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咋還叫出海豚音了呢！”
聽着笑驚天高亢發虛，類似於吹哨的尖叫聲，黃尚表示他也不想的。
巔峰對決，毫釐之間，有些偏差，在所難免，在所難免。
顯然笑驚天不這麼想。
他左摸右摸，上摸下摸，都摸不到那熟悉的小負重。
怪異的是，還沒有痛楚。
就像是從來沒有過一樣。
“啊↗啊↑啊↗啊↑啊↗……”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笑驚天發出尖利的暴吼，剎那間轟出百拳。
無論是農夫三拳，還是魔神三拳，都能殺死當世最頂尖的高手，照面間將徐福打成肉泥，現在笑驚天在深入骨髓的刺激下，直接轟出百拳。
剛強！霸道！兇悍絕倫！
沒有半點迂迴轉折，也不講什麼大巧若拙的變化，在這個地底洞窟內，就是徹徹底底的爆發。
轟轟轟！
面對鋪天蓋地，撕裂一切的拳勁，黃尚十分平靜。
但看着笑驚天的身後，隱隱升起一頭異獸的身影，黃尚興奮起來了。
玄龜之力！
相比起徐福體內的鳳凰意志整日自娛自樂，好吃懶做，什麼都不願意學習，本應該更加慢吞的玄龜，卻在隔代傳人笑驚天身上顯化出力量。
“來得好！”
四靈神獸本就是黃尚的目的，眼見這一幕，頓時精神大振，英雄劍吟。
出劍！
怕你不成！
你已經不是大魔神了！
唰唰唰！
頓時間，無數細小的鋒芒，似流星經天，迎向鋪天蓋地而來的拳海。
若論功法，目前僅僅修煉了四層渾天寶鑑，且沒有深層次領悟的黃尚，確實不及笑驚天的混天四絕，但劍宗的劍道乃大劍師親傳，在劍道上的修煉，他已近獨步天下。
當這些凝聚到極致的劍光飛斬，足以撕裂虛空的拳風也無法阻擋分毫，須臾之間，無數星辰劍光，就與炮彈拳勁正面碰撞。
轟隆隆！
彷彿數萬枚炸彈同時爆炸，笑驚天的拳勁在中途就被引動，向四方瘋狂地傾瀉力量，一圈圈炙熱的衝擊波紋擴張出去。
首當其衝的不是黃尚，而是傾城之戀的傳承石門。
這無雙夫人佈置，用來鑑定另外兩道救世之星力量的石門，直接被轟得四分五裂，石屑簌簌，山搖地動，眼見整個洞窟就要塌陷，一道光輝耀起。
黃尚和笑驚天百忙之間，都掃了一眼，就看到在石門後方，一柄造型熟悉的長刀微微顫動，支撐住了洞窟。
青龍偃月！
神兵有靈！
黃尚能清晰地感到這柄關羽神兵對他的呼應，不過念頭一轉，沒有去取，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劍斬笑驚天。
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內，兩人已經是三度交鋒。
第一次無雙城中，笑驚天雖然沒有壓倒性的優勢，卻遊刃有餘，逼格滿滿，只待晚上發威；
第二次傳承之地，更等到了混天四絕的發威，展開大魔神之威，近乎此世無敵；
而到了現在的第三次，笑驚天的狀態陡然回落，也許表面上依舊不可一世，可威脅力其實已經降到極致。
當百拳凝聚的力量，被提前引爆，黃尚劍光一圈，就將之消弭於無形，同時縱身一起，人劍如一，對着笑驚天胸膛刺去。
笑驚天自忖功力佔據絕對優勢，再加上狂怒攻心，要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對方，不閃不避，伸出五指，閃電般扣住英雄劍。
鏘！
金石交擊的聲音中，黃尚的英雄劍沒有變招，任由他扣住。
只是當笑驚天想要催動狂暴的真氣，將這柄劍折斷時，劍身內的白龍生出虛實變化。
笑驚天眼前一花，感到被五指緊緊扣住的長劍彷彿最滑溜的魚兒，輕巧脫出自己的五指山，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點向自己的咽喉。
萬劍歸一！
幾乎是條件反射，笑驚天側頭一讓，同時五指就要握拳，突然覺得不對勁。
他真氣外放，頓時堪破迷霧，可電光火石之間，又一道光輝暴漲，綻放出耀眼的金芒，直刺他的雙目。
金晨曦！
笑驚天意識到，之前的掙脫一劍是假，這金晨曦纔是真正的殺招，趕忙封閉視覺，隔絕光輝。
可下一刻，光輝消失，一陣涼氣蔓延上來，他的五指迅速被凍結成冰棍，還在一路向上蔓延。
金晨曦也是假，換做了碧雪冰發難！
“區區虛實變化，豈能惑我！”
笑驚天暴怒，就是不肯放開對英雄劍的挾制，直接運功，對上碧雪冰的涼氣。
體內化魔意志，對上八百萬涼氣醬。
這回不是假的了。
可在顧此失彼之下，笑驚天突然發現，他竟然抵擋不住碧雪冰的入侵。
論品階，碧雪冰是神級功法，也許黃尚沒有練到家，可笑驚天也無法催動混天四絕，真氣品階其實更低，純靠體內窮兇極惡，攻擊性無比強大的血肉意志撐住。
所以當兩強相遇，笑驚天的真氣抵擋了片刻，就開始節節敗退，反應到外在，就是冰藍的寒霜蔓延，眨眼間就包裹住小臂。
不得不以之下，笑驚天鬆開了英雄劍。
這個交鋒依舊是在瞬息之間，黃尚胸有成竹，早將笑驚天的反應，英雄劍的取回時間，精確地計算在毫釐之間，英雄劍一收，連帶着整個人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暮然爆出的萬千劍光。
劍如覆雨，彌天極地。
笑驚天的渾身上下左右，全都是無邊的劍氣雨點。
砰！砰！砰！
好個笑驚天，即便是在接連挫折下，拳風依舊精準地攔截住黃尚的每一劍。
可問題是，攻守雙方完全轉換了。
黃尚的氣息憑空消失，融入天地之間，笑驚天竟是難以查知，只能被動挨打。
於是乎，他的心態崩了。
“出來！給我出來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體系，所有的能力，沒有一顆穩定的心臟，沒有冷靜的心理素質，都難以發揮出真正的威力，現在笑驚天就犯了大錯。
他的拳勢雖然滔滔不絕，無有盡頭，可配合上那張猙獰的老臉和時不時哨子般的聲音，殺傷力其實極爲鬆散，變得徒有其表。
也不怪他。
作爲笑三笑之子，根紅苗正的龜兒子，笑驚天的起點太高了。
他也是活了數百歲的人，突破了凡人的壽數上限，能長生不死地活下去。
但同樣是長生者，笑氏兄弟的閱歷，遠遠不如徐福。
沒辦法，有笑三笑壓在頭上，兄弟兩人不能肆無忌憚，唯有一直藏身在東瀛。
在那個小島上作威作福，眼界上能有多大見識？
相比起來，徐福固然從心，在面對許多事情上，還是很有水準的，沒有白瞎了一千多年的閱歷。
笑驚天就是純粹的一力降十會，平時無往不利，可到了意外變數時，應變就配不上年紀應有的水準了。
再加上現在，確實缺失了對於男人比較重要的物什，心態崩潰了，倒也不能怪他。
黃尚就沒有怪笑驚天，爲了表示對敵人的尊敬，一劍快過一劍，一劍強過一劍。
笑驚天怒吼連連，赤手空拳接下十劍，百劍，千劍，萬劍。
開始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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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退就一發不可收拾，整個魁梧的身軀，徹底籠罩在了萬劍歸宗之中。
“是時候了！”
黃尚的心湖波動，運用上心靈交鋒的技巧，循着一條渾如天成的弧度，英雄劍再度斬出。
這一劍殺意畢露，笑驚天感到清晰的威脅涌來，不敢有絲毫怠慢，雙手一併，空手接白刃，將英雄劍夾住。
可黃尚早有準備，可名不經傳再出，劃破空間裂縫的波動再出，劍尖延伸出無形一截，劃過笑驚天的胸膛。
呲！
這道劍氣猶如手術刀，準確地穿過血肉，切入其身體深處。
不是單純的傷害，而是查探混天四絕的情況。
且不說大魔神是諸天世界對付輪迴者的一柄雙刃劍，直接殺了太過可惜，就算黃尚要痛下殺手，也確實難以辦到。
因爲笑驚天身後的玄龜之影，已經波動起來。
但凡得到四靈神獸力量的武者，都不是單純的實力強大，更有種種奇異之能。
徐福能瞬間自愈，鮮血迴歸，如果修煉到家，身體甚至可以一定程度的氣化重組。
笑驚天得玄龜血脈，也該有這類能力。
或許他現在沒有覺悟，可一旦到了生死關頭，體內的玄龜意志，自然會幫助他覺醒那股力量，到那時說不定戰局又要逆轉，風水再轉。
所以黃尚拿捏好度，既造成威脅，卻又不造成致命的威脅，巧妙地卡在血肉意志的警戒線上。
在這個基礎上，他的劍氣深入，摸索混天四絕的奧妙。
之前黃尚親身體驗過，這門神功有多麼可怕。
如果說傾城之戀是單體最強的殺招，那麼混天四絕和萬道森羅，就是這個世上最強大的成套武學功法，有此機會，豈能不好好品鑑一番？
笑驚天不是木頭，當名不經傳再出，劍氣延伸，劃過胸膛時，他直接炸毛了。
都已是去勢一劍了，你還來？
“啊↑啊↗啊↑啊↗啊↑啊↗”
當高亢到難以相信是人類所發出的聲音迴響，直接橫掃百丈方圓，無數的碎石塵土飛出，就連青龍偃月刀都發出不堪支付的顫動。
所幸有黃尚英雄劍轉動，無數劍氣暴漲，同樣向上攀升，跟音浪比高高，一路碰撞，最後在頂峰如墜落大氣層的隕石般，向着笑驚天砸去。
笑驚天雙手一旋，剛要變招，卻反被英雄劍壓制，只能眼睜睜感受着黃尚一波一波劍氣，如大海狂濤涌了過來，僵持在原地。
他此時運用的真氣，底子還是混天四絕。
相當於他以自己的武道境界，將混天四絕簡化了，弄成低配版，結合強大的肉身，戰鬥力可以維持在巔峰時期的三成，可一旦要繼續向上攀升，就不得不火力全開了。
這就不比黃尚的功力靈活，想要多少成功力輸出都可以，隨心所欲。
現在黃尚就調用四十成功力，英雄劍發出沖天白芒，其內有白龍遊動，然後又化作碧雪冰的冰藍、血蒼穹的血色、土崑崙的土黃和金晨曦的金光，五色流轉，劍氣澎湃，壓着笑驚天，不斷向其胸膛刺去。
“啊↑啊↑啊↑啊↑”
笑驚天聲音已經徹底尖了，雙手十指手彈琵琶般拂動，射出天羅地網般的氣勁，將英雄劍力不斷消磨。
但他依舊阻止不了雙方距離的逼近。
很快，雙方相隔不足三尺，都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呼吸。
那視線對在一起，更是發出呲呲的聲音，氣血激盪到了極致，血肉意志都開始隔空叫罵。
“你特麼過來啊，老子攮死你！”
“你有種過來啊，老子乾死你！”
連體內的血肉意志都要赤膊上陣，雙方的神魂操控的身體，更像是兩個摔跤選手，頭頂着頭，互相角力，將一切力量毫無保留地打出去。
進入最白熱化的交鋒！
而整個過程，之前破入笑驚天的名不經傳則在慢條斯理地摸索，這邊掏掏，那邊拽拽。
片刻後，籠罩在混天四絕上的面紗，終於羞答答地掀起了一角。
“只進不出，純陽之體？”
有了渾天寶鑑和傾城之戀的傳承，黃尚的見識在六星級裡面都是一等一的拔尖，立刻確定了關鍵。
只進不出，指的是天地元氣。
就像是人吸進氧氣，呼出二氧化碳，修煉者吸入天地元氣，也是會排出來的。
或許排出的氣息帶着混雜，不再適合其他修煉者，但正如二氧化碳同樣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構成，所謂有用無用，是以人類的角度出發，在整個生態鏈裡，所有的存在都有作用。
存在即合理。
同樣的道理，修煉者吞吐天地元氣，也是一種天地容許的合理過程。
可偏偏混天四絕，只有吞，沒有吐。
一味的吸納，一味的吞噬，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反饋，連所謂的廢氣都沒有。
如此一來，老天不高興了，但個人實力就可怕了。
哪怕是渾天寶鑑，駕馭外界的天地元氣，那天地元氣也不是自己的，只是暫時運用。
依舊把人的身體當作一個皇朝，自身的功力和能量，就是皇朝自己訓練的軍隊，外界的元氣和能量，則是僱傭兵，是動用手段僱傭過來。
皇朝自己的軍隊爲了保家衛國，可以捨生忘死，拼盡最後一兵一卒，僱傭兵則是見勢不妙，抽身而退，兩者的核心戰鬥力能一樣麼？
而混天四絕，就是將僱傭兵拿下馴服，直接轉爲自己國家的士兵，進來就轉化，進來就轉化，再也沒有離開的。
但僱傭兵並不想被束縛，渴望迴歸以前自由自在的狀態，所以一找到機會，天地元氣就會一瀉千里，直接跑出去。
那爲什麼是白天被大日引動，導致功力外泄呢？
關鍵就是笑驚天的體質，是陽極陰無，純陽之體。
所有人的體質乃至其後所學的功法，都有屬性偏向。
男人先天偏於陽，女子先天偏於陰，後天可以通過功法再加以改變。
但許多世界裡，又有一個說法，叫做純陽之體和純陰之體。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這類人往往會出問題，劇情主角和純陰之體之間，也就會產生一段天雷動地火的雨後小故事。
現在笑驚天就是純陽之體，不是要找純陰之體做些事情，而是混元四絕的奇思妙想，令風雷火雨四種力量代替陰極，與純陽體質之間，形成一種牢不可破的關係。
就像是磁鐵，笑驚天是陽極，四種天地之氣是陰極，兩者牢牢吸附住，天地元氣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可問題來了，笑驚天的身體再純陽，能有太陽純嗎？
所以白天陽光一照，笑驚天如果敢施展混天四絕，那四股力量就會毫不遲疑地跟他揮手說拜拜，投入到更大的陽極，太陽的懷抱中，相當於迴歸了天地之中。
晚上就不需要擔心這種問題，笑驚天最初的修煉方式，就是通過拜月的儀式，將吸納進來的天地元氣轉爲陰極，在月圓之夜施展起來得心應手，是最強之刻。
“真是極端的功法！”
電光火石之間，黃尚已經將混元四絕的理論弄了清楚，兩人的勁氣和光輝也攀升到極致，轟得一下爆開。
石窟直接破碎，單憑一柄青龍偃月刀，哪怕有環境的加持，也阻止不住兩者的恐怖力量。
上方石壁洞穿，一條浩瀚的氣柱旋轉着沖天而起，直破蒼穹。
嚓咔！嚓咔！
上方等待的鳳舞文隆，眼影猛虎以及匆匆趕回來的獨孤一方等人，駭然地看到無雙城的地面彷彿地龍翻身，震盪不休。
砰！砰！
地下的兩人在落石中，幾乎是不分先後地撞在同樣變形的石壁上，摔落下來。
黃尚英雄劍一頓，支撐住身形，只覺得渾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狂噴出一口鮮血，趕忙運氣療傷。
笑驚天也好不到哪裡去，全身上下飆射出無數血口，運指如飛，封閉傷口，一時間也動彈不得。
兩敗俱傷。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笑驚天哪怕動不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甚至被好幾塊落石砸中腦袋，眼睛也惡狠狠地盯着黃尚，胸膛上的血色經脈又凸顯出來。
黃尚同樣被砸着腦袋，卻依舊面無表情，突然傳音：“你想解決白天不能運功的缺陷嗎？”
“狡猾的中原武者，想要用陰謀詭計騙我？”
“我的混天四絕天下無敵，今日就算殺不了你，以後每個晚上，你就準備在膽戰心驚中度過吧！”
“不殺你，我就不是男人！”
笑驚天一怔，心中發下誓言，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理智告訴他，不可能從這個大敵口中，聽到那個心心念唸的解決辦法。
但不知怎麼的，就想聽聽。
聽聽總無妨。
於是乎，他聽到黃尚以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四個字：
“變成女人。”
……
（後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