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麼意思,你心裡很明白。”他以前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不願意跟她認真計較而已。知道她經歷了那樣的事情,甚至還武功盡失,心裡不痛快是肯定的,而且這些還都很自己有關,心裡對她難免愧疚,所以無論她想怎麼鬧,也就隨她去了。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沒有看穿她的把戲。
“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但你要清楚,有些事情我可以容忍,而有些事情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
玉綰不理會自己手腕上還在不斷往外冒的血,一步一步地走到蕭逐風的面前,傷口流出的鮮血順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滴到腳下光可鑑人的石板上……
“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是什麼呢?比如說……不能動許清溪的性命是嗎?如果我真的殺了她呢?你打算把我怎麼樣?”
蕭逐風默然了片刻,淡淡道:“誰知道呢,也許到那個時候,我真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語氣之中帶着身爲閻門門主慣常的殘忍冷厲。
那些侍女聽了,心中都是不由一顫,門主這是起了殺意了嗎?
說完這話之後,蕭逐風把目光從玉綰的身上移開,轉而吩咐那幾個侍女道:“你們扶姑娘回去吧。”
“是。”
蕭逐風轉身離開,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卻並沒有轉回身來,只是背對着那玉綰開口道:“不要再跟符翊聯繫了,若是再有下次的話……你便跟他一起走吧。”
蕭逐風正要跨過門檻走出去,卻突然聽得他身後的玉綰道:“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從那裡出來的了嗎?是我放棄了一切,保你從那裡安然出來的,可是你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你這是嫌棄我了,想要趕我走是嗎?早知如此,還不如就一起留在那裡算了,何必拼了命地要出來?如果我們還在那裡的話,就不會發生像現在這樣的事情了。”
她後悔了,就算留在那裡的日子再怎麼難熬,也不會比失去他更加難熬。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她一定會極力阻止他出來。
聽到她這話,蕭逐風才轉身看向她,“你還不瞭解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指望我重情重義?還是算了吧,在我還能忍受你的時候,消停一點。”
消停一點兒?衆侍女訝然,門主什麼時候對姑娘說過這麼重的話了?
一時間她們都是瞧瞧看向玉綰,只見玉綰愣愣地盯着門口蕭逐風離開的方向,像是僵住了一般,一言不發。
她的侍女也都是暗暗在心中感嘆,也難怪姑娘會這麼傷心了,門主對姑娘向來體貼,別說是說一句重話了,以前姑娘要什麼門主就給她什麼,從來不說個‘不’字,今天確實字字句句都透着冷厲絕情,姑娘怎麼可能不傷心呢?
這麼多年來,姑娘就是全靠着門主對她的體貼在支撐啊,一年又一年,就是等不來門主說要娶姑娘的話。本來大家都以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自從那位許小姐出現之後,卻忽然變得不確定起來了。
不過……方纔門主說的‘符翊’是誰?她們也都是跟在姑娘身邊這麼多年了,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其中一個侍女先是回過神來,用自己的手帕包在玉綰手腕上的傷口上,一邊開口對玉綰道:“姑娘,你的手腕還在流血,我們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玉綰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兀自愣愣地站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幾個侍女對視了一眼,便是將愣怔着的玉綰給扶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住處,幾個侍女將玉綰給扶到牀上,其中一個侍女拿來了傷藥先給玉綰處理傷口,另外已經有侍女去叫專門給玉綰看病的大夫過來了。
玉綰半靠在牀上,像是個木頭娃娃似的,半絲神采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開了口,“他是不會過來了是吧?”
她這突然的出聲把正在給她上藥的侍女給嚇了一跳,這驚嚇之下,她的手失了力道,連忙驚慌地看着玉綰,知道自己肯定是弄疼了她,要照姑娘以前的脾氣肯定要大罵自己一通了。但是她等了半晌也沒見玉綰有什麼反應,彷彿連痛都感覺不到了……
……
清溪和程沐予離開那縣令的家裡已經好幾日了,但是清溪還是忘不了那縣令夫人送自己離開時的眼神,絕望地掙扎。其實她心裡很清楚,她唯一解脫的方式只有兩種,要麼,徹底放下對自己丈夫的感情,從此不留戀一絲一毫,就把他當作是一個搭夥過日子的人。要麼,就是和離,永遠地離開那個男人。
她心裡什麼都很清楚,可就是做不到。
“你們男人就是從來不知道反省,就只覺得自己的妻子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卻不去好好想想她爲什麼會變得這樣不可理喻,罪魁禍首還不是你們自己。”
馬車上,兩人不知怎麼地又說起了那個縣令大人,清溪不由憤憤道。
程沐予聞言伸手輕捏了一下清溪的鼻子,“別一棍子打死,我可不算在你口中的那些男人裡的。”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披着羊皮的狼呢,指不定哪天就露出真面目來了。”這個縣令夫人讓清溪想起了姒先生,她本來決定終身不嫁的,只因那男人老實穩重,對她又極好。她在成親的時候,想必是極其篤定自己沒有看錯人,纔會放棄了堅持不嫁人的想法嫁給了那個男人,結果……那男人還是很快背叛了她,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程沐予擡起清溪的下巴,打斷了她的沉思,迫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清溪一時還沒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有些發愣地看着他,只見他勾起一笑,低頭靠近了清溪的脣,咫尺之間卻停了下來,“說我是披着羊皮的狼?你這樣說的話,我要是不露出真面目來,還真有些對不住你的這番話。”
說完之後,程沐予便是低頭吻了上去。
但是吻着吻着,程沐予的手卻探向了清溪的腰間,清溪一驚,連忙按住他已經摸上自己衣帶的手,低聲道:“這可是在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