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知道嘛,我特別喜歡晚上,因爲只有在晚上,我們兩個才能安安靜靜的在一起,沒有任何人的打擾,只有我們兩個人。”
“姐……以後我們在一起,我會給你買套大房子,在那裡只有我和你,不會有第三個人的存在,你說好不好,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岑西一邊深情的看着她的臉,一邊自言自語的說着,纏繞於指間的髮絲被他細細親吻,如同信仰一般虔誠膜拜着,然而那雙眸子裡的癡迷卻也在逐漸加深,灼熱着。
今晚他沒有“留下”,而是待了一個多小時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現在已是凌晨四點半,因爲生病的關係,讓他的頭有些些的暈沉,身體也變得乏力了起來,他悠步走到牀前躺了下來,才讓那暈眩的感覺稍稍好一點,“可能是剛纔又凍着了……到了明天,被她看到又嚴重了,肯定要被她念叨個不停”,削薄的嘴角在黑暗中微微勾起,想到她,眼裡盈滿了溫柔,這也是他今晚爲什麼沒有“留下”的原因。
窗外的雨聲變小了,但是在這寂靜的夜晚,還是能隱約的聽見,他躺在牀上,卻沒有閉眼入睡,滿腦的思緒像是一根粗大的藤蔓在纏繞他,陳奧!,季薇兒!,他煩透了這兩個人,真的好想讓他們兩個在這世界上消失,每每想到季安尋喜歡着陳奧,他就抓狂的要命,“要怎麼做,你才能不喜歡他……?”
時隔了兩三個小時,外面的天色漸漸的發白,新的一天已經到了,季安尋被刺耳的鬧鐘鈴聲吵醒,她掙扎了一會並迷迷糊糊的踏下了牀,脫下睡裙,換好了校服,繞了一條雪白色的圍巾就打開門走了出來,她沒有向樓下走去,而是腳步微微往左移了兩步,來到了岑西的房門外,沒有擡手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走了出去,來到牀前站定,微俯下身,看着在睡覺的岑西,她的臉上不知覺的就放柔了起來。
看着他的臉上依舊還是有些蒼白,她的秀眉微微蹙起,伸手輕輕的貼上他的額頭處,在手背上傳來的冰涼讓她眉頭皺的更深了,“怎麼比起昨天還嚴重了!”
在她轉身想要去告訴季母情況時,一個清洌卻帶着一絲吵啞的聲音在這時揚起,停住了她的腳步,“姐……”。
季安尋又重新來到了牀前,看着他,“你醒了……”。
岑西乖乖的點點頭,“嗯”。
“你怎麼又嚴重了,你昨晚是怎麼睡的,怎麼又讓自己着涼了呢!”季安尋的臉色微沉,但是溢出的語氣卻滿是擔心。
“如果姐昨晚跟我一起睡的話,我也就不會再着涼了啊”,他故作一臉的委屈,把這“責任”毫不客氣的推到了她身上。
季安尋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都幾歲了,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姐,人只要一生病,都會脆弱的,這跟年齡沒關係吧”。
“不管怎麼說,你今天又得繼續請假了,好好休息哦……時間不早了,我先下樓吃早餐了,還得趕去學校呢”,她對他揮了揮手,就往房門口走去。
見狀,岑西則立馬掀開了被子下了牀,聽到後面動靜的季安尋好轉過頭時,一聲驚呼,“哎呀,你好好躺着,起來幹嘛啊,早上溫度本來就涼,等下又凍着了怎麼辦,快躺下!”,說着又走回去,伸手就把他按回到了牀上。
“姐,我肚子餓了”,他沒有反抗,而是乖乖的被她按住,坐在了牀沿邊,擡起幽黑的眼眸,淡淡中帶着一絲的可憐。
“那我下樓端上來給你吃”,她說。
“不用了,我又沒那麼脆弱,可以下去吃的……我想跟姐一起吃早餐”,他嘴脣邊角扯起一抹淺笑,看上去乖順極了。
季安尋無聲沉思了片刻,並開口,“那既然這樣,就披件外面再下去”。
“好……”,他拿起牀頭一邊的羽絨外套披上後,對着季安尋又是一記的微笑,“姐,走吧”。
兩人一同走下了樓,餐桌上的季父跟季薇兒已經就坐用餐,季母像是要往樓上走,但是看到季安尋與岑西后並停下了腳步,轉頭看着岑西,臉上佈滿了心疼,“喲,怎麼這臉又白了,是昨晚沒有睡好嘛”,她又走上前,伸手對他的額頭量了量體溫,“怎麼還是這麼涼啊,今天季媽帶你去醫院,這麼熬下去可不行!”
“季媽,我沒事”,岑西淡聲的回道。
“不行,聽季媽的話,今天一定要去醫院”,季母今天態度異常堅決。
但岑西也有了自己的堅持,“季媽,我……不想去醫院”。
“爲什麼啊?”季母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岑西緊抿不語,從六歲那年起,他就從來沒有去過醫院,如果生了一點小感冒,也是忍着,吃點藥就了事了,所以自然也就沒生過什麼大病,他依稀的還記得六歲那年,他親眼看着自己的爸爸媽媽鮮血淋淋的被推進了手術室搶救,可是等再推出來卻雙雙蓋上了白布,這是在他這一生裡都無法抹去的記憶,有時做夢還會夢到那晚的場景,所以他對醫院產生了心裡陰影,不想聞到醫院那消毒水的味道,害怕那種死寂沉沉的感覺。
見岑西沉默着,眼裡的一抹悲痛讓季母跟季安尋的臉上也浮起了深深的心疼,“那……你不想去醫院,就不去了”。
他愣愣點頭……但是那記憂傷卻還凝在臉上,沒有退去,神色落了些許的暗淡。
季安尋見此,也有些不敢輕易開口了,這樣傷落的表情她看過,那是在九年前的機場,她與他的第一次見面,只是當時的沉痛比現在更甚了幾分,他是想起他的爸爸媽媽了吧,她心想。
她又像以前一樣,輕輕的牽起他的手,然後在餐桌上坐下,語氣故作輕鬆的說道,“快吃哦,再不吃,都涼了”。
他再次點頭……
季母剛坐在他們的對面,看着岑西,心裡也浮起一抹沉痛,她想開口說什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現在,她還能說什麼呢!
今天的早晨,餐桌上顯的比往常壓抑了些許,季薇兒比他們早幾分鐘吃完,就冷麪的起身,拿起旁邊的書包並走出了家門,季安尋過一會也吃完了,她把杯裡的牛奶喝光後,也隨及站了起來,手裡捧着幾本書對岑西說了句再見也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那抹離去的背影帶走了他的目光,勾起了他的想念,她纔剛走,他並想了,他也快速的吃完了早餐,對着季母跟季父說了聲回房,並匆匆的走上了樓,急步走進房間,站在了那扇窗口前,幸好……他趕上了,那個纖細卻嬌小的背影,剛剛出了大廈的門口,直到她拐彎不見了,他眼睛還是死死的看着,沒有收回!
季安尋如同昨天一樣,乘坐着公交車來到了學校,走進教室,徑直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後屁股一沾椅,卻軟叭了下來,把頭懶懶的垂靠在了課桌上。
唐夢楠本想以開朗的方式跟她打招呼,看着季安尋無精打采的樣子,她的臉上也正色了幾分,“怎麼了?,心情不好啊?”
季安尋臉頰貼着桌面,頭蠕了蠕,“沒有……”。
“沒有幹嘛這麼副懨了氣的樣子啊,難道是因爲昨天洗了廁所”,唐夢楠打趣道。
“廁所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言下之意就是並不是因爲這個原因。
“那是什麼?”
“真的沒什麼了,只是有點困”,她胡亂的找了一個最簡單也最不會讓人懷疑的藉口,反正在好友的心裡,她就是一個睡蟲。
果然,惹來了唐夢楠的一記冷嗤,“切,我還以爲你有什麼傷心事呢,還想着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唐夢楠,你的良心呢”,季安尋繼續趴着,小嘴對她撇了撇。
“被狼吃了”,唐夢楠“坦率”的說。
“不是應該被狗嘛”,她的聲音都帶着一絲的慵懶。
“因爲狼比狗高級啊!”唐夢楠的一本正經讓季安尋笑出了聲,“你的良心可不見高尚到哪去,我看挺合狗的口味的”。
“我去,安尋……你這損人的嘴皮子可是說的越來越利了,這麼會擠兌人!”
“你也一樣啊,心越來越“黑”了,把別人的“痛苦”拿來給你樂呵”。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下午放學,我會眼睜睜的站在廁所門口看你洗的,哦對了,還有四天,再加上數學的七天,總共有十一天,我可要全程的看着你!”唐夢楠對她一臉傲然的揚起了下巴。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你能看的只有四天了,先謝謝你的陪伴了”,季安尋看上去一點也沒有被打擊到。
“爲什麼啊?”唐夢楠的眼裡浮起了一絲不解。
“因爲我這次的數學會考及格啊”。
“爲什麼!”她變得有些吃驚了,“你可是個數學白癡啊,考及格簡直是天方夜譚好嘛!”
季安尋終於擡起了頭,挑了挑眉,“是嘛,如果考及格了呢”。
“不可能!”唐夢楠回答的很乾脆。
“如果及格了,你要怎樣?,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