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尼拉灣上空。
已經完成兵力投送任務的美國空軍兵分兩路,20架P-40戰鬥機留下來對空降兵實施空中火力支援,直至墜毀,32架DC-3型運輸機則沿着馬尼拉通向邦板牙省的鐵路往東北方向飛行,它們的油料已經所剩無幾,但在墜毀之前,仍然可以有所作爲。
幾分鐘後,運輸機羣就先後發現了昂阿特河大橋以及邦板牙河大橋。
旋即就出現了美國空軍史上最爲罕見的自殺式進攻場面,在最初兩架運輸機的飛行員搶先跳傘,試圖空機撞毀大橋失敗之後,美國空軍第十航空隊第十七中隊的戴維中尉高喊着美國萬歲駕駛着他的座機撞向了昂阿特大橋。
這個美國佬明顯受到了東方人的刺激。
巨大的爆炸過後,昂阿特大橋在滾滾濃煙中斷成了兩截。
戴維上尉的自殺式進攻頓時引爆了整個運輸中隊,所有飛行員霎時兩眼通紅,一個個全都變成了悍不畏死的亡命徒,旋即又有兩個美國佬駕駛着自己的座機一頭撞向了邦板牙河大橋,在撞毀了邦板牙大橋之後,殺紅了眼的美國人又把兇狠的目光瞄向了正沿着公路往馬尼拉緊急增援的日軍機械化部隊。
…………馬尼拉市中心,呂宋日軍司令部。
龜縮機場飛控中心負隅頑抗的日軍很快就被盟軍空降兵全部肅清,山下奉文也已經回到了司令部,儘管機場已經徹底失守,不過山下老鬼子還是很鎮定,不管怎麼說,空降到馬尼拉的盟軍都只有幾百人,再厲害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只等第15師團的援軍趕到,他們的演出也就該結束了。
剛剛在辦公室裡坐下,參謀長富田次男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道:“司令官閣下,第15師團直屬搜索聯隊報告,邦板牙河大橋還有昂阿特河大橋皆已遭到盟軍摧毀,山內將軍正急調工兵聯隊趕往架橋,不過在明天天黑之前援軍是不可能過河了。”
“什麼!?”山下奉文聞言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道,“這不可能,盟軍根本就沒有出動轟炸機,他們怎麼可能摧毀邦板牙河大橋還有昂阿特河大橋?”
“是美國人的運輸機!”富田次郎慘然道,“這些美國人都瘋了,他們在完成兵力投送之後,就向皇軍回援部隊的行軍隊列發起了自殺式撞擊,邦板牙河大橋還有昂阿特河大橋就是這樣被這些該死的美國人撞毀的。”
“八嘎牙魯。”山下奉文頓時癱坐進了椅子裡。
兩座大橋皆遭摧毀,回援的機械化部隊就根本無法過河了。
而且,這附近就只有這麼兩座大橋,日軍就是想從上游或者下游繞行都不可能,蒐集船隻也沒用,除非動用大型渡輪,否則不可能將回援日軍的戰車、野炮等重型裝備渡過河,如果僅僅只是擺渡步兵部隊過河,則根本不足以奪回機場。
盟軍空降兵的戰鬥力和火力山下奉文已經見識過了,如果沒有戰車以及野炮羣,日軍根本就不可能從他們手裡奪回機場,可戰車和野炮羣要想過河,就只能等第15師團的工兵聯隊把浮橋架起來了,這至少也要兩天時間!
就在這時候,又有少佐軍官入內報告道:“司令官閣下,西貢急電!”
山下奉文接過電報匆匆看完,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更加的慘淡,旋即又向旁邊的富田次男道:“富田君,立即給西貢覆電:邦板牙河大橋及昂阿特河大橋皆遭摧毀,我回援部隊無法及時渡河增援,奪回機場已無可能,馬尼拉正面臨空前威脅。”
“然而,危機往往也隱藏着轉機,竊以爲一舉扭轉東南亞戰局的機會已經出現!請司令官閣下緊急致電大本營及聯合艦隊司令部,請求海軍聯合艦隊緊急回援東南亞,藉此機會重創東南亞盟軍之空中力量!”
“只要摧毀了東南亞盟軍的空中力量,被困呂宋島的美軍將插翅難飛,空降到馬尼拉的盟軍先譴隊以及即將抵達的援軍也只能給皇軍增加軍功簿上的篇章,更重要的是,在盟軍喪失了空中力量後,大日本皇軍將可以重新奪回東南亞戰場的主動權!”
“哈依!”富田次男匆匆記錄完電文,旋即猛然低頭又轉身疾步離去。
富田次男剛剛離開,又有大佐軍官入內報告道:“將軍閣下,盟軍開始進攻市區了!”
“什麼!?”山下奉文聞言再次臉色微變,旋即凜然道,“厲害,厲害呀!看來盟軍的指揮官也是個厲害角色,以不足千數之兵力,居然還敢分兵進攻市區?不過,他們還真擊中了皇軍的要害,命令,燒掉所有文件,司令部所有人員緊急撤離!”
…………西貢,南方軍司令部。
寺內壽一將手中的電文用力拍在桌上,旋即憤怒地咆哮道:“關乎帝國國運的中途島海戰已經是一觸即發了,這個節骨眼上,既便大本營下令,山本五十六也絕不會讓聯合艦隊主力撤回東南亞海域的,山下奉文這個蠢貨,他太一廂情願了!”
“大將閣下,讓航空隊的所有戰鬥機緊急升空吧。”螺田攻中將慘然道,“儘管兩大飛行集團的戰鬥機已經只剩不足50架,在數量和性能上相比盟軍都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是我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能摧毀幾架盟軍運輸機也是好的呀。”
寺內壽一咬了咬牙,獰聲道:“命令,航空隊所有戰鬥機、轟炸機以及運輸機全部緊急起飛,不要理會盟軍的護航戰鬥機,他們的目標是盟軍運輸機,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任何手段儘可能地摧毀更多的盟軍運輸機,消滅盟軍的空中運輸力量!”
“哈依!”螺田攻猛然低頭,旋即領命而去。
…………仰光,遠征軍司令部。
陳納德少將匆匆走進了作戰室,向嶽維漢道:“長官,我的預警小組傳回報告,東南亞日軍各機場的戰鬥機已經升空,看樣子日軍是準備要攔截我們的運輸機羣了,不過讓人困惑的是,日軍的轟炸機和運輸機也都起飛了,卻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轟炸機和運輸機也起飛了?”史迪威皺眉道,“難道有什麼陰謀?”
“陰謀?”嶽維漢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不,日本人這是瘋了,他們的轟炸機和運輸機肯定也是衝着咱們的運輸機去的,不過,有第十四航空隊的護航戰鬥機在,再加上還有兩架空中預警機,日本人是不可能得逞的。”
話音方落,柳忻上校匆匆入內報告道:“總座,特戰旅急電,他們已經在五分鐘前佔領了機場附近的戰備倉庫,由於事起突然,日軍未及轉移任何物資,倉庫裡儲存的所有物資包括幾萬噸燃油皆已歸我所有,現在,特戰旅正在進攻市區。”
“戰備倉庫拿下了?很好!”嶽維漢點了點頭,吩咐柳忻道,“給劉鐵柱回電,讓他不必進攻市區了,山下奉文不過是個小角色,不值得特戰旅大動干戈,現在他們的任務是立即控制馬尼拉港,奪取足夠的船隻,從海上接應麥克阿瑟將軍以及被困的美軍官兵!”
“是!”柳忻啪地立正,旋即領命去了。
嶽維漢旋即轉身回頭,跟史迪威將軍相對大笑起來。
日軍如果以爲盟軍會投放大量的兵力到呂宋島上,然後強行打通馬尼拉至巴丹半島間的交通線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從始至終,盟軍就沒有打算投放太多的兵力到呂宋,更沒有想過要打通馬尼拉到巴丹半島之間的陸上交通線!
…………馬尼拉機場。
飛控中心的大廳裡,劉鐵柱正往高腳酒杯裡倒酒,就這麼會功夫,特戰旅所屬各特戰大隊以及美軍空降營的戰報就流水般傳了進來。
“報告,第1大隊已經佔領了市中心的日軍司令部。”
“報告,第5大隊已經控制了馬尼拉港,兩艘日軍炮艇逃脫,其餘大小百餘艘船隻已經全部被我軍所控制。”
“報告,美國友軍已經組織了二十輛卡車,正從戰備倉庫往機場搶運燃油。”
“報告,仰光司令部急電,命令我們停止追擊日軍,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港口。”
劉鐵柱倒滿酒,剛喝了口就全部噴了出來,罵罵咧咧地道:“他孃的,這也叫酒?小日本平時喝的就是這?真他孃的沒勁。”說罷,劉鐵柱又向通訊參謀道,“給司令部回電,特戰旅已經有效控制港口及所有船隻,只等援軍抵達,就可以跨海救人了!”
話音方落,又有通訊參謀急步入內,報告道:“旅座,塔臺報告,他們已經收到了第十航空隊的信號,半小時後,他們就將飛抵馬尼拉機場。”
“咦,時間提前了半個多小時啊?”劉鐵柱看了看錶,旋即回頭向一道空降到馬尼拉機場的美軍空降營的營長賴特少校道,“賴特少校,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羣很快就要到了,我的人已經全部外出,接機的事情就拜託你們了。”
“是的,長官!”賴特少校啪地敬禮,旋即領命去了。
對於劉鐵柱的命令,賴特少校並無絲毫的抗拒,這絕不是因爲劉鐵柱的少將軍銜要高過他三階,而完全是因爲劉鐵柱的特戰旅在空降過程中以及之後的奪取機場的戰鬥中表現出了超強的戰鬥力,美國人是驕傲的,可他們也同樣尊敬強者。
半個小時後,美國空軍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羣順利飛抵馬尼拉上空。
中途截殺的日軍戰機並沒有給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羣造成太大的麻煩,第十四航空隊的近百架護航戰鬥機在兩架預警機的引導下,對升空攔截的日軍戰機進行了反攔截,絕大多數日軍戰機還沒來得及發現美軍運輸機就已經遭到攔截並被擊落了。
在地面人員的引導下,總計173架各式型號的運輸機先後降落在了馬尼拉機場。
從這173架運輸機上下來了5000餘名中國官兵,以及大量的武器彈藥,這批中國官兵走下飛機後迅速進入了機場四周的防禦陣地並開始構築更加堅固的防禦工事,他們的任務是在未來三天內像釘子一樣釘在機場周圍。
又過了半小時,兩架空中預警機帶着近百架P-40、P-51戰鬥機在完成驅逐任務後也先後降落到了馬尼拉機場,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裡,這批戰鬥機將長駐馬尼拉機場,以隨時應對日軍航空兵的空襲,同時給盟軍的運輸機提供空中保護。
其中20架P-51戰鬥機在注滿燃油後很快又再次升空。
因爲此時,中國特戰旅已經駕駛着近百艘大小船隻駛向了馬尼拉灣對岸,準備接應被困在巴丹半島上的麥克阿瑟將軍以及兩萬多美軍官兵,這20架P-51戰鬥機得給這批船隻提供空中掩護,以防備附近遊弋的日軍炮艇前來襲攏。
…………紐約,紐約時報廣場。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羅斯福總統的演說也早已經結束了,可聚集在廣場上的人羣卻仍未散去,因爲他們知道,此時此刻,一場牽動整個美國的拯救行動正在萬里之外的呂宋島上展開,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行動的最新進展!
時針堪堪指向零點,遠處聖約翰大教堂頂上的鐘聲已經響起。
倏忽之間,廣場四周的廣播喇叭裡響起了一片沙沙的雜音,正在低頭祈禱的市民們頓時間便紛紛豎起了耳朵。
旋即廣播喇叭裡就響起了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臺著名主持人休斯的聲音:“先生們,女士們,全美的聽衆朋友們,我是你們的老朋友拉里休斯。”
“現在向大家通報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就息在這則消息播出之前,首批2500餘名美軍官兵已經登上了渡輪,他們正在橫跨馬尼拉灣駛向對面的馬尼拉港,他們已經逃離了該死的巴丹半島,是的,這是一次逃亡,一次勝利的大逃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