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遠處的岑西看到季安尋流下的眼淚,垂落兩邊的手不由的倏然握緊,他心裡除了心疼以外,更多的卻是憤怒,憤怒唐夢楠“傷害”了她,也生氣她的眼淚再次爲了別人而流!
唐夢楠擡手狠狠的一把抹去臉上的眼淚,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眸看向着季安尋,只是那抹眸光裡卻是一片的冷意,“季安尋,即使你不在乎我做的事,但我自己心裡的這道坎也過不去,我……對不起你”,說完,她就這樣直接繞過她,往前走去,然而眼淚在越過季安尋時,一直的強忍最終決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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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尋的無條件相信,讓她心裡除了感動外,更多的則是愧疚,而這抹的愧疚在心裡一天天的越滾越大,也是這愧疚讓自己無法原諒自己,她確實背叛了她們的友情,爲了一個永遠不會可能的人,只是令她這麼做的不是陳奧,而是岑西。
她問自己,如果時間倒回,自己還會這麼做嘛?,她不知道……只是不想看到他傷心難過。
中午吃完飯後,她無處可去,最終來到了他們之前午休會去的地方,可是沒有想到會看到他們倆個,岑西那看季安尋的眼神充滿了溫柔與寵溺,想必他的整個心能裝下的只有季安尋了,因爲她從他身上看到了一股的執着,一種這一生非她不可的感覺,季安尋已逃不出他的心門,外來人也擠不進去,這……她也早已看出來,所以她才選擇“成全”,雖然這個成全是自己一廂情願。
她的步子起先走的很快,然而漸漸的……步調是變得越來越緩慢,最後像是已無力在走的停住,蹲下了身,在心裡對着季安尋說再見,可是卻又萬般的不捨,而那令她透不過氣的愧疚感讓她每每覺得自己不配做季安尋的朋友,也負了她的信任。
路過的一些同學對於她這般的哭泣指指點點,不明情況的同學則會上前問她怎麼了,而她卻像是聽不見似的,狠狠的哭着,見她不理,同學也就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並走開了。
一雙黑色帆布鞋進入了她的眼簾,緊接着就是一張面巾紙伸遞了過來,聲音卻帶着一絲的清冷,“先……擦擦吧”。
這熟悉的聲音她早已刻在骨子裡,也不禁使她的心猛然一震,她擡起了臉,看他的視線因爲淚水而變得模糊,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知道他是誰,一個她已愛上卻忘不掉,放在心裡又痛到骨髓的俊美少年。
看着這張臉,她甚至覺得有些恍惚與不真實,雖然她跟季安尋是好友,可是跟他卻說不上幾句話,平時也只是簡單的問候並沒了下文,他也會對自己笑,但那笑裡卻帶着客氣的禮貌還有一抹無形的疏離,甚至稱不上是朋友,只是彼此知道對方的名字這般簡單!
這是他主動找她說話的一次,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主動“關心”她的一次,雖然在他的眸子裡看不到哪怕半點的柔意。
唐夢楠緩緩的接過岑西手中的紙巾,看到他還伸出着手,她猶豫了一會,並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中,他微微用力,紳士的把她拉了起來,但下一秒並立馬和她隔開了一小段的距離,這個看似再正常不過的退開,卻在唐夢楠的心裡割開了一口不深不淺的小口子。
她低下頭,用紙巾擦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卻遲遲不敢擡頭與他正視。
“我們……談談吧”,岑西的聲音再次揚起,不平不淡。
在之前看到季安尋因爲唐夢楠的離去而淚流不止,心裡雖然希望是這個結果,讓她心裡所在乎的人走出她的世界,只剩自己一人,可是又不忍看到她因這件事情情緒變得低落,鬱鬱寡歡,於是他選擇插手進來,另一點就是,他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是與自己有關的,否則他決不會追來。
唐夢楠聽後,起先有一絲的木愣,但很快也點了點頭。
因爲岑西那一身清幽又俊秀的臉龐,總會引來一些同學的注目,特別是女同學,所以無奈的只能換地談。
岑西雙手插袋的走進前面,唐夢楠緊跟在他的身後,看着那清瘦又修長的背影,她的眸裡盡是濃濃的迷戀,她在心裡暗示自己,再看一會就好……再看一會會……
學校最安靜也沒學生來的就是老師的宿舍後門,也不用擔心會被人聽了去,可即使這樣,岑西還是走到了一個略偏的角落,這才停下了腳步,太陽的光線因爲樓房的高度對應,使他們所站立的地方被覆蓋了一片的陰暗,陽光只能阻隔在了外面。
岑西的視線一直在看着她,這也使唐夢楠不敢擡起頭來,心臟在不安分的狂烈跳動的,因此,兩隻手也因爲緊張而緊緊交纏着,平時看到他時,她都極力的裝做一副鎮定的樣子,而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的眼睛又一直盯着自己,她慌亂不已,並急促的開口,試圖隱飾自己心裡的悸動,“找我是因爲……安尋的事嘛,我剛纔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岑西的臉上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搖了搖頭,說,“不是”。
“那是……什麼?”她越發感覺到緊張了。
“關於那條手鍊的事情”,他依舊淡定的說道。
聞言,唐夢楠的眼裡頓時掀起了一片駭浪,震驚不已,身體怔愣在那,有些不能動彈,也因此無法控制的讓驚慌無遺的顯示在了臉上。
岑西看着她,繼續說道,“那條手鍊其實是你撿到的吧,那天你也應該看到了我!”他說的極爲肯定。
唐夢楠的心臟在此時跳的更快了……
他也不做隱瞞,說出了事實,“那條手鍊是我從姐那裡拿的,也是我扔在那個亭子裡的,只是被你無意看到並撿了去,那又爲什麼說手鍊是你偷拿的?”
她的手指相互死死的攪扣着,對於他的坦白還有問話,她既啞口無言……
“換句話說,你爲什麼要替我隱瞞,把這個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讓大家去誤會你,編着謊言甚至跟我姐絕交”。
面對他的步步逼問,絲毫不給唐夢楠喘息的機會,只能本能反應的做了回答,“我……不知道那手鍊是你偷拿的,只是恰巧的看到你把那條手鍊扔在了那裡”。
岑西嘴脣一撇,“那你又怎麼知道這條手鍊是我姐的呢?”
“就在那的同一天,我看安尋的心情有些不好,並問了原因,這才知道她掉了手鍊”,唐夢楠有些被動的回答着。
對於她避重就輕的回答,岑西的眉頭微微輕蹙了起來,“所以應該不難猜到我扔的那條手鍊就是我姐不見的那條,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替我隱瞞事實呢?”
這次,唐夢楠徹底的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能隱藏的住自己心裡的那個秘密,那個她想從此爛在心裡,不願被人知道她喜歡他的這個事情,她不敢想象,如果讓他知道,他會如何看待自己,會鄙視嘛,應該會冷默吧,即使他們之間雖然不是“很熟”,但也不想看到那種如看陌生人般的眼神。
“請回答我的問題?”,岑西的語氣雖然還是平淡,可是俊臉上卻有了一絲的不耐,心裡從剛纔到現在還掛記着留在小亭子裡的季安尋,她現在肯定還在傷心難過着,即使他說幫她問明白原因,這才讓她停止了眼淚。
唐夢楠一直微低着頭,眼睛盯着地上的一塊小石子看了良久,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終於擡頭看向了他,聽人說,當一個在心虛的時候,在說話時直視着對方,會多少讓對方相信幾分,“我只是不想讓季安尋對你失望而已,必竟你是她一直很疼愛的弟弟,如果讓她知道,這手鍊實際是你拿的,應該會很失望吧……我們也認識了這麼多年,我也一直把你當成……弟弟看待,下意識的就說是我了”。
她故作自嘲了一聲,並繼續道,“我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偉大,我確實因爲陳奧而嫉妒起了安尋,也因爲陳奧喜歡她,我也產生了對她的敵意……既然我有了這樣的心理,又何必假惺惺的繼續同她做朋友呢,所以就藉着這個機會說清楚了”。
聽後,岑西的眼睛微眯,對於她說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就像季安尋對她肯定的一般,並不覺得她是這種人,而當時她起先是解釋了手鏈是她撿的,而不是偷的,卻因爲陳奧當時對季安尋一番提示的話而立馬改變了,明眼人都知道,陳奧的那番話無疑就是暗指着自己,而唐夢楠就在那時把事情說成了是她偷拿走的,這很明顯是她在替自己做隱飾,因爲整個事情的真相,除了自己之外,就是她了,“可是爲什麼……我覺得事情並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呢!”
“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因爲事情就是這樣”,唐夢楠怕自己心裡的緊張和慌亂會被他發現,於是把視線轉移了別處,不再看他,因爲剛纔與他對視時,他彷彿能把人看穿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