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尋低着頭,“沒有爲什麼,就是打了”。
“你……!”季母看着平時乖順聽話的季安尋,她實在想不到她會出手打岑西,她儘量平緩着即將暴發的怒火,“那我問你,岑西是做錯什麼了,你這樣打他,你知不知道他臉都腫了,你……你真是要氣死我呀!”
季安尋只是低垂着頭,緊咬着嘴脣,不發一言。
“我問你呢,你啞巴了”,季母竭聲厲道。
“怎麼了?”聽到外面的動靜,一直在書房裡的季父手裡拿着貌似剛摘下的眼鏡從裡面走了出來,“梅蘭,什麼事呀,怎麼這麼生氣?”
季母兩手叉腰,看着季父,臉色卻沒有平緩下來,“什麼事,她居然把岑西給打了,問她爲什麼打,她還不說,你說說……我不能生氣嘛!”
“哦?,安尋不是最疼岑西的嘛,怎麼捨得打呀?”季父說着這話,眼睛卻看向季安尋,“跟爸說,怎麼回事?”
她還是低着頭,一聲不吭……
從樓下快速跑上來的岑西,看到因爲自己而被季母批評的季安尋,他焦慮不已,急忙開口,“季爸,季媽,這不關姐的事,是我惹姐生氣了,是我的錯”。
聞聲,季父跟季母同時轉頭看過去,看到岑西的臉,季父也不由的驚呼出聲,“喲,這臉怎麼……”,他輕嘆了聲,隨及又對着季安尋說道,“安尋,既使岑西有千百個不對,你也不能出手這麼重啊,你看把你弟打的”。
“你們不要再責怪姐姐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做錯了事,姐姐打我是應該的,我只是希望姐姐不要再生我的氣,也不要不理我,我知道錯了”,岑西微低着頭,餘光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表情,說出的話誠懇中卻又帶着幾分委屈,看上去好不可憐。
季母心疼的伸手撫上那片臉頰,聲音萬分的輕柔,“岑西一直都很乖,怎麼會是你的錯呢,肯定是安尋她抽風了……她打你,你怎麼還跟她道歉呢,看這好好的臉,都腫了,季媽真是心疼死了,我們不理她,季媽帶你去擦點藥”。
“季媽,這次真是我錯了,我……”,岑西話未說完,季母就嚴厲打斷說道,“我不管,打人就是不對的!”
季父看着一臉歉意的岑西,又看看沉默不語的季安尋,他重新戴上了眼鏡,沉了沉聲,“梅蘭,我們先聽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再下定論也不遲啊,岑西也說是他錯了,可能安尋當時也真生氣了,所以下手重了點,平時安尋這麼疼愛他,這次居然出手打了,肯定是事出有因,否則她怎麼捨得打岑西呢”。
“我剛纔問她,你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嘛,沒怎麼回事,打了就是打了,你聽聽……打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岑西我可是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她倒好,就一個巴掌甩了過來”。
季父看了看臉色微怒的季母,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幸好岑西性格好也懂事,否則被季母這麼慣着,長大還得了。
“安尋,跟爸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又湊近她,小聲的嘀咕道,“你也知道你媽媽可是把岑西當塊寶的護在手裡疼,你不給個交待,你晚上都甭想睡覺了”。
季安尋終於擡起了頭,看着季父,抿了抿脣,可是過了一會又垂下了眸,聲音不平不淡,“爸,沒有原因”。
聞言,季母是更加生氣了,“安尋,我要你現在給岑西道歉!”
聽到說要季安尋給自己道歉,他慌的急忙揮手,“季媽,這次是我錯在先……姐姐不用跟我道歉,反而是我惹姐姐生氣了”,他移步靠近她些許,小心翼翼的牽起她的手,“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嘛”。
等他剛碰到自己的手,季安尋立馬像條件反射般的甩開了他的觸碰,扭過頭,至始至終就是不肯看他。
“安尋,岑西都不計較你打他了,反而還跟你道起歉來,你這是什麼態度”,季母瞬間拉下了臉來。
季安尋閉着眼,做了一個深呼吸,下一秒又睜開了眼眸看着滿臉怒氣的季母,溢出的聲音裡透着一抹無力與無奈,“媽,我現在真的好累,至於道歉,我是不會說的,你想對我做什麼懲罰,能不能等明天”。
“你還有理了”,季母厲聲道。
聽到她說累了,岑西急忙開口說道,“季媽,我們讓姐姐休息吧”。
“可是……”,他出聲打斷,“季媽不是說要給我擦藥嘛,我們現在就去擦藥好不好”。
季母豈是不懂他的意思,“你這孩子……”,她只好搖了搖頭,也就作罷,領着岑西就下樓去。
見季母不在計較,季父也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她若是真要追究起來,恐怕今晚都別想睡了,也只有岑西的三言兩語才能阻止。
他伸手摸了摸季安尋的頭,低聲說道,“安尋吶,我跟你媽都知道你平時也是很疼愛這個弟弟,我不知道今晚你跟岑西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打岑西可能也是逼迫無奈的情況下,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但是……打人終究還是不對的,你媽剛纔可能對你說話重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爸,我知道”,季安尋點了點頭。
“嗯……既然你說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爸,晚安”。
“晚安”。
季安尋關上了房門,她就立馬把自己整個人放倒在了牀上,可是隻要閉上眼,腦海裡就想起岑西那微腫的臉還有委屈的盡是道歉的表情,但是轉念又想到讓她心有餘悸的一幕,她就緊咬着嘴脣,逼迫着自己不要心軟。
她想……她會選擇原諒他的吧,只是還不是現在……
在她正昏昏沉沉的快要進入夢鄉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輕輕的,聽上去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姐……你睡了嘛,我端了飯菜給你,你今晚沒吃,肯定會餓的,你開開門好嘛”,岑西一手端着托盤,本想直接進去,可是平時都不落鎖的房門卻在今天上了鎖,他只好出聲叫道。
被那叫喚與敲門聲喊醒的季安尋卻沒有起來開門,反而把自己的頭深埋在被窩裡,不管外面的岑西如何叫她,她都選擇不迴應。
外面安靜了一會,又聽到岑西說,“姐,那我把飯菜放在你門口,你一定要記得吃啊”,半會後,隔壁才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既使這樣,她還是沒有起來,今天的她真的好累,不管是心裡還是身體都讓她感覺到無力動彈,不知不覺的又進了夢鄉,而她累的都忘記把身上的校服換下來就直接睡着了。
岑西回到自己房間,整個人呆立的看着那與她只有一面之隔的牆壁,他的手慢慢的貼上去,最後整個身體都靠了上去,彷彿只有這樣,他纔會心安一些,情緒纔不會那麼雜亂,但是每每想起她今晚那滿臉絕決的樣子,他就開始不由的恐慌起來,“姐,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不要不理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姐……”,他臉貼着牆壁,牆面上傳來的冰涼他都不覺發冷,只是一遍遍的反覆對着那牆說着道歉。
夜已不知不覺已入深,而他卻背靠着牆壁,在森寒的黑暗裡坐着,這一晚,註定又是他的一個不眠之夜,他當做這是給自己的一個懲罰。
翌日,漸漸清明的早晨感覺上去讓人有些安靜,在寂默無聲的房間裡,一個優美卻帶着一絲傷感的鋼琴曲在這時響起,牀上的季安尋皺眉的轉了一個身,選擇繼續睡覺,可是過了一會,那鋼琴曲的鈴聲又再次樂此不疲的響着,她最後終於還是伸手往牀櫃上摸去,拿到了手機貼在了耳邊,迷迷糊糊說道,“喂,誰啊?”
“安尋,是我,唐夢楠”,一個愉悅的聲音高昂的電話裡傳了過來。
“夢楠?,有什麼事嘛?”她仍閉着眼睛,還留有一些睡意,導致說話都是慵慵懶懶的。
“安尋,快起牀,難得週末,我們今天逛街去”,唐夢楠興奮的說道。
“你也知道難得週末,不好好補覺,跑去逛什麼街啊”,季安尋不滿道。
“哎呀,安尋,你就出來吧,今天商場衣服有特價,我前半個月看到了一件外套,超想要的,可是那時的價格還很貴,我一直捨不得買,現在好不容易價格減下來一點了,你就陪我去吧”,唐夢楠那樣大大咧咧的女生卻不恥的撒起了嬌。
“不去,我到現在還困着呢,我要睡覺!”季安尋斷然拒絕道。
“安尋,我們是不是好姐妹,到底是睡覺重要還是我唐夢楠重要!”
“睡覺重要!”季安尋直接回答。
“唔……安尋,我都快到你小區門口了,你忍心就這樣讓我一個人孤伶伶的去逛嘛?”她故作委屈的說道。
“唐夢楠!”聞言,季安尋忍不住的出聲吼了句。
而她在電話裡還大聲笑了起來,“你看這不精神了嘛,那就起來吧,我十分鐘就到你家等你”,深怕季安尋拒絕,她就已經快速的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