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三九年四月四日深夜,廣州府衙內雖然靜悄悄的;但後宅內濁火通明。張懷遠知府的書案上放着兩件東西:
一是那張兩千兩的銀票,二是大英王室教會的公函。
張知府和師爺兩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室內來回踮着……
張知府一直在想天亮以後,廣州城內將發生大事。風雲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趙教主是何方神聖?出手如此大方,教主的勢力有多大?敢在兩廣省份的中心四門同時救災,哪來的這上百萬兩銀子?這洋人國家把他捧爲聖子?焚帝岡教庭是什麼來頭?敢訓令英國和世界上所有國家、教會?最後公函上指的十字軍東征什麼意思?
張懷遠越思越感到有點不對勁?
“兩廣災民有上百萬,朝庭己經撥了兩次救災款;笫一次用完了,第二次款子兩廣總督府桂林方面還未撥下來。”
“這風雲教突然冒出來救災,而且來勢兇猛、咄咄逼人。夾我這廣州府無商量餘地,先禮後兵;他們在洋人支持下救災是好事、是爲朝庭省錢分憂千古留名的大善事。如果災事過後,這風雲教有百萬教衆;成燎原之勢咋辦?
他對師爺說:“你查出這風雲教什麼來頭?“
“回老爺話,我已經查出來這教主了。“
“快說,這人怎麼回事?”張知府急急地問。
師爺開口回答說:“下午,他們一幫人走後;我就想這教主和教徒除洋人外都操兩廣話,定是當地或兩廣人。”
“我派人四下探出教主姓趙名天星、字季塵,廣西花都縣鎖雲鎮北三十里一個無名的小村秀才。此人年方四十,對廣州非常熟悉。”
“因爲趙秀才從十八歲開始到廣州趕考舉人名落深山後,一直反反覆覆考了二十幾年;直到今年四月一日還是一名未就。”
“這突然才幾天就成了什麼風雲教主和聖子?小的我實在非解!此人毫無家底和名氣,而且還有些神經病;就一老大不小的窮酸秀才。怎麼洋人突然奉他爲聖子,我就說不出來了?”
“另外兩個跟班的都是本城東門的規矩人氏,兩人是一條街上的鄰居;一個是開當鋪的陳掌櫃,另一個是多年前武舉人姓孫。兩家在東門有些名望和勢力,也是善良門戶;全是基督教徒。”
師爺又語重心長地對知府說:“老爺、敢緊修書給桂林吧,兩廣近期要出大事了。”“焚帝岡在西方的意大利國內,是全世界信上帝教會的朝庭;教皇就能下旨號令全球外國信教的國家和教徒。”
“這十字軍就是可以隨時組成強大軍隊討伐異教徒國家的虎狼之師,以前曾血洗過東方國家。我大清王朝就在東方,風雲教突起;公函上的東征就是外國洋人借傳教護教之名,蠶食大清的弦外之音。”
“老爺,明朝末年;外國夷邦洋人發現了東方大陸的中國,疆土遼闊、土地肥沃;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他們垂涎三尺,年年來中華沿海貿易;就是不敢上岸,對中國大陸不瞭解。”
“二百多年來,洋人在我大清朝南方沾了多少便意。這些西方國家的商船和商人對大清太不人道和滿意,朝庭一次次在南方禁菸。這鴉片毒品是暴利,他們能不想方設法打入中國內地嗎?”
“風雲教不是空穴來風呀,老爺快呈上面書信吧。”
張知府聽着師爺的彙報、分析,汗毛倒豎,心裡七上八下。
他定了一會神對師爺說:“筆墨侍候,本府即刻修書給兩江總督阿齊內大人,星夜用快馬將書信、公函和這兩千兩銀票送呈桂林;讓送信公差拿到總督大人的指示後即刻回來……”
此時廣州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一會天就大亮。
廣州知府張懷遠伸伸腰,推開窗;望着南方黎明的天邊長嘆一聲:唉,災年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