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第四百〇四章 零！零！零！
蒙格轉過身來，高舉三叉戟，張開雙臂，一副熱情迎賓的模樣。他倒也算得上風度翩翩，明明是要殺人，卻說得這麼文質彬彬。
然後他就看到了“貴賓”。
黃金樹衰朽那一天，葛孚雷就已得到消息，啓程趕往交界地。
當初他與麾下將士，被妻子瑪莉卡剝奪賜福，逐出交界地，這並非瑪莉卡卸磨殺驢，而是爲了能跳出黃金律法。
向來從上至下的改革無有成功者，瑪莉卡爲了反叛黃金律法，親自驅趕丈夫，最看重的長子死於陰謀，自己不惜砸碎法環，受罰吊在石舞臺，被利刺穿膛。如此犧牲不可謂不慘烈決絕，但也不曾消滅黃金樹，只不過讓交界地變成亂戰世道，打成一鍋粥。
希望的火種便在那些被驅趕出去的，回到底層的，一無所有的褪色者身上。唯有置身事外，起於微末，纔有可能重塑新天。
最後消滅黃金律法的，果然是一個外來者。原本應該是一位褪色者登上王位，但林德有了更好的解決方法，可謂一勞永逸。
葛孚雷本料想自己該是解決黃金律法的最後保障，揹負這份沉甸甸的使命，不過事態的走向着實出人意料，他回來後看交界地一片亂象，便有重整山河的意願，黃金律法沒了，生活還是得繼續。
如今交界地最大的隱患，也就是得到大盧恩的這些碎片君王了，他們有能力，有野心，逐鹿天下，問鼎羅德爾，總歸是這點追求。
交界地自古的統治體系便是一神一王，神與王互爲表裡，神是律法容器，王是御下前驅，無王則律法衰微，無神則天下大亂。在交界地的社會體系中，律法便是意識形態建築，滲入每個人的生活，讓人置身其中，無法掙脫，而維護律法的暴力機關，便是艾爾登之王。
蒙格有意稱王，首先便要找到自己的神，他雖受外神真實之母的親睞，但要接引真實之母降臨交界地，不知猴年馬月，於是便打算找個本地的神人，把鮮血律法塞進去，來個移花接木。
“蒙格啊，我很失望。”
葛大爺攥着巨斧，當一條柺杖，他雖是凡人，但一身筋肉之健碩，比之有大盧恩加護的碎片君王也不遑多讓，古之英雄個個魁偉非凡，哪怕是滿月女王蕾娜拉，一介嬌弱女流，也能輕鬆蓋帽姚明，林德這種平均身高的地球小夥，在交界地學會擡頭看人。
林德在一旁隨口勸說：“阿格，收手吧，外神沒一個好東西，祂們噶腰子不打麻藥的。當然啦，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狗咬狗一嘴毛沒關係，可你危害交界地的花花草草，把白金之子變成紅皮妖怪，引誘戰場醫師給士兵下咒，還綁架殘疾婦女的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瑪蓮妮亞不動聲色地悄悄遠離林德。她藏在飛翼盔下的潰爛雙眼，眺望高處祭臺上的神人墜眠之繭，那繭子裡的米凱拉，純淨黃金的氣息被鮮血玷污，變得陌生了。
蒙格望着這一大幫強人，提前說出了戰敗臺詞：“米凱拉是我的……”
“住口！”葛大爺猛地跳起，凌空暴力擲斧，巨斧發出恐怖的破風聲，把好兒子砸得一個趔趄，險些沒被打飛三叉戟。
“三！”蒙格當機立斷，發動了倒數詛咒，這是一種恐怖的鮮血儀式，招引外神之力，對敵人種下鮮血詛咒，每倒數一次，詛咒加深一環，累積三重詛咒爆發，會導致中咒者渾身鮮血暴失，化作乾屍。
三叉戟擡起刺向虛空，頭頂的一處空氣似乎變成了豐腴的血肉，被一刺捅出了鮮血。三叉戟刺中的是真實之母的血肉，虛空中流出她滿是咒毒的鮮血。
隨着儀式啓動，在場衆人體外都被套上了一環鮮紅咒文，惡毒的咒字在腰間環繞旋轉，讓人鮮血沸騰。
林德低頭查看咒文。有力量的文字僅僅閱讀都能產生超凡效應，咒文內的靈性都指向某位神性存在，林德在心裡默唸兩遍，心靈意識順着感應，飄往天外。
“二！”
葛孚雷面對蒙格的負隅頑抗不怒反喜，“好啊，好啊，蒙格，我們父子多年未見，便來好好親近一下吧！”
一直趴伏在他肩頭的靈體獅子“野獸瑟洛修”化作實體，與葛大爺一起快樂雙排，瑟洛修的實力也不下於交界地高手，哪怕是碎片君王“接肢”葛瑞克來了，都得被揍得滿地找手。二者聯手的實力，就更是強勁，一時間，葛孚雷的氣勢暴增勁增猛增，率獸毆兒，好不快意。
蒙格堂堂鮮血君王，面對白髮老父，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葛大爺一時興起，猛然扯下外套，露出一身讓施瓦辛格羞憤嫉羨的健碩肌肉，發出狂怒的咆哮，攥着蒙格頭上的彎角，把他往地上猛摜，左右各摔三下，手裡堅如鋼鐵的角也被折斷，再猛地丟上高空，一腳踢回地表。
砰隆！——
煙塵滾滾。
蒙格就像一灘爛泥，倒在巨坑裡。
熔爐騎士雙人組看了都直搖頭。
太慘了。
瑪蓮妮亞沒有在意這場父子大戰，飛身趕到米凱拉身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掌。這位一直嬌小的神人，如今已畸形龐大，不由得讓人聯想到黃金葛德文死後腫脹的屍體。
“米凱拉，是我的……”蒙格鐵骨錚錚，斷了十七八根，還是站立起來，擡手召回三叉戟，發動第三次倒數。
“一！”
米莉森已經感覺體內的血液如針一樣，在戳刺血管內壁了。它們就像被注入邪惡意志，迫不及待想要逃離身體。
“林德……我感覺不對勁……你還好嗎？我得去阻止他。”
女劍士向來不知後退怎麼寫，抽出長刀就殺向蒙格。
葛孚雷、瑪蓮妮亞，兩位熔爐騎士首席，統統覺察不妙，衝向蒙格，意圖直至他完成儀式。
蒙格狂熱大笑，雙手同持三叉戟，儀式發動，地底世界的天空被血光籠罩。
不詳的徵兆已讓人心驚膽寒。
是我贏了——蒙格的眼神裡寫滿快意。
他舉起三叉戟，刺向天空，刺向真實之母的血肉。
“零！零！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