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尋,我剛纔說的不是過分,而是事實,有些不可能的感情就要快刀斬亂馬,否則就會比現在更加的痛苦”,說這話時,唐夢楠的眼瞼特意的蓋下,掩了自己的悲,原來明白的話,知道的道理都是說給別人聽的,自己卻也是做不到的那個!
“不可能的感情要快刀斬亂馬”,季安尋在心裡暗暗默唸着這一句話。
等她們來到食堂,沒有看到岑西,兩人打好飯菜,選擇了一個角落處坐下,季安尋卻扒拉着米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偶爾夾着幾顆白米飯放進嘴裡,吃的有些索然無味。
“怎麼了?”唐夢楠停下了筷子問道。
“我弟弟……好像生氣了”,季安尋低聲說。
“如果是我,我也會生氣”。
季安尋聳拉下了臉……
“放心了,只要是你,他不會生氣太久的”,唐夢楠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等過了一會,季安尋擡頭看着唐夢楠,“夢楠,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夾了一根茄子放進嘴裡,“說什麼?”
季安尋掙扎了片刻,又深吐了一口氣,“昨天……陳奧跟我表白了?”
話落,唐夢楠夾的筷子頓了頓,“哦”。
“可是我拒絕他了”,季安尋急忙接着下一句。
“哦”。
“哦?,你沒有反應的嘛?”
“我早就知道他喜歡你了不是嘛,跟你表明只是遲早的事”。
季安尋抿了抿脣,“那你……不會生氣吧”。
唐夢楠又再次放下了筷子,故作嚴肅的說道,“我當然會生氣,可是那只是對我自己,他喜歡誰,是他的自由也是他的權力,我無資格去過問,我只是生氣你明明也喜歡他,卻爲了我,拒絕了”。
唐夢楠的話讓她覺得慚愧又愧疚,她最終鼓起了勇氣,眼裡也多了幾分的堅定,“夢楠,你不需要這樣想,其實……我不喜歡他了!”
“什麼?”唐夢楠頓感震驚,但隨後又一臉苦笑,“安尋,你不用安慰我的”。
“我沒有安慰你,也不是在安慰你,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喜歡他了,所以你不需要對我愧疚,否則我會更愧疚,你完全可以沒有束縛的去追求,真的”。“完全沒有束縛的追求?”唐夢楠低喃道。
“是”。
她看着季安尋,心裡卻自艾自憐,“我已經被束縛住了,可是那個人不是陳奧,而是岑西,他喜歡着你,這讓我怎麼去追求”,她伸手覆住了季安尋的手,“對不起……”。
“什麼?”季安尋一頭霧水。
“對不起,我爲了他能得到你,我自私的讓你拒絕了自己喜歡的人,安尋,對不起……”,她在心裡一遍遍的道歉着。
而在以後,當得知季安尋的情況,岑西的瘋狂,她在心裡無比的自責,她問安尋,“你怨我嘛,怨我的自私,讓你陷入了這沼澤之地”,季安尋說,“不怨你,也不怪你,我怨我自己,怨我當初爲什麼會愛上了他,卻又對他一次次的心軟,犯賤的讓我捨不得離開他!”
人一旦陷入了愛情,明知是錯的,卻還是會一頭的栽入,即使給你一個出口,你甚至還會願意待在黑暗裡,因爲他在黑暗裡。
吃完飯後,季安尋馬上回到了教室,卻沒有見到岑西,頂樓陽臺也沒有,唐夢楠想了想說,“他會不會在……那個小亭子裡”。
“對啊,我怎麼把那個地方給忘了,我去找他”,說着就快速的跑下了樓梯,唐夢楠本來也想追去,下一秒卻停住了腳,“自己過去,只是多餘的吧”。
當季安尋來到了校園外的那個小亭子,果然看到了岑西,他就靠躺在那裡,閉眼淺歇,校服的外套因爲解開躺下而分至了兩邊,另外的一角搭拉下來,拉鍊頭在輕輕晃動着。
亭子上面是由藤蔓做的遮蓋,粗壯的藤枝緊緊的纏繞着亭柱,原本光禿的藤枝也冒出了鮮嫩的綠色枝葉,再不出一個多月,枝葉就會茂盛的擋住了陽光刺眼的照射,周圍的枯黃今年再回來一看,都已生了綠,後山的樹木望過去,也是綠蔭蔥蔥。
季安尋輕輕的走過去,儘量小心的不打擾他的淺眠,輕腳的來到了他的跟前,垂眸的看着這張清俊的臉,每多看他一眼一秒,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快速的跳動,這份悸動在以前看到陳奧時,都沒有這麼強烈過,她像是怕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般,擡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可是卻跳的愈來愈烈,在她聽來是如此的。
他一隻手繞過腦後當做靠枕,已稍長的碎髮遮蓋住了眉眼,在微風徐徐吹過時,那碎髮也就微微凌亂了,他的膚色不像其他的男生一樣是麥色的,而是光潔白皙,高挺的鼻樑,削薄的嘴脣,棱角分明的五官卻透着一股的冷俊,這跟平時對她笑的時候不一樣,眼裡是溫和的,笑是燦爛的,給她一種很乖順的感覺,可是現在的他即使在睡覺,卻也能感覺到他隱隱散發出的冷意,特別是他的眉鋒微皺時,這樣的他讓季安尋又不禁想起了在小鎮時那個過年的早晨,他像發了狂似的砸掉了她的手機,眼裡的那種狠厲至今回想還是讓她多少感覺到害怕。
她也漸漸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她發現她的弟弟跟以前對比起來,不太一樣了,總有一種錯覺就是他的乖巧像是僞裝,而在小鎮時的那個纔是真正的他。季安尋有點不明白的是,至從認知自己喜歡他以後,爲什麼會感覺到害怕呢,這種害怕的感覺卻又不知是因何生起,在這些天來一直困繞着她,而現在,哪怕岑西對她是笑的,就像以前一樣,可她在心裡還是莫名的感覺到一絲的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裡想了有多久,盯着他的臉看了有多久,直到一雙幽黑的眸子倏然睜開又對上她的眸時,她的心臟不禁的猛跳了一下,而他的視線卻帶着一股的銳利,彷彿要看穿似的令她心慌,“弟……弟弟,你醒了啊?”
岑西還是一直看着她,“我一直是醒着的”。
“那……那既然醒着,幹嘛要裝睡啊”,她有些慌亂的只能傻乎乎的乾笑着,那雙一直看她的銳利眼眸令她招架不住的看向了地面。
“我在想……姐要看我看到什麼時候”,岑西淡然的說道,然後又悠悠做起了身,擡手隨意的撥弄了幾下前面的劉海。
“就……就一會會!”
“哦,是嘛,我怎麼感覺好久了呢”。
“那是你的錯覺”,季安尋撇着嘴,試圖掩飾處自己的緊張。
岑西抿笑,“我還以爲姐也被我這張臉給迷住了呢”。
“自戀!”
“有很多女同學都說我很帥的”,岑西邊說邊站了起來,甚至還對她挑了挑眉,一副吊耳郎當的樣子。
“還……還好吧,只是比普通人稍稍長的好看了那麼一點點”,季安尋的眼睛終始不太敢與他對視。
岑西輕搖了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嘛?”
被他這麼正經的一問,季安尋反而有點不自在了起來,“你中午吃了嘛,爲什麼剛纔在食堂沒有看到你”。
“嗯,吃了”,他回的平淡。
“你在哪裡吃的,我都沒找到你”。
他微抿了抿脣,“我在……二樓吃的”。
“哦”,聽到他吃了飯,季安尋才稍放了心,“你病纔剛好,可不能餓了肚子”。
“我知道”,實則他中午根本就沒吃,被賴同同這麼一擾,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當然還有更多的一半原因則是來自季安尋!
他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等了等,見她還是不說話,並率先問了出來,“姐是有什麼話要說嘛?”
“嗯……有……”。
“……”。
“那個……關於賴同同的事,我跟你道歉”,她輕咬着嘴脣。
岑西稍退後一步,又坐回在了亭子的座椅上,“這個道歉我接受了”。
“啊?”季安尋許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回答,不由有些愣了愣。
只見他說,“姐不知道,那個同學每天都給我打電話,擾的我好煩,我只能拉黑了號碼,她又換個號碼打過來,黑了又換一個打,在這半個月裡面,我都快被煩死了”。
“啊,不會吧,我看她也不是……那麼纏的一個人啊”。
“姐難道在她每天送蛋糕這事上看不出來嘛”。
季安尋微低了臉,對他說了抱歉。
岑西這次沒有在心軟,甚至在語氣上也微冷硬了幾分,“姐,以後不要再把我的號碼隨便給別人了”。
“嗯,知道了”。
“也不準向人透露我喜歡吃什麼”。
“嗯”,她應了一聲,又隨及問道,“你真的不喜歡吃草莓蛋糕了嘛,我記得你一直喜歡吃的啊?”
“我是一直喜歡吃”,他淡淡的看着她,眼裡又自然的放了柔,其實他不是很喜歡吃甜食,但確實很喜歡吃草莓蛋糕,那是因爲在他六歲時,她來機場牽着他說一起回家,在車上怕他肚子餓,在書包裡倒出了好多的零食,最後拿出了一塊小小的草莓蛋糕,而那蛋糕因爲一直跟零食放在書包裡被壓壞了,那時見她抿着嘴一副要哭的樣子,不知爲何的,他就拿起掉落在小盒子一邊的草莓放進了嘴裡,當時的他不想看到她哭,於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就只偏愛吃這一款的蛋糕。
“那你爲什麼……?”她話問到了一半,就被他截斷,“那是別人的蛋糕,姐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