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離許默不足一丈,而顧熵還在十丈開外,許默能清晰的聽見心跳聲,眉心處如有寒冰吸附,涼意直入腦海。
“轟!”
巨大轟鳴聲響起,一層能量氣浪以許默爲中心,肉眼可見的擴散開來,顧熵已是百丈高大,一掌打向劍仙,氣浪擴散下被震退。
許默如炮彈般激射向地面,砸出灰塵漫天,看不清具體。
劍仙魂魄隨能量氣息消散,面色依然無悲無喜,如螢光被風爆殘食。
“嗚~”
罡風繼續呼嘯。
“咔呲~”
雷電繼續肆虐。
周圍的一切恢復成了大戰時的模樣,但也在開始逐漸變弱,十幾息已恢復青天白日。
雲層消散,袁子安緩緩降落,看着半跪在大坑中的許默,嘴角掛起勝利者的微笑。
他自己沒注意到,其隨微風飄揚的兩邊鬢角深處,有一縷頭髮已白過半。
袁子安擺了一下勝利者的資態,發現竟無人觀賞,便對扶着許默的顧熵說道:“沒想到你竟是個活物,別扶着了,你的主人已經死了吧?跟着我怎麼樣?你看我多強大。”
“主人?”
顧熵忍不住噗呲笑出了聲,又壓低聲音道:“小子,你敢讓本仙君做你的奴僕嗎?”
“屁話,我怎麼能呢?你我弟兄,輩子弟兄。”
“弟兄?我都能當你幾十輩的祖宗了。”
“過分了啊,老熵,我拿你當兄弟,你竟然想當我祖宗?”
“說實在當你祖宗我還不樂意呢。”
“你!”
顧熵扶着許默慢慢站起,兩人小聲的說着,許默低着頭,在袁子眼中就是顧熵將許默拉起,嘴裡說着什麼,像是嫌棄或埋怨。
看着如爛泥般的許默,袁子安哈哈大笑,“沒想到他還沒有死,你也別埋怨了,殺了他,隨我回天極宗,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顧熵漂浮的魂魄隱隱發抖,咬牙切齒道:“ 小子,差不多得了,快點打死他,我怕我忍不住先打死他。”
“彆着急嘛。”
兩人對話輕鬆,與許默一副瀕臨垂死的樣子完全不符。
就在許默被打落地面之時,顧熵剛穩住身形,瞬間來到許默身邊,但沒等他有什麼動作,許默就以神識傳音告訴了他一切。
原來許默在劍即將抵達其眉心時,淡綠色螢光閃現,一直在識海里的玉尺突然出現,擋下了劍仙一擊,許默只是被能量氣浪震飛而已。
砸出這麼大的深坑也是他自己整出來的,目的就是讓袁子安嘗試一下從心情從雲霄低落谷底的感覺。
見顧熵一直扶着許默,袁子安有些怒了,呵斥道:“哎?你是不是聽不見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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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熵身體發抖更厲害,語氣陰森道:“我忍不了啦!”
“讓我來!”
“轟!”
許默說完顧熵突然倒退,炸出巨響,把袁子安下了一跳,看到顧熵退到幾十丈外停下,這才放下心,又看向許默的地方。
“啊!”
袁子安大叫,連忙拿出靈器抵擋。
“砰!”
兵器撞擊後碎裂的聲音傳出,袁子安被震退十幾丈,法器已經粉碎,衣服被斬開巨大裂口,裡面的籃色內甲上劍印明顯。
“賊子,你怎麼還沒有死!”
袁子安怒斥,活了快四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人,怎麼打也打不死,底牌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心裡已經後悔招惹了許默。
“嘿,你爺爺我怎麼可能輕易死掉呢?”
“乖孫子,爺爺來啦!”
許默持劍而上,他自己也沒注意到,在握劍提劍時,隱隱有了幾分剛纔劍仙的樣子。
袁子安着急了,大招也沒能殺死許默,沒次使用後身體會因壽命減少而虛弱,而且許默還有個能殺五個脫凡境的僕人。
看着越來越近的許默,袁子安臉色一肅,丟出一張藍色符籙,大喊道:“爺爺救我。”
“什麼?”
許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了一下,但也就是瞬息就反應過來,這傢伙不是天極宗少主嗎?那他爺爺?
果然!
許默想到這裡時一尊法相已經攔在袁子安前方,威壓撲面而來,許默不得不停住身形。
法相高百丈,頭戴高冠,束髮於兩側,面容與袁子安有幾分像,目光斜視許默,聲音浩蕩而出:“吾乃天極宗太上長老袁弘業,誰敢傷吾孫子。”
法相說完右手擡起,一指點向許默。
許默無奈道:“修二代就是麻煩,關鍵時刻只會叫爺爺。”
法相逐漸浮現,神劍升空,不斷變大,被法相握於手中,提劍橫掃。
“砰!”
許默被震退幾十丈,但也就在停住的瞬間,再次發力,神影步加持下速度極快,左手打出掌印,右手舉劍直刺。
袁子安在放出符籙時片刻不停的逃跑,此刻已經不知道跑到了那裡,顧熵也沒有去追,在他眼裡袁子安這類人連螻蟻都算不上。
袁弘業以指對掌,化掉許默的羅仙印,而後單手掐決,與神劍硬撼。
“轟。”
再一次的轟鳴,許默被震出更遠,嘴角有血液流出,內臟已經被震碎一些,但也就一擊後袁弘業法相消散不見。
許默穩住身形,法相與本體重合,擦掉嘴角血液,鎮獄決已經開始修復內臟。
落到顧熵身邊,此地十里已是廢土一片,地面焦黑,大大小小的坑無數,與來時綠野仙蹤形成巨大落差,一時間許默竟不知道說什麼。
沉默許久,許默纔開口道:“你怎麼不攔住他?”
顧熵大概知道許默在想什麼,也不打擾,安靜的等待着,見許默說話纔看身邊的許默,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會去追一隻螞蟻嗎?”
“我..”
“好吧。”
許默再次認真的整理一下全身上下,看向遠處,自言自語着:“這種法相應該只能打出三擊,主要還是保護作用。”
“超凡境嗎?三擊能將我打吐血,且是法相狀態,若是本尊與法相同在,我能有勝算?”
“嘿嘿嘿,小子,知足吧,你連脫凡境中期都沒到,就能與超凡境巔峰的髮型對戰,且不落多少下風,放在一些聖地已經是不錯的真傳弟子了。”
“真傳弟子嗎?”
許默接受了現實,心裡思緒萬千,倆人又陷入沉默。
過了許久,許默取出神劍,輕輕以手心砥住劍柄,看向顧熵說道:“在劍仙魂魄離我很近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它有一股力量,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只要我揮動它,就能輕易的斬滅一切,可我揮不動。”
“嘿,你還不知道吧,當初煉製它的石臺重何止萬萬斤,爲了煉製它,我可是損失了一些所剩無幾的本源之力,才得以煉成,可惜的是我也沒能搞清楚是什麼材質。”
“等你實力到了一定地步,揮劍斬星辰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看着不緊不慢說着的顧熵,許默心裡深起了感動,那可是本源之力,肯定是很重要的吧。
“老熵,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好。”
“嘿嘿,那當然,我對你比對我兒子都好。”
“額....”
把神劍拿在手中輕輕撫摸,腦海裡出現的是劍仙魂魄提劍揮劍時的樣子,如此瀟灑,如此自由,如此的寫意風流。
“我想給它取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