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姐弟?假的就是假的,如何真的了?莫說旁人不會把那孩子當做你的親生女兒看待,就說你自己,你真的能做到對她視如己出嗎?你是可以對她好,給她置辦很多東西,看起來就好像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一樣。但是,當她做錯事情的時候,你會像一個親生父親那樣去嚴厲教訓她嗎?我敢斷定,你不會。因爲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你不會。”
江老夫人輕嘆一口氣,“罷了,我跟你說這一番話不過是爲了子明着想,他是孩子自然不懂得分辨這些,你若是做得太過了,難保不會傷了他的心,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言罷,老夫人走出涼亭,不遠處候着的婢女見狀趕緊走上前來,隨着老夫人一起出了江府。
而江鶴軒的心緒卻因爲自己母親的那一番話而久久不能平靜,平心而論,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對的,無論清溪做了什麼樣的錯事,自己只怕都不會嚴厲地責罰她。
……
宋素綺原本是想把婚禮辦得簡單一點,不惹人注意最好了,但是江鶴軒還有宋家二老都不同意。江鶴軒無需多說,這麼多年了,他終於能娶到宋素綺,自然得是風光大娶,萬不願有一絲一毫委屈了宋素綺。
至於宋家二老則是因爲當初宋素綺是跟家裡人鬧翻了離開的,自己女兒成親的時候,他們已是遠隔千里,更別說是替自己女兒置辦什麼東西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潦潦草草地就把女兒的婚禮給辦了。
所以這段時間,宋府裡熱鬧得緊,上上下下都在幫着置辦婚禮的事情,老夫人主持大局忙得不亦樂乎,宋素綺倒顯得很清閒。
梨花木的美人塌上,宋素綺斜斜靠着,手裡拿着一本書正看得入神,耳邊聽得有輕快的腳步聲傳來,這腳步聲她一聽就曉得是誰了,嘴邊不由浮起溫柔的笑意,宋素綺倒扣下手中的書,擡眸看向撩開水晶珠簾走進來的女孩兒。
招手示意自己女兒過來,宋素綺看着她搖頭笑道:“你這是跑到哪裡胡鬧去了?怎麼弄得一頭一臉的灰?”衣服上也蹭髒了好幾處,宋素綺正要起身去幫她找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只見清溪握着手中的玉佩遞到宋素綺的面前,“這是我從小庫房裡找到的,孃親能把它給我嗎?”
宋素綺這才注意到清溪的手裡握着一枚由羊脂玉琢成的玉佩,“你要是喜歡就拿着吧。”怪不得清溪把自己搞得這樣灰頭土臉的,原是去了苑中的小庫房,自從自己離開之後,這小庫房就再沒有人動過了。小庫房不同於其他地方,裡面放的大多數都是貴重的東西,那些下人們不敢亂動。而自己回來之後,也沒讓人進去收拾過,裡面自然積滿了灰塵。
紫蘇苑是自己從小就一直住的地方,每次得了什麼東西就都會把它放到苑中的小庫房裡。每年過生辰或是在過新年的時候,總是能收到一些貴重的禮物,小庫房裡的東西越來越多,她都不記得那裡面都有什麼了。要不是清溪把這玉佩給找出來,自己還真不記得自己的小庫房裡還有這麼個東西。
“要是我把它送給別人,孃親應該不介意吧?”
宋素綺聞言倒是好奇了,“你要送給誰啊?”
“沐世子啊,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辰了。”三月二十四,這下她可是怎麼都忘不了了。
宋素綺心想,如果是沐世子的話,送這樣一個玉佩倒也合適,清溪這孩子倒是會挑。
“好了,趕緊去洗把臉,我幫你把髒衣服給換了。”
而清溪則是苦惱着這生辰賀禮什麼時候送比較合適,要是程沐予生辰那天正好趕上他要來書院聽師父講學的日子就好了,可偏偏就是沒有趕上,想來想去,自己只有往樑王府跑一趟了。
到了二十四日這天早上,清溪跟宋雲深和宋雲柔一起坐上馬車,眼看着馬車要到書院門口了,清溪纔開口道:“今天回去的時候不用等我了,你們先回去吧。”她不好意思讓宋雲深和宋雲柔遷就自己繞路,耽誤了回去的時間。
若馬車上只有雲深表哥也就罷了,宋雲柔是自己打算井水不犯河水的人,纔不想要讓她覺得自己耽誤了她的時間。所以,她事先已經想好了,今天坐江子明的馬車回去,江子明的性子大大咧咧的,讓他繞一下路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更不會跟自己斤斤計較。
“爲什麼?”宋雲深不解地問道。
“今天不是程沐予的生辰嗎?我想去一趟樑王府,把賀禮給他送去。正好江府距離樑王府不是很遠,我就趁着江子明的馬車一起回去好了。”
宋雲深不贊同地道:“江府距離樑王府也沒有很近,再說了,你從樑王府出來之後,要怎麼回家?要是讓江子明送你豈不是更耽誤他的時間了嗎?還是我們陪你繞一下路好了。”說罷,宋雲深不等清溪開口,就看向自己的妹妹宋雲柔,“雲柔,你說呢?”眸中暗含警告之意。
只聽得宋雲柔淡淡道:“我沒意見。”
難得宋雲柔在對待清溪的事情上有這樣好說話的時候,宋雲深在心中暗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知道清溪就快離開宋府了,所以雲柔才變得這麼好說話。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算是解決了,既然宋雲柔都答應了,清溪也沒有什麼好再堅持的了。反正不過是繞一下路的事情,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自己把東西給了程沐予就離開。
只是她沒有想到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下學之後,清溪坐上馬車,吩咐了馬車伕先去一趟樑王府,這才靠在馬車裡的軟墊上閉目休息。
一旁的宋雲深見了,不由奇怪道:“你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她跟雲柔上的不是一樣的課嗎?
清溪深深嘆了一口氣,語氣十分無奈,“今天有琴藝課。”
宋雲深頓時明瞭,清溪表妹最怕的就是琴藝課,她在其他先生那裡得到的都是誇獎,只有在教琴藝的白先生那裡,她就是一塊怎麼都雕不成的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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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