輕聲安慰道:“宋少爺會沒事的,公主先起來吧,我們該回新房去了。”
“我要去看雲深哥哥。”他現在怎麼樣了?要緊不要緊?
“公主,您的喜帕還沒揭呢,不合規矩,我們先去新房裡等着吧,等會兒奴婢再去問問消息。”
羽欣公主沒有辦法,只得由嬤嬤扶着去了新房。
這嬤嬤心中也是暗自嘆氣,怎麼會這樣呢?好好的大喜日子,新郎官兒竟然別人刺傷了,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且先不管兇手是誰,在這大喜的日子發生這樣的事情,總歸是不吉利啊。
這喜帕還沒揭呢,新郎官就已經倒下來,方纔自己看那血還挺多的,不知道這宋少爺究竟要不要緊,萬一要是……那羽欣公主豈不是剛一嫁過來就成了寡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