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注意那個小字,重點全放在了媚術上,聞言便瞅了阿鬼一眼。
阿鬼莫名一攤手,不是我。
“聽誰說的。”我撤回視線,看向程妖。
程妖落下的手指輕叩着櫃檯,嵌着水晶的指甲一閃一閃的,晃得我眼花。她說:“聽師妹說的呢~”
師妹?
哪門子師妹?
莫不是……我不禁愕然了一下:“你說青黛?”
她嗯哼了一聲,藕臂稍稍一擡,便支着頭側看着我。我頓在原地,腦海裡一番攪動,這麼說,青黛也是長老的徒弟,可真低調啊。
也對呀,程妖也是媚術高手,之前怎麼就沒想找她。
唉,之前都見不到人,哪兒找去。
哎喲,青黛是程妖的師妹,那程妖的媚術不就比青黛還要高上幾分麼。
真是太好了。
念此,我便美滋滋地朝她多看了幾眼,結果這人極其欠扁地對我說:“先別美,我可還沒答應教你呢。”
……
要說之前,我也是心生無趣纔要去學些旁的玩意兒,並非就媚術不可了,但是自打上回青黛惑的我怔愣無神之後,我就覺得,這媚術,還真是有點意思。
再者,越是不讓我學,我還偏就要學上。
“那你怎麼才肯教?”
程妖嘖着嘴:“旁的暫且不說,十罈女兒紅先還將來。”
……
居然還念着幾年前被我坑掉的酒錢,不過,我現如今呢,也是有錢有地位的人了,這點酒錢不算什麼,也就極其瀟灑地應下了。
不等我問上一句,還有呢。
就見白江拿着件乾淨的外衣走了過來,然後紅着張臉,便給程妖披上了:“姑——姑娘,大庭廣衆的,你——你還是多穿點兒。”
當然,這一披,足以讓圍觀羣衆的唾沫淹死他。不過現在的白江,已經沒誰敢辱罵挑釁了,流言止於實力。
我倒沒在意他的結巴,只是問:“誒,小白,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江指着某個地兒:“玫姐,從你進門起,我就坐那兒了。”只是,目光不能自已,一直被櫃檯前的美麗姑娘給勾着,無法移開就是了。
待姑娘露出大好春光後,他卻是不好意思再盯着,也看不慣旁人咄咄的視線,這才忍不住上了前。
我哦了一聲,轉而去看程妖。
見她撫着身上的外衣,朝着白江笑盈盈道:“怎麼,覺得我這樣丟人?”
哎喲,有火氣。
阿鬼收起雞毛撣子,迅速抓了一把瓜子放在臺上。我同他湊作一團,一邊磕着,一邊看熱鬧。
白江沒成想反被質問了一句,頓時慌了:“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個什麼意思?”程妖撩着發一動肩,外衣便垮了大半下來,露出光裸的肌膚,看似吹彈可破,“難道說,奴家不美嗎?”
美美美,你都美死了,圍觀羣衆心裡腹誹。
白江愕然,一張臉又發起燙來,他吞着口水朝上看,一句姑娘你美若天仙尚未出口,便又被程妖懟了回去。
“我承認,我的胸是小了點,但整體上還是看得過去吧。”程妖一邊說着,一邊惡意地挺了挺胸口。
我正吐着皮呢,就聽見阿鬼重重地咳了起來。
程妖一眼掃過來,我倆都不自禁地顫了一下。
至於白江,他恐怕是後悔惹上這麼一座佛,直說着:“姑娘,我錯了還不行嗎……”
但是程妖並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她乾脆地褪下外衣,摔在白江的懷裡,隨即站起,想要在他耳邊落點兒話。
結果這麼一起身,程妖就無語了。
不禁傻,還是個傻高個兒。
“你低着點頭!”程妖恨恨道。
白江連忙屈身,看得我真想踹他幾腳,也太沒出息了。
接着,程妖翻着眼湊過去,幾乎就要親上白江的耳朵了:“要是再多管閒事,小心奴家收拾你哦~”
嘭——
白江冒着氣兒,抱着衣服,落荒而逃。
某人則一臉滿足地坐回來,我算是看明白了,搖着頭對她說:“不行啊,你這麼調戲我的小弟。”
阿鬼難得應和我:“就是,妖啊,你怎麼能調戲良家少男。”
我接着說:“調戲我小弟怎麼也值五罈女兒紅,錢拿來。”
阿鬼:“……”
始作俑者程妖一直坦蕩蕩地坐着,盯着我,尾音一個上揚:“找我要錢,媚術不想學了?”
“走走走,請你喝酒。”
阿鬼探出個頭來:“帶我一個唄~”
我和程妖異口同聲道:“關你屁事!”
阿鬼:“……”
這些個壞人喲——
因着程妖有事,我倆便定下十日後,在王記酒家請上這一頓酒。
等這妖孽出了道觀,白江才瑟瑟地溜回來問我:“玫姐,那位姑娘是?”
想來,程妖雖是幡裡的名人,但畢竟久不見人,而白江之前因着敗事有餘的緣故,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倆人不認識倒是自然的。
“怎麼,看上人家了?”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打趣一下,誰讓這小子長了本事不長志氣。
白江聞言,竟身形一抖,兩隻手在身前亂舞着,我了半天,也沒下文。
嚯喲,有意思了。
我環胸而立,對着他才道:“你……”
結果,這人漲紅着臉,再一次抱着衣服,落荒而逃……有必要那麼羞澀嗎,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等等……
抱着衣服?
我連忙朝着他的背影,一陣叫嚷:“小白,你拿人姑娘的衣服幹嘛啊!”還是一件被我砍得不成樣子的衣服,雖說程妖沒帶走怕是不會要了,但也不能——
白江逃得太快,沒聽見我的招呼,就不見了。
幾聲烏鴉叫劃過天際,我瞅瞅天色,叩着櫃檯:“走了啊。”阿鬼揮着雞毛撣子,一副走趕緊走的模樣,讓我不禁輕笑。
真像一隻戰鬥的公雞哈哈哈。
回了醫館,言大夫還擱那兒坐診呢,小廝們各忙各的。
一個女病患正嬌羞地坐在他對面,甚是做作地咳嗽了幾聲:“言大夫,我這病不礙事吧?”她身邊站着的小丫鬟也直直地盯着言悔的臉,被自家的小姐一橫,這才怯怯地收回視線。
言悔的迴應自是淡淡的:“不礙事。”
那小姐似是不罷休,又一次伸出手腕,放在靠巾上:“言大夫,你再給把把脈嘛,人家咳得可厲害了。”
這嬌溺的語氣讓我的眉頭不由一皺,腮幫子也不自覺地氣鼓鼓起來。
【作者題外話】:小白是真真真真的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