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半夢半醒的時候,我聽到雅音和錢琳小聲的說話。
雅音說:“估計今天是真的累了,明明說自己要去洗漱,可是卻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錢琳說:“讓她睡一會吧,現在不要吵醒他!我們不要說話!”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身上蓋了一件衣服,客廳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客廳的燈是關着的,看來其他人都回臥室休息了。
我伸了個懶腰,突然聽到錢琳的聲音:“你醒了!”
我猛然回頭,坐在輪椅上的錢琳竟然在沙發的後面,拿着一本書,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書。
瞬間,我想到了午夜幽靈。
我點點頭,說:“醒了,在沙發上睡覺不舒服,腰痠背痛的!”
錢琳自己滑動輪椅繞過沙發,來到我面前,說:“這幾天忙壞了吧。今天突然輕鬆下來,所以整個人就會感覺特別的疲倦!”
我點頭,說:“也許吧!”
我問她在這幹嘛,還拿着一本書,客廳裡沒開燈,又看不見。
錢琳說:“我只是等你,等你醒了以後跟你說聲謝謝!”
我說:“有什麼好謝的,再說你也謝過了,今天都說了好幾次了!”
錢琳說:“這次不同!這次是非常認真的謝!謝謝你今天把我從崩潰的邊緣解救出來!如果你和雅音不是那麼早趕到,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說:“他畢竟是你爸爸,雖然有點兇,他不至於會動手吧!”
錢琳搖搖頭,說:“也許他不會,但是我不保證我自己不會!就算我不能對他出手,但是我還有對自己下手的餘地!既然我是他的孩子,他如此待我,我就把自己還給他!”
聽了錢琳的這個想法,我纔有些後怕!
都說狗急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
這話一點都不錯!
每個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度的!
當心裡上的壓力達到極點的時候,人性就會爆發。而不同的人爆發的方式不同。
有的人喜歡用謾罵、吵架的方式來發泄,有些人則用冷暴力,有些人,可能會走向極端,他們會自殘,甚至是輕生。
我很慶幸今天我去的那麼早,很感謝雅音那麼早就來叫我。
很感恩,讓我在那個時間,及時的出現,把錢琳暫時拉出了苦海。
我原本想,錢琳最多隻不過是生氣,可是卻沒有想過,她還有過輕生的念頭。
我說:“你這樣想就太沖動了,雖然我們是做子女的,但是我們是
獨立的,並非是誰的私有財產。不然,爲什麼父母殺子女也是犯法呢!”
錢琳不說話,她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想到白天錢爸爸說的那些話,對錢琳說:“之前只是聽你說,你老爸很嚴厲,今天見到了,才知道他的嚴厲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今天我和雅音都在,他竟然也不給你面子,還是那樣大喊大叫。看來你老爸是一個大男子主義很嚴重的人啊!”
錢琳苦笑着說:“也許,我媽就是因爲忍受不了我爸的大男子主義才離開的,可是,她也很自私,她走的時候,只想到了她自己,她竟然忘了我,她把我留了下來,讓我代替她繼續在他的身邊承受。”
我雖然不能完全體會錢琳的痛苦,但是我對她的苦衷也多少有些瞭解。
我繼續勸她說:“你現在已經大二了,再有半年就實習了。等畢業以後,到一個自己想去的城市,在那裡找一份工作。那時候你就自由了,不用再受現在的這種磨難了!”
錢琳說:“是啊,長大了翅膀硬了,我一定要遠走高飛!”
說完,她忍不住笑了,她說:“讓你看我們家裡的黑暗了,其實這都是家醜!讓你見笑了!”
我說:“這沒什麼,哪家沒有點小摩擦啊!我們家其實也一樣,前段時間,我剛剛回家那幾天,我老爸、老媽還拿着雞毛撣子給我過堂呢!當時可把我嚇了夠嗆!”
錢琳好奇的問我,說:“你都這麼大了,阿姨和叔叔還打你啊!他們爲什麼打你啊!”
我說:“因爲我夜不歸宿沒請假!”
聽了我的話,錢琳哈哈的笑了起來。
她說:“你爸媽對你管的也太嚴了,怪不得你那麼怕阿姨。”
我點頭,說:“是啊,我都是被管傻的!”
錢琳說:“有人管着也好,省的你天天出去,不在家!”
我說:“嗯,是好,就是少了點自由!”
錢琳說:“有的時候,我希望我媽在我的身邊,那樣,我至少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有的時候,我又很慶幸她早早的就離開了。”
我問她,爲什麼慶幸。
錢琳說:“因爲她早點離開,就不用再受苦了。受苦,一個人就夠了!”
我想,也許錢爸爸並非是那麼自私的人,他會對錢琳這樣,或許是因爲心中還有心結沒有打開。
錢琳和錢爸爸終歸是父女,他們始終有一天要冰釋前嫌,否則,在錢爸爸百年之後,這將會是他們二人永遠的遺憾!
可是,他們的心中對對方的怨
恨都太深了,至少在錢琳的心中對錢爸爸是存在這怨恨的。
我問錢琳,有沒有想過,好好把她和她爸之間的關係好好的改善一下。
錢琳說:“我一直都在做努力,只是,我做什麼他都不會看在眼裡。他把我當成他養的一隻狗,必須順從他,否則就有我好受的!”
我說:“也許是你爸爸太在乎你,怕你出危險,纔會對你嚴厲了!畢竟你媽媽不在他的身邊,他想把你帶大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錢琳點頭,說:“他爲我做的事情,很多!我非常感恩,也許,他始終都沒有學會,如何才能當一個好爸爸!”
我和錢琳聊了很久,聊了很多。話題一直都圍繞着她和她爸爸。
在經過一次痛苦的經歷後,人是需要發泄的,我希望錢琳能通過和我的聊天,將心中的壓抑釋放出來。這樣她今晚才能睡一個踏實的覺。
十點,我把錢琳推進了臥室,把她抱到牀上。
錢琳說:“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說:“我幫你可不是爲了報答!你只要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就好了!在這裡住,有什麼不方便的,有什麼需要都跟我說!好嗎?”
錢琳點頭,說:“我不會客氣的!”
我轉身出了門,站在門口,聽到房間裡有布料摩擦的聲音,大概是錢琳正在慢吞吞的脫衣服。
一個女孩,在這樣的情況下,又受到了他爸爸那種嚴厲的對待,也算是不容易了。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今天把錢琳從他爸爸的面前帶走是對還是不對。
就像錢爸爸說的那樣,他和錢琳畢竟還是父女。我在中間橫插一刀,很有可能把他們父女倆的關係激化!
問題想到了這一層,我的心裡已經有些忐忑了。我不能加重錢琳和錢爸爸之間的危機,那樣我就是罪大惡極的罪人。
雖然錢琳和錢爸爸的關係這種問題屬於別人的家事,可是我還是想弄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什麼,讓以爲慈父,變成了一個嚴厲的看守!
我見雅音房間的燈還亮着,便敲響了她的房門。
“雅音,你睡了嗎?”我站在門外問。
雅音說:“沒睡呢,哥你進來吧!”
我推開門走進房間,雅音正在做面膜,我說:“你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雅音說:“你不是也沒睡嗎?怎麼?找我有事?”
我說:“嗯!有事!今天錢琳怎麼樣啊?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