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過後,天氣逐漸回暖,春耕被提上日程,這是整個村子或者說所有農人的大事。大人們開始忙着耕種,孩子們終於沒有人盯着,不再認真的練拳,開始放風般的跑鬧,石南這一夥少年也開始幫襯着耕種。
這天下午幫強子家忙完農活,趁天氣還早,準備到河邊挑點水洗個熱水澡。石南拿起扁擔,掛起兩個水桶,晃晃悠悠的就出了門。立春後的傍晚還有着絲絲涼意,石南拿起水桶在水邊晃了幾下,激起一片片雪白的水花。河邊的葦草經過了一整個冬天也逐漸泛綠,石南盛了兩桶水正準備走,忽然看見泛着綠色的葦草旁好像有着一抹黑色,蕩起一波波的水紋。“晚上開葷嘍,就是不知道這條魚大不大。”石南慢慢的放下扁擔,輕手輕腳的走到水邊,眼睛緊緊盯着葦草旁的那抹黑色,猛地伸手一撈。
滑膩的觸感和大小嚇得石南一激靈,立馬知道了自己摸到的根本不是魚而是一條蛇,村裡的孩子對蛇並沒有太多的恐懼,意外驚嚇到是佔了更多。只見一條黑黃相間的水蛇半纏在石南的胳膊上,張開蛇口就對着石南胳膊咬了下去,石南左手猛地一拍,一下就抓住蛇頭,掐住蛇口,右手順着左手往下一擼,頓時就牢牢控制了這條蛇。
“雖然沒有魚肉吃,蛇肉烤起來應該也不錯,上次好像還是在高叔家吃到的。”石南自言自語道:“蛇啊蛇,你別怪,你是人間一道菜啊。”說着笑嘻嘻的就把蛇頭放在一塊大石上,順手拿起一塊石頭就來了個滿臉桃花開。
“叮~系統開啓……請選擇穿越位面:一、光之子;二、哈利波特;三、大刀王五。請儘快選擇。”
聽到這莫名的聲響,石南心裡咯噔一下,扔了手裡的石頭和蛇的屍體,愣愣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之間手腕上方彈出一個青色的光幕,上面顯示着兩個位面選項。石南看眼前的一幕,心裡逐漸的平靜,嘆了口氣道:“唉,該來的還是來了,系統,在嗎?”
“宿主請說。”略帶人性化的中性聲音淡淡回覆道。
“我想問下,我該怎麼稱呼你?你是主神還是系統?”石南邊思考邊問道,心裡還在不斷活動者:“咱也是讀過書的人,你可別想騙我。”
“上一任宿主稱我爲小靈,你可以這麼稱呼我,也可以重新去個新的名字。至於主神?那是西方神話裡的神位,我不太明白宿主的意思。”聽到這個回覆,石南心中的石頭放下了一半,畢竟主神確實太坑了,就是不知道這是哪種系統。於是接着問道:“名字的話待會說,給我簡單介紹下你的功能和目的吧。”
”權限不足,請儘快選擇位面。”
“那讓我想想……等等,我可以選擇不穿越嗎?”石南腦海裡關於平靜的生活和精彩的未來又一次的展開爭鬥。
“請宿主儘快選擇,否則將隨機穿越。”沒有太多感情的聲音像是在進行嘲諷和控訴。
石南自嘲道:“生活啊,永遠都是沒法選擇的啊。”
雖然是系統強制必須穿越,但石南反而心裡更平靜了,雖然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但是想想這樣的生活應該更有趣吧。
“光之子沒聽過,哈利波特是小孩子拿木棍的遊戲,其實我一直想問爲啥波特報仇不拿槍,那就大刀王五吧……等等”石南突然想到什麼,立馬喊道。
“宿主已選擇大刀王五,穿越開始~”
“等等啊,我選擇哈利波特!!!”石南大聲喊道,但是眼前忽然一明一暗,自己已經處在一處大街上,回頭是熙熙攘攘的人羣,兩邊是古舊的店鋪,滿眼都是頂着大辮子的國人。低頭一看,自己還是一身粗布麻衣,看來全身衣服都是原來的,趕緊伸手把頭髮打散,拿跟布袋把頭髮紮了一下,簡單弄了個女版大辮子。
“我去,我怎麼沒想起來,這個世界是維新救國時期,還有八國聯軍進北京,連慈溪老妖婆都跑了,我這上杆子送死啊。還不如去和小孩子玩木棍呢。”石南邊往街邊靠邊想着。
“我是真的傻,真的,我怎麼就選了個這麼黑暗的世界,唉。”石南看看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
“叮~發佈任務:拜師王五。完成任務獲得以下獎勵:1、橫練十三太保;2、經驗值50”
“我去,我這真是穿越,確定不是玩遊戲?”石南掐了自己一下,發現是真的疼,頓時無語了。
“讓我拜師王五,說拜師就拜師,把人家王五當什麼了?”石南邊吐槽邊整理了下自己的記憶。
雖然這是王五的世界,可歷史大事應該都會有,也就是時間線可能會稍顯混亂。此時應該是滿清末年,國祚不久,時局動盪最是動盪不堪的時候。1898年,光緒皇帝在康有爲的建議下,決定效法西方君主立憲制,推行戊戌變法。新政如火如荼,梁啓超、譚嗣同相繼得到光緒的重用。然而在全新風氣吹氣之際,變法不可避免遭到以慈禧太后爲首的頑固保守勢力的抵抗,期間一系列的恩怨情仇。1990年八國聯軍進北京,更是王五最悲壯的時刻。
安耐下自己波動的情緒,石南深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想那麼多幹什麼,自己現在誰都救不了,既救不了王五,也救不了譚嗣同,更救不了這個備受摧殘的民族,還是先看看這是哪年吧。”
石南來回看了看走過的人,大都面有菜色,身材佝僂,少有衣着鮮亮,油光滿面的。石南看着眼前一位大叔,快步上前,伸手作揖問道:“大叔,請問這是哪年啊?”
路人一身粗布短衫,習慣性的擡手回禮,看到是頭髮散亂的少年,回到一半的禮也停了下來,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了石南一眼,匆匆回覆了一句:“光緒二十一年。”然後快步走了,邊走邊搖頭,也不知是感慨遇到個傻子的無奈,還是世道悲慘,把人都逼成了傻子。
石南看着遠去的人,聽着這熟悉的京片子,頓時瞭解,這應該是甲午海戰過後,王五在北京的時間段。知道了時間地點,確定了王五應該在北京,石南也就放心了,起碼不用去廣東了,畢竟有的電影王五還是黑旗軍教頭呢。
不過想想沒有見到“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海軍威”的鄧公,還是唏噓了一下,一想到“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林老也早已故去,頓時對英雄的緬懷放到一邊,還是完成任務重要,畢竟這個世界,也不一定就是他熟知的歷史。
石南往前走去,看到前邊一個茶館,幾張桌子支在路邊,上面用繩子拉了張大布遮陽,下面坐了幾個茶客,看穿着也都應該是勞苦人,只聽一桌人聊天聊到了變法,石南頓時來了興趣,連忙走近旁聽。
“聽說最近的變法了嗎?聽那麼讀書人說,這可是能救國的!”一個年輕的漢子放下碗說道。
旁邊比他稍大的人回覆道:“怎麼沒聽說,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
鄰桌一個年級大的老人,抽着旱菸,把菸袋往鞋底一磕,撇嘴道:“要我說,這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那還是幾個毛孩子,這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哪是能變就變得?可別越變越遭。”
第一個說話的漢子頓時反駁道:“年輕怎麼了,那可是都有大文化的人,聽說還去過國外,有大本事呢!要我看,皇上身邊就得有年輕人闖闖,這年頭還能變得更壞麼。”
石南聽到這忍不住思緒飄散:“是啊,我們雖然是小小年紀,可我們也拍過幾部電影……”
旁邊的漢子插嘴道:“不管誰說了算,那都是大老爺他們的事,反也輪不到咱們說了算,要我說,還是喝了這碗茶,趕緊去上工掙倆錢兒纔是真的,要不明天不又得喝西北風了?哈哈哈。”說完就引起鄰近幾桌的笑聲,笑完默契的擡頭喝下茶水,收了笑容後拿起自己的東西各自去了。
石南聽到這些,想到103天的變法,心裡感慨不已,戊戌六君子只知道變法,沒有兵權,還不被大衆理解,不失敗都不可能。對於升斗小民,活着、掙倆錢好像離他們更近。想到這石南自嘲道:“還說別人,自己不也是一樣嘛,完成任務第一,話說十三太保橫練好像是童子功啊,真是……”
沿着大街來回走了兩遍,還是沒有碰到王五或者其他關鍵人物,“難道我遇到了,但是其實我不認識,錯過了?”石南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蹲在了一處牆角。
“我武威揚~”一羣刀劍隨身的漢子喊着口號逐漸走近,後面還跟着幾個騎馬挎刀的漢子,再往後是幾輛馬車,車上還插着幾面小旗子,上面秀了“威遠”二字。
看到這,石南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我真傻,真的,王五不是在崇文區開了個鏢局還是會館來着?電影裡都有啊!再說,王五名號那麼響亮,我咋不問問呢?”
於是,石南起身往附近茶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