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將整件事告訴言悔,正擔憂着他要有所阻撓的時候,後者只反問了我一句:“我像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嗎?”
誒嘿。
我嬉笑着挽住他的手,討好地說:“是是是,您啊,最明事理了。”
然而不算完。
言悔和千織均是放心不下,都鬧着要跟我一起去。
“去幹嘛,拖我後腿嗎?”我沒好氣的反問道,這倆,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哦不對,言大夫可要比千織厲害多了,但他佔着一個皇子身份,怎麼也不合適。
畢竟是闖人府邸,救個嫡長子什麼的,還是謹慎爲好。
倆人被我嗆得一哽。
誰讓他們放我眼前,確實是菜的不行呢。
左右是打消了他們的念頭,接下來便是一番籌劃了。
要知道,千織草率地闖入白佑義的府邸已是打草驚蛇,昨夜纔去過,今兒便再潛進去,遭遇的防守只會愈發的嚴密,還不如多緩上幾天,待那守備鬆懈幾分,也可少些麻煩。
再者,尚不知白佑義什麼時候會回來,所以這到底該緩上幾天,也是很難確定的。按千織的意思,得搶在白佑義回來前,將人救下。
如此想來,有些情報就顯得尤爲重要,而我所能依仗的自然是四魂幡的情報處。
只是當我躥到情報處做下委託時,將我盯得死緊的柳夏又陰魂不散地找上了門,在知曉我是在查白佑義的行蹤和其府中部署之類的事後,他不由疑惑。
這是查到白佑義頭上了?
我無語地打消他的疑慮,簡單道:“救人而已。”
哦——
救人。
跑到自己男人的親孃舅的府上救人?這可真是挺新鮮的,柳夏不禁好奇地問:“救誰?”
“關你屁事。”
……
柳夏不僅沒惱,倒還和我糾纏不休了起來,這人怕是閒得慌吧。
我一再無視,他沒了法子,跺着腳又有了主意,攀着櫃檯甚是悠哉地看着我,說:“你可知百仞君。”
百仞君?
!
難道是指那柄在兵器譜上排名前十的腰帶劍?念及我可是叫這人幫我尋一把軟劍來着,別是找來這麼好的東西了吧。
當即精神振奮地問:“怎麼,在你手裡麼?”
柳夏傲嬌地嗯了一聲。
哎喲喂。
“是不是給我的,是不是!”我蹦跳着一陣兒地問。
“虧錢的買賣我可不做。”後者閒散地搓着指尖,裝模作樣地吹出一口氣,輕輕地甩着手,“拿東西來換吧。”
說是拿東西來換。
這傢伙不就是想刨根問到底麼。
百仞君着實難得,我猶豫之下,讓他發了個不會泄密的毒誓,方纔貼在他耳側道出兩個字,正是千織兄長的名諱。
顏漠。
其實,柳夏那柄劍本就是找來白送給我的,也是怪我一時心切,竟被這人三言兩語地給套了進去,偏偏自己還不自知。
一個名字換一柄百仞君。
我美滋滋地以爲是自己佔了便宜。
而柳夏從我口中得了這個名字,微愣後,更加困惑:“顏漠?你說的可是那個鷹王的嫡長子?”
要說柳夏知道這些個人啊事的,我是一點兒也不奇怪,畢竟麼,這人雖着掛着閒職,可到底是官場上的人。
“嗯,就是他。”
怎麼可能,柳夏搖着頭滿是不信,嘴上還念着:“他不是死了嗎?”
嘖。
看來柳夏知道的還不少呢。
聞此一句我不免要多加探尋:“說來聽聽。”
柳夏移着視線,兀自整理了一下思緒,毫不吝嗇地道出了一切。
草原十三鷹乃是歸附於趙國的部族,可半年多以前,白佑義翻查出不少的證據來,向國主奏報,說這鷹王有謀反之意。
國主自打遭遇過一次教訓慘痛的叛賊攻城後,對這些謀逆的事兒是絕不姑息,當即準了白佑義在鷹王動作前,先行將其剿滅。
而那時傳來捷報說,鷹王這一分支,凡是血親之內的人,均無一存活。
自然,就包括顏漠。
不過人活着呀。
不止顏漠活着,千織也挺過了滅族的陰霾,說起來,千織還是被某個將領給掉包而出的,若是沒有被這麼攔上一腳,那千織此時,會在何處。
她好歹也是鷹王的女兒,比起桐嬤嬤和千織,可有價值多了。
我同柳夏這麼一合計,得出一個大致的結論來,白佑義居然是瞞着國主將鷹王的嫡長子給扣在了自己的府邸,居心叵測啊。
有意思。
簡直有意思。
柳夏確實閒得慌,左右也無聊,便唸叨着要參與這次營救行動,我不屑地道:“姐一個人就夠了。”
連言悔和千織想跟着去都被我嫌棄會礙事呢。
何況他。
“多個人,多重保障嘛。”他抽出腰間的短笛,在指尖中上下挑動。
然厲害如我,並不爲所動。
他便輕聲道:“想不想看萬蛇出洞啊。”
啊?
猶記得念念說過,這小子家裡可有着蛇窟來着,萬蛇出洞啊,聽上去就挺新奇的,於是我勉爲其難地回:“成吧,帶上你。”
如此隨意,就算是定下了營救小分隊,情報沒多久也到了手,我便隨着柳夏去了他那院子一起探討探討。
所幸這白佑義也是堂堂一國的國舅爺,但凡有所動作,四魂幡都派有探子跟着,而這情報倒也是詳盡的。
迅速地掃上幾眼。
白佑義竟是去了草原,同幾個月前新推舉的鷹王有所接洽,而十三鷹少了一支,自然也得改稱十二鷹了。
據探子的話來看,這人像是在草原搜尋着什麼,尚不明確。
而他的歸期。
嘖。
半個月後,草原的那雅爾大會將會開幕,這新任的鷹王已是早早地邀請了白佑義出席,而白佑義也爽快地應下了。
“看來,白佑義怎麼也要等那雅爾大會結束後,纔會返回王城了。”柳夏估算了一下王城往返草原的路程,如此說道。
我嗯了一聲,也兀自思量了一下,對他道:“五日後行動。”
“沒問題。”
要說白佑義私藏人這事兒本是不好查的,可是,四魂幡畢竟是江湖第一大幫,別說是在這國舅府中,哪怕是在王宮裡,也是布着不少眼線的。
而那奉命看守顏漠的府兵中,好巧不巧地潛伏着一兩個四魂幡的人。
所以這事兒,頓時就變得得心應手了起來。
我瞥着探子送出的消息,不禁笑了:“他們倒是聰明,還知道將顏漠轉移到別處去。”本以爲也就是加強個看守的功夫,竟是換了地兒。
那這府中的部署是沒必要看了。
“愚蠢之舉。”柳夏倒是和我的看法相悖。
哪怕你將人藏進一個密室也好,移到府外某個偏僻的小院,這不是任人宰割麼。本來在國舅府中引來萬蛇還得有多顧忌,這下是可以放手一搏了。
其實我倆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人家做的確是有理有據且又神不知鬼不覺的,但奈何這要對付的可不是那日的四五個小毛賊,而是有着強大情報來源的四魂幡呢。
“小白臉,到時候可別掉鏈子啊。”我幾分愜意地拍上他的肩。
……
誰來封上這丫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