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態度強硬,除了答應陳雨萌父親提出的經濟賠償要求外,其他一概不理會。
李瀚的強硬態度,激怒了陳雨萌的父親:“李瀚,我要把你送進監獄!”
“請便。”李瀚沒有絲毫退步的意思,這關係到夏夢的顏面與自己的自尊,李瀚如何也不會承認這子虛烏有的“陳雨萌孩子父親”。
眼看李瀚與陳雨萌父親越鬧越僵,王琦慌忙到醫院門口給夏夢打電話。
“夢夢,你回來了對不對?趕緊到醫院來勸勸李瀚吧。”王琦在電話裡焦急萬分的說道。
“琦琦,李瀚出什麼事了?”夏夢神情恍惚的問道。
潘飛揚扶着夏夢進了一家咖啡館,爲她點了杯咖啡。
“夢夢,你要振作一些。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非常傷心,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堅強冷靜一些。”王琦沉默片刻,沉痛的說道,“萌萌,她,前天,去世了。”
夏夢麻木的神經瞬間清醒,大聲喊道:“什麼?萌萌去世了?爲什麼?”
“你失蹤這些日子裡,我們周圍發生了許多事情。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雨萌懷孕了。可是她沒有告訴身邊的任何人,她是自行去婦產醫院藥流的,因爲藥流之前沒有查出來是宮外孕,所以藥流引起了大出血。雖然我和郭家傑得到通知很快就趕了過去,把她送到了xx醫院,可是因爲流血過多,搶救無效,不幸身亡了。”王琦說完輕聲抽泣着。
而電話這邊的夏夢,眼淚也滾滾而下,怎麼會呢?一個鮮活的生命說沒了就沒了。
“夢夢,還有,你在聽嗎?”王琦問道.
“琦琦,我在聽。你說吧。”夏夢擦乾眼淚,咬住脣,心一陣又一陣的抽痛着。今天的每一個消息,都足以把她徹底摧毀。可是她知道,自己千萬不可以輕易倒下,哪怕就是粉身碎骨,也有一點點重裝。
“夢夢,雨萌臨死前,指認李瀚是孩子父親。”王琦低聲說道。
夏夢手一抖,電話從耳旁滑落。
“夢夢。”王琦焦急的喊道,“夢夢,我知道這個消息會令你很難過,可是你要勸李瀚答應雨萌父母的要求。先把雨萌火化了吧,入土爲安啊,雨萌就這麼死去已經很悽苦的了,我不想再看到她就這麼在天平間裡躺着。夢夢,你知道的。雨萌膽小,她一個人在太平間裡躺着,肯定會很害怕的,我們還是給她找個家安頓下來吧。夢夢,我知道李瀚最聽你勸,你快來醫院勸勸他吧。”
夏夢腦袋嗡嗡的響,王琦說的其他話。她都沒有聽進去,只聽到了“雨萌臨死前說李瀚是孩子的父親”。
夏夢掛掉王琦的電話,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咖啡杯。王琦與夏夢的電話,對面的潘飛揚聽得一清二楚。
“潘飛揚,我決定了,我和你一起去f大。”夏夢盯着潘飛揚的眼睛。“你等我,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拜託你,馬上帶我離開a市。”
潘飛揚鄭重的對夏夢點點頭,“去吧,我等你。”
夏夢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痛徹心扉的哭泣着。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任何問題。她只想儘快逃離這裡,越遠越好,越快越好。可是看到這間她與李瀚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的屋子,帶給了她無限歡樂與滿足的屋子,她心如刀絞。滿眼望去,彷彿每個角落都有李瀚的身影在晃動,哀求她不要離開。夏夢眼睛一閉,心意橫,手裡拉着一個箱子,揹着雙肩書包,鎖上大門。
夏夢站在門口,盯着手裡的鑰匙,想扔回院子裡,想了想,猶豫了下,還是揣進自己的裙兜裡。
隨後,夏夢給李瀚母親發了條短信:“阿姨,我是夏夢,我選擇與李瀚分手,我什麼都不要,房子請您收回。”
夏夢在a市生活了十六年,在這個城市刻苦努力了十二年,可是到最後,既然兩手空空的離開a市。夏夢擦乾眼淚,拉着箱子,揹着揹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與李瀚共同生活了一年多溫馨的家。
潘飛揚在馬路旁等待着夏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馬路對面的巷口,眼神堅毅,俊美的臉蛋沒有了往日的微笑,一臉嚴肅的表情。看着夏夢在巷口出現,然後一點點的向自己走來,潘飛揚臉上才落出微笑。看到心碎的夏夢在眼前痛苦的哭泣,潘飛揚感同身受,心頭沒有絲毫勝利者應有的喜悅心情,他覺得自己瞬間的成熟長大,肩上的責任沉甸甸的,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困難的心理準備,在心裡暗暗發誓:從今天開始,他要好好呵護自己的摯愛夏夢,不管前途如何坎坷,他對夏夢都會不離不棄。
潘飛揚接過夏夢手中的箱子,“我們走吧。”——
李瀚離開醫院,已經是深夜。他與陳雨萌父母的談判陷入了僵局,李瀚拒絕承擔經濟賠償以外的任何責任。他是那麼的堅決,爲了捍衛自己的名譽,爲了不讓夏夢受委屈,他不願意向任何人低頭,哪怕就是打一場官司,他也在所不惜。
也許是摸到了李瀚的底線,也許是陳雨萌父親真的缺錢,他終於接受郭家傑律師的建議,接受李瀚200萬元的經濟賠償,不再追究李瀚一切責任,同意明天就火化陳雨萌。
李瀚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裡,發現家裡既然沒有一絲光亮。往日只要他晚回家,夏夢總是會爲他留一盞燈,告訴他,雖然她睡着了,可是她依然很掛念他。
李瀚停好車,進了房間,打開房間的燈,發現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牀上空無一人。
李瀚頓時慌了神,跑到院子裡大喊着:“妞,你在哪裡?你躲起來了是不是?快出來!”
家裡依然寂靜一片。李瀚衝進書房,拉開燈,這裡沒有夏夢的身影;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依然沒有夏夢?衛生間,廚房,餐廳。李瀚找遍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看見夏夢!
李瀚覺得自己快要奔潰了,他萬分恐懼的發現,衣櫃裡夏夢的衣服不見了。她的雙肩包也不見了,還有那個大大的行李箱也消失了。李瀚瘋了似的撥打夏夢的電話,先是無人接聽,接着是關機。李瀚知道,這是夏夢故意不接他電話。他拿起手機,一條接着一條的給夏夢發短信。他相信,只要夏夢開機,肯定會看到的,“寶貝,你在哪裡?你什麼時候回來。”“寶貝。快回來,你爲什麼要離家出走?”“寶貝,如果是我做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一定會改正的,你回來吧。”“妞。你再不出現,我就要滿世界的去貼尋人啓事了。”——
李瀚突然想起了什麼,給王琦打去電話:“王琦,你到底跟夏夢說了什麼?”
王琦聽到李瀚語氣不對,趕忙說道:“我就是跟她說,萌萌去世了,讓她勸勸你向萌萌父親妥協。讓萌萌早日火化入土。”
“還有什麼!”李瀚厲聲問道。
“說了——你是孩子父親。”王琦艱難的說道,“我知道這會讓夢夢很傷心,可是她遲早都會知道——”
李瀚“啪”的掛掉電話,趕忙給夏夢母親打過去電話。還好,電話沒有關機,“阿姨。夏夢是不是回去了?”
夏夢母親估計在夢中被驚醒的,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沒有聽說夢夢要回來啊?我也是今天下午纔打通她電話的,她沒有說要回家。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嗎?”
李瀚慌忙說道:“沒有吵架。如果夏夢迴家了,麻煩您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李瀚覺得。僅僅是陳雨萌的事,夏夢還不至於離家出走。到底還有什麼原因,讓夏夢這麼決絕的離開家,離開自己?
秋日的晚上,清涼的風徐徐的吹着,月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就如同李瀚臉上的淚痕,他一直以爲,自己是不會流淚的,從小到大,他都沒有爲任何事流過眼淚,可是看到夏夢在自己生活裡消失,他的心徹底碎了。
李瀚坐在玉蘭花樹底下,喃喃的說道:“寶貝,你到底去了哪裡?你爲什麼要離開家呢?你怎麼隻言片語都不給我留下?爲什麼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我?沒有你,我怎麼活下去呢?你現在生氣,明天氣消了,就會回來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不管的,你知道我離開你沒有辦法活下去的——”
李瀚想起夏夢說,不管發生什麼事,睡一覺,明天睜開眼,就會獲得重生,事情會自行解決的,“或許明天醒來,就會看到妞躺在身邊的。”
可是不論如何,躺在牀上的李瀚也睡不着。他爬起來,趴在窗口,等着奇蹟的出現,說不定,下一秒大門就會打開,夏夢就會瞪着眼,叉着腰出現在自己眼前,讓他解釋陳雨萌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不覺李瀚趴在窗前睡着了,很久不做夢的他,夢中的夏夢向前狂奔着,可是他發現,夏夢卻不是奔向自己。他急了,慌忙扯上夏夢的裙角,夏夢頭也不回的,掏出一把剪刀,把被他拉住的裙角剪了;他慌忙抓抓夏夢的手臂,夏夢拿出鋸子,既然把那條手臂也鋸了,鮮血流得滿地都是,李瀚恐懼的看見自己手裡握着的夏夢的手臂,既然還在跳動着!
慢慢的夏夢那隻被鋸下來的手跳到了他的脖子上,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李瀚覺得快要被掐得窒息了,說不出話來,也呼吸不上。夏夢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然後一言不發的扭頭繼續向前跑去,李瀚想拉住夏夢,求她留下來,可是夏夢那隻斷手,掐他的脖子越來越使勁,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夏夢消失在遠方,而他感覺,要被那隻斷手掐得快要斷氣了——
李瀚“噌”的爬起來,天已經矇矇亮了,他在窗口趴了一宿——夏夢依然沒有出現,她真的是走了。
李瀚低着頭,不甘心的在家裡重新尋找一遍,也許夏夢就蹲在家裡的某個角落,故意讓他擔心難過呢。
李瀚差不多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接受了夏夢離開了的事實,頹然坐到了地上。
良久,李瀚才拖着沉重的身體往衛生間走去。看到鏡中的自己,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鬍子拉碴,一臉悲慼的神情。李瀚嘆了口氣,簡單洗漱後,他逐漸冷靜下來,現在找到夏夢的唯一希望,就是去b市夏夢家守株待兔,夏夢如此孝敬,她不可能不與家裡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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