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鬆,我準備着,若有問題我就出來錘他!”
顧熵的回答給了許默底氣,強壓着心中恐懼,硬是站在原地沒動。
紅衣男子越來越近,赤腳落地,許默也更加看清了男子面容,劍眉杏木,瞳孔灰白,居中眼珠極小,嘴脣極薄,灰褐色,臉龐分部着密密麻麻的紋路,頭髮中分而開,垂直齊腿部,不緊不慢的走向許默。
紅色婚袍迎風飄蕩,袖口胸口處有着某種金紋刺繡,灰白瞳孔盯着許默,越來越近。
到許默身前停下,紅衣男子緩緩擡起右手,從其灰白色的瞳孔中,彷彿有徵求的意思。
在其伸手時許默心都快跳出來了,好在紅衣男子慘白的手在許默胸前停了下來,許默才鬆了口氣。
但又讓他苦腦起來,嘗試着問道:“你要什麼東西嗎?”
靜....
紅衣男子沒有說話,想來也不會言語,許默又道:“你需要我幫你嗎?”
“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
“你叫什麼名字?”
“你會說話嗎?”
“嘿!”
許默從儲物戒拿出幾顆上品靈晶,放在紅衣男子手中,其手極爲冰涼,“你要靈晶嗎?”
還是沒有回答,其灰白眼睛盯着許默,幾息後紅衣男子動了,手稍微傾斜將靈晶丟掉,然後在再攤平。
許默咬咬牙,拿出幾顆天晶,“這個總行了吧?”
在許默期待的眼神下,紅衣男子毫不猶豫的將天晶扔掉。
“咦~”
“各種靈器!”
“各種靈藥!”
“各種靈草!”
許默將東西都試了一遍,許默一邊拿,紅衣男子一邊扔,許默又撿回來,如此反覆半個時辰。
最後許默把自己準備的白袍也拿了出來,不出意外的還是被扔掉。
許默好脾氣都沒了,指着紅衣男子吼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似被許默的變化嚇到,紅衣男子退後面兩步,手一招一條樹枝被其握在手中。
許默瞬間反應,毫不猶豫倒退,心聲大喊,“老熵,快乾他!”
等退出十幾丈後發現並沒有以爲的劍影襲來,再看紅衣男子,右手還是一樣舉着,在原地並沒有動。
“小子,他沒有敵意,應該是想告訴你什麼。別害怕,我盯着他呢!再說了就算他攻擊你,你又死不了怕個什麼?”
“雖然死不了!但是痛啊!”許默心裡苦澀,雖然有鎮獄決護身,但是架不住痛啊。
腳一點,輕飄飄的回到紅衣男子身前,看着舉起的樹枝,許默迷茫了,“他這是要劍嗎?可我剛纔給他靈劍了啊?”
心思白轉間,腦袋裡突然閃過什麼,“你想要我的劍?”
許默眼睛都睜大了不少,覺得很荒唐,嘴角抽搐,“你要我的劍嗎?”
幾息的靜止後,紅衣男子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轟~”
許默如遭雷擊,“你你你,你竟然要我的劍!”
幾息後紅衣男子再次輕輕點頭。
“我去你的!”
許默直接氣笑了,剛想再說什麼,識海里顧熵的聲音傳來:“給他!”
“??”
許默愣了,隨後心聲咆嘯道:“你在開什麼玩笑?你知道讓如此一個劍術了得的人握住開雲劍會強到什麼地步嗎?”
顧熵語氣輕蔑,“他能有入聖境厲害?他能有聖人境厲害?他能有五衰境厲害?”
“這,,好吧!”許默黯忖,情急之下把這傢伙老本忘了,曾經的仙君在此,怕個啥?
手一招,開雲劍被許默握在手中,清脆的劍鳴聲起,許默轉手舞了一圈,橫着遞了過去。
劍鳴聲響起,淡藍色劍身如境面般清澈,劍厚寸餘,長三尺七。
樹枝隨意扔掉,紅衣男子手輕微顫抖着接過開雲劍,在握住劍柄的時候倆人手指相碰,許默感覺一片冰冷,還沒仔細感受,紅衣男子握緊開雲劍,向後一仰,從許默手中徹底拿過開雲劍,單腳擦着地,退到十幾丈外停下。
“哈?”
許默被嚇了個趔趄,好在還是穩住沒有動手,眼盯着紅衣男子,不明覺厲。
忽然。
紅衣男子劍柄斜亙於腰,劍尖與肩膀齊平,再轉動手腕,劍從右手轉了一圈,左腳向前滑行兩尺,右腳微彎。
動作行雲流水,婚袍大袖飄搖,剛一定下,再而原地拔起,出劍,身隨劍動,如仙如神。
男子起劍的姿勢許默總覺得熟悉無比,卻始終想不起來,剛想問顧熵,男子已經開始武劍。
僅一眼,許默就驚了,眼中只有那一襲紅衣。
劍藏於袖,出如靈蛇,袖與劍相互呼應,武動間腰身婉轉,忽而大起,忽而大落,起時舉劍向天,落時護顧衆人,剛時如男子揮刃,柔時如女子輕舞。
時間停止運轉,只有那一襲紅衣飄舞,一式劍畢,紅衣男子已將劍遞至許默胸前,動作與求劍之時一模一樣,毫裡不差。
紅衣男子保持遞劍姿勢,過了幾息許默才反應過來,僵硬的接過開雲劍,劍握於手,感覺到劍身傳出一種雀躍,像是要與許默分享好心情。
許默震驚了,這是專門給自己看?還是想教自己?
紅衣之姿不亞於仙!
許默在心裡如是想到,那日與仙魂一戰,雖是敵對,但許默卻被其深深折服,再想若是仙魂舞劍,怕也就是眼前紅衣的樣子吧!
輕輕撫摸開雲劍,劍其收入識海內,許默恭敬一拜,“感謝前輩教我。”
許默收起劍,紅衣男子雙手自然垂下,許默對其深深一拜,男子眼珠輕微顫抖,右手伸入胸處,緩緩拿出一個劍形令牌,遞到許默身前。
許默真誠的拜謝,雖然沒能學到什麼,但這樣的一場舞劍,無疑帶來的幫助說巨大的,擡起頭時發現男子又遞來一塊劍形令牌。
許默接過,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就是想不起來,好在顧熵及時提醒,“在天澤秘境中有一少年,給過你此類令牌。”
“對,我想起來了!”
許默豁然開朗,取出令牌,凌峰當初給他的令牌是橙色的,上面印有八個字“天劍峰大弟子,凌峰。”
而紅衣男子給他的令牌是淡金色,比凌峰的更加複雜古樸,上面有六個字,“武功氏,蘇長卿。”
剛纔所有的疑問解開,原來他是一劍宗的人,難怪我覺得熟悉,他起劍的姿勢和凌峰一模一樣,“蘇長卿嗎?”
他是把自己當一劍宗弟子了!許默拿着兩塊令牌,解釋道:“我不是一劍宗的人,我是令牌主人的朋友。”把令牌在紅衣男子眼前晃了晃。
但幾息過去,紅衣男子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做伸手狀。
“這或許是靈魂深處的印記吧!”
許默看出來了,這個叫蘇長卿的人根本沒有意識,將他的令牌放回其手中,蘇長卿才緩慢的收回手,原封不動將令牌放在胸口處。
一時間相對無言。
許默拿着令牌卻不知該收回,還是給蘇長卿,時間就這樣過了半柱香,蘇長卿轉身走了,慢慢的,一步一頓,與之前瘋狂進攻時完全是兩個樣。
許默站在原地,看着走遠的紅色背影,將面具摘下,眼神複雜。
十幾丈外,蘇長卿頭轉九十度看向許默,把許默嚇了個激靈,頭向他去的方向搖了搖,就好像是在說,“跟着我來?”
蘇長卿的眼神,不管什麼情況下看,都會給人一種驚涑感,許默一愣,還是毫不猶豫就跟了上去,既然已經確認沒有危險,那還怕什麼?
見許默跟了過來,蘇長卿繼續行進,一路直入,越走越壓抑,四周殘垣斷壁,盛時應該有不少建築,但現在卻一片焦土,荒草都看不到。
走了幾裡地,許默跟着蘇長卿亦步亦趨,將近半個時辰才走完,入眼是一棟木屋,但只有一半,破敗不堪,木屋不遠處有一口井,井口較大,方圓有一人左右,井旁有個樹樁,半丈寬,及腰處高,已經枯萎,不知何樹。
蘇長卿走到井旁,一躍而下,紅衣飄蕩。
許默連忙低頭看去,井約十幾丈深,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到底,井底已經乾枯,有些細小的沙石。
“人呢?”
井底的情況一覽無餘,但卻沒看到蘇長卿的身影,猶豫片刻許默縱身躍下。
輕輕的落入井底,腳踩在黑色沙石上,許默迷茫了。
四周井壁是一種青石砌成,井寬臂長,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井,周圍都是牆,但蘇長卿人呢?
井底陰森,加上這怪異的一幕,縱使如今在凡人眼裡已是神仙的許默,忍不住心臟直顫。
“咻。”
突然閃動淡淡的光芒,一襲紅袍的蘇長卿出現的許默對面。
“啊~”
許默真聚精會神的想着原由,被蘇長卿突然出現嚇得不輕,兩人臉幾乎快貼在一起,一股涼意而來,許默忍不住大叫。
瞬間回過神來,離遠了些,靠在井壁上,拍着自己胸口,“前輩,不帶這麼嚇人的!”
蘇長卿並沒有回答許默,依舊面無表情,然後光芒一閃,又消失了。
“......?”
十幾息後,蘇長卿又出現了,這一次頭歪了一點,斜着看向許默,不難看出這是不解的樣子。
許默抓狂了,“怎麼還變成你疑惑了?”
沒多久,蘇長卿又消失了,然後又出現了,如此反覆幾次後,蘇長卿頭更歪了,許默甚至害怕他的頭直接從脖子上掉下來,不過許默算是看懂了什麼意思。
蘇長卿好像在教許默做一種動作,但許默一直不懂,反覆幾次後,一個沒有靈智的東西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許默。
許默都快哭出聲了,就如同一個人教你什麼東西,讓你跟着做,又什麼都不告訴你,結果反覆幾次你完全沒懂,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你,但你就是能看出他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你,換誰受得了?
許默真的沒招了,只得以心聲說道:“老熵,快說一下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