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老婆大人忽然公務纏身,文奕不得不一個人回孃家孝敬丈母孃。
飯後妖孽面似虔誠地聽太后嘮叨,心裡正掰着指頭算計神馬時候能脫離魔掌,回家見老婆,顏笑的電話倒是如期而至了。兩人婚後相處這段時間,其實感情已算突飛猛進,文奕見來電顯示以爲笑笑忙完工作終於想起自己了,開心跳躍地接起電話,還來不及甜甜地喊句老婆,就聽震耳欲聾的獅吼傳來:
“說!!!你在哪!!!!!”
文奕抖了抖,差點把手機甩出去。而與此同時,本來在削蘋果和看股市的岳父岳母也微微朝妖孽這邊看,因爲某人的聲音實在太大,已穿透了手機盤旋在屋內。
妖孽抹了把汗,細細回憶確定今天沒得罪過顏笑後才道:“在咱媽家啊,不是說好了今天回來看二老的嘛。”
文奕一邊說一邊故意作委屈狀地撅嘴看丈母孃,太后心領神會地起身,呵笑着拍了拍乖女婿的肩就把電話奪過來,大聲嚷嚷道:“喂?咋啦?你個死丫頭現在在哪啊……”
太后一壁說一壁就往臥室去了,關門的瞬間文奕還隱隱聽見太后絮叨,“你管老公管得緊是對的,但太兇狠了要不得要不得。來,老孃教你兩招——”
妖孽聞言瑟了瑟,頗爲無辜地坐到老丈人身邊,還未啓齒肩又被重重拍了次。妖孽回頭,便見老顏同志一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瞅他道:“小奕,你有沒有聽過那句老話?”
“什麼?”
老顏同志仰天長嘆一聲,“你娶笑笑那天我心實在太痛,沒來得及跟你說這句話……”
妖孽轉了轉眼珠,猜測說:“我就把女兒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
老顏同志苦巴巴地搖頭,欲哭無淚,“不是,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其母必有其女啊!”縱使顏笑有他老顏家淳樸、老實的優良血統,但在太后的教導慫恿下,馭夫術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念及此,老丈人又情不自禁用過來人的身份提點女婿,“還有,記得私房錢不要藏家裡!”
“…………”妖孽無語望天。哥啊~您能不能別說得那麼悲憤,弄得我都有點後悔結婚了。不過,笑笑捨得打電話來查崗,是不是說明,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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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笑和妖孽通完電話,微微放下心來,但麻煩接踵而至——夏何夕喝醉了。
宴會接近尾聲之時,夏何夕便已經在衆人的猛烈攻勢下,蜷在沙發牀上睡着了。夏何夕大概天生有股難以匹敵的控制力,縱使喝醉亦沒有半點失態的言行,只閉着眼乖乖地睡,嘴角似乎還掛着莫名的淡笑。
雖然這樣好是好,總比某妖孽喝醉了就又哭又笑來得聽話,但問題是……作爲同行者,顏笑要怎麼把這位夏總弄回去。不論顏笑怎麼問夏何夕,醉酒後的他就只會紅着臉傻笑,一語不發。
他到底住哪,家裡有沒有能來接他的親人或朋友,皆一問三不知。最後到曲終人散,宴會人走得差不多,顏笑依舊在花園的木椅上陪夏何夕吹冷風。撥華姐的電話關機,夏何夕自己的手機也不知所蹤,顏笑崩潰至極,只得給妖孽又播了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兩人。
文奕聞言微微冒酸,“接我老婆天經地義,你們公司那個夏總……”
顏笑翻白眼,“那你接不接?你不接我叫計程車就是了。”
“接瞭然後怎麼辦嘞?難道把他帶回咱們家?”
顏笑嘆口氣,妖孽問她她問誰去,正欲發火就聽身後傳來沉穩的男聲道:“你在跟誰打電話?”
聞言顏笑驚了驚,回頭果然見夏何夕沒事人地朝自己笑,哪裡有半點醉態?頓了頓,只得默默掛掉電話咋舌道:“你——”
夏何夕搖頭,“說好了今晚給你答案,怎麼可以醉?所以,剛剛稍微休息了下。”顏笑頓悟,稍微休息了下,然後避開敬酒?夏何夕這麼會演戲,甚至故意看着她着急把自己扛出來,又是找人又是找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顏笑蹙眉,“你到底是誰?爲什麼當初要把我招進正威?”
夏何夕眸子含笑,“正威是你自己投的簡歷,我也只是湊巧不太滿意應聘者,又在以前的簡歷裡淘了淘,這麼巧就看見你了。”
聽了這話顏笑還是抓不住重點,“看見我就叫我來面試?就這麼簡單?”
夏何夕頷首,“就這麼簡單。我也不算徇私枉法,只是想先見見你,就算你真的筆試沒通過,以後我們也算有一面之緣,私下聯繫你也不算太唐突,對不對?”
這麼說,從一開始夏何夕就在算計自己?就算她沒通過筆試進入正威,他也會想法設法接近她?顏笑咬住下脣,如果她猜得沒錯,那個放在辦公室的相冊也是夏何夕故意讓自己看見的。
可問題的根本是——
“爲什麼?”顏笑靜靜凝視夏何夕,“我們是故友?同學?你爲什麼會有那張球隊的合照?”
聽了這話夏何夕似乎不好意思地埋頭勾脣,片刻才擡頭眼眸閃亮道:“在到那個地方之前,我不再回答你問題了。”
“那個地方?哪裡?”
“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夏何夕彎眼,溫柔伸手到顏笑面前,“我想趁着酒勁,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幫你開啓回憶,顏小姐有沒有興趣?”
顏笑:“………”
十分鐘後,顏笑跟着夏何夕坐上了出租車,出於安全起見,還是悄悄給妖孽發了條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只有五個字:“學校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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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笑和妖孽讀的中學是所百年學校,學校分初高中兩部。因爲師資力量強大,顏笑和妖孽升高中時完全沒考慮地報了直升生,當然,毫無懸疑。讀書天才顏笑以免三年學費爲條件進入高中部,而妖孽……則靠着外公的關係打拼也進了高中部。
因爲在學校待了六年有餘,兩人都對這裡很有感情。偶爾週末沒事時還會回來玩玩,打打球什麼的。所以顏笑對這所學校並不陌生,但她奇怪的是,夏何夕怎麼知道她是在這裡畢業的,帶她來這裡又要幹什麼。
時值深夜,看門人自然不會行方便放兩個成年人進學校,顏笑正想提議走偏門,夏何夕已經輕車熟路地帶着顏笑到了學校外葡萄架走廊的深處,在一處看似的無異的地方掀開藤條,兩人便見藤條後面有個一米高的綠色木門。
顏笑見狀心往下沉,還沒開口說話,夏何夕已經摸出旁邊的鑰匙打開小門,彎身進去後這纔回頭看顏笑。這個木門顏笑實在太熟悉不過了,初中時孩子們調皮,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偏門,後來才得知是學校園林的園丁的專用通道。
當時也不知妖孽用了什麼旁門左道騙了把木門的鑰匙來,悄悄藏在葡萄藤的花架下,方便球隊的人隨時進入學校玩耍。每一個情景和細節都很熟悉,此時此刻顏笑腦海裡甚至響起了籃球場文奕飛揚跋扈的笑聲和傳球的叫喊聲,球員們的打鬧聲……
如果不是球隊的人,夏何夕不可能知道這個密道,明明那麼熟悉和親切的感覺,偏偏她還是記不起夏何夕這個人。
夜晚的學校操場別有一番風味,兩人在月光下慢慢圍着操場轉圈,直到走得累了夏何夕纔在樹下的凳子上坐下,指着前方道:“笑笑你還記不記得,那張合照就是在乒乓桌旁邊那個位置拍的。”
顏笑沉默不語,挨着他坐下來。她當然記得,只是當時年幼,何曾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在月光下再重新欣賞次母校。
夏何夕又道:“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也是在那個位置。當時你和文奕正在吵架,到底吵了些什麼我不記得了,可是我記得很清楚大家都在笑你們。他們說,這個女孩子是文奕的青梅竹馬,從小就吵到大,肯定是喜歡文奕吧?”
“我當時就想,這麼兇這麼厲害的女孩子,誰會喜歡呢?可能是這個問題在腦海裡想的次數多了,後來漸漸,也就也喜歡你了。”
聽到這顏笑心裡咯噔一聲響,幾乎已經斷定夏何夕是誰地看他,張了嘴想問卻有無力出聲。
夏何夕勾脣,依舊娓娓講自己的故事:“很俗套的故事是不是?我也這麼告訴自己,年少輕狂,誰沒暗戀過幾次女孩子呢?可我還是對你那個竹馬嫉妒得發狂,我嫉妒你只和他吵架,嫉妒你只給他踩他的球衣,踩髒後又默默拿去洗乾淨,嫉妒你和他一起回家,嫉妒你給他作業抄……嫉妒你們的一切一切。”
夏何夕說着說着忽然笑出聲,星眸盯着顏笑微微閃亮,“我以爲過了這麼多年,我都把這些忘了。看,你不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嗎?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那張貼在簡歷上醜得要死的照片,我就認出你了。”
說到這,顏笑實在不能裝傻了,終於驚呼出聲,“你是……”
夏何夕那張安靜的俊臉折射出奇異的光彩,點頭一字一句道:“是,是我。你終於想起來了,笑笑。”
“我離開這裡時曾經發誓,一定要再回來,象文奕一樣肆無忌憚地喊你一聲‘笑笑’,現在我做到了,笑笑。”
嘿嘿~
還在的親們冒個泡嘛~~
其實我蠻喜歡夏何夕的,要是沒有妖孽作怪,笑笑就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