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的頂塔上,小李子用獸皮擦拭着手中的箭羽,在月光下,鋒利的箭羽發出了幽冷的光芒。而揹着箭袋的老李頭則心神不寧的望着遠處的森林。
“怎麼還沒回來,這如何是好?”
“老頭,你要對付大哥有信心。”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選在黃昏時外出!”
遲遲未歸的付星雲牽動着整個山谷的神經。就在他們談話時,不遠處傳來了低沉的咆哮聲。“警戒!”衆人立即將弓箭拉至滿玄,保持着進攻姿態。下一刻,他們露出了驚容,只見,付星雲出現了,而他身後是五十多隻張牙舞爪的草原狼。
“天啊,調整角度,對準狼羣!”衆人居高臨下,立即將箭羽調整爲四十五度上揚,射擊,二十多支箭羽在高空中劃出弧線後釘在了地面上,如此拋射而出的箭羽能夠突破一千二百米的極限距離,但殺傷力大大折扣。說來也巧,箭羽切入的位置正好處於付星雲和狼羣之間。
這是警告!但似乎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兇狠的狼羣依然窮追不捨,已經處於攻擊範圍了,第二波箭羽接踵而至,四隻草原狼倒地身亡。“嗷…”受到重創的它們如夢初醒,一溜煙的逃回到了密林中。
“小李子,老李頭,你們一直守在這裡嗎?”
“是的,付大哥。”
“你現在也是一名首領了,怎麼能如此任性!”老李頭破口大罵。
“任性?”付星雲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評價他,自己任性嗎?在別人眼裡,這樣的舉動或許是,但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知道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手臂上以及肩膀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抓痕,但他無動於衷,回到房間後就馬不停蹄的掏出了竹筒,將裡面裝着的汁液滴在了牛芒皮囊上。
綠色汁液開始滲透,其過程非常之快,如同泉水消失於乾旱的沙漠中,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堅硬的皮囊逐漸軟化。
看到這,付星雲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了,不枉我死裡逃生一場。”皮囊軟化,意味着可以將其裁剪加工,意味着夢寐以求的戰衣成爲可能。
連沸水都無法軟化的皮囊竟然被樹木分泌的汁液所剋制,這世間萬物當真是千變萬化,奇妙無比。
第二天,付星雲率領衆人來到了那顆樹下,其擦碰部位已經融合並覆蓋上了一層暗黑物質,如果不是發現及時,這個驚天秘密可能要石沉大海了。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樹嗎?”
衆人搖了搖頭,這不奇怪,蠻荒之地的草木之術並不發達,已辨認的草藥尚且只有兩種,更何況這數不勝數的樹木。
“那這種樹多嗎?”他繼續問道。
“附近很少見,但在牛耳山一帶很多。”
“很好,現在給你們一項任務,儘可能多的收集這種樹的汁液。”
人多力量大,短短三天時間,就收集到了一石盆的汁液,付星雲將牛芒皮囊浸漬其中,一物降一物,大約半個時辰後,堅硬的皮囊變成了柔軟的綢緞。
付星雲拿出刀刃開始加工,也只是簡單的加工而已,他先用普通獸皮製成模板,然後將牛芒皮囊切成樣塊黏合縫製,爲什麼要切成樣塊呢?因爲人的關節是要活動的,不能有所妨礙。
一個時辰後,戰衣製成了,能夠覆蓋心臟,頸脖,腹部等要害之地,這大大增加了生存機率。
付星雲將戰衣放入清水中漂洗,溶液稀釋淡化後皮囊恢復如初,不同的是,它已經被分割了。
付星雲將老李頭和小李子叫到練箭場,穿上戰衣後說道:“你們用最大的力道對準我的心臟射擊。”
“什麼?”他們面面相覷。
“沒事的,照我的話去做。”
“好吧!”他們扣上箭羽,蓄力,發射,但有所顧忌並沒有使出全力,也沒有瞄準心臟部位,而是偏移了少許位置,如此即使出現意外,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箭羽擊打在有皮囊防護的戰衣上發出了耀眼的火花,成功了,箭羽無法突破防禦,除了產生痛楚外,一切正常。
“太厲害了!”小李子和老李頭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再來一次吧,一定要全力以赴,沒事的,照我的話去做。”
他們再次扣上箭羽,實驗結果如出一轍,除了局部衝擊力增大外,並無異常。穿上戰衣的獵手其生存概率是之前的百倍有餘。
戰衣再加上諸多的防禦工程,付星雲有信心以弱博強,以小擊大。
他開始掃蕩死亡生物,曾經不敢踏足的區域,如今被他翻了個底朝天。短短一個月時間不到,就獵殺了三十隻摸瞎子,十二條牛芒,幾乎將在這些死亡生物趕出了棲息地,一石二鳥,不僅得到了製作戰衣的材料,也減少了狩獵人員的傷亡。
付星雲製作了一百件戰衣,數量有限,不能武裝所有人,只能裝備給最精銳的獵手。
還有部分材料剩餘,他打算用這些材料完成一個承若,在冬季大雪封山時,他曾經答應過月清,爲她鍛造兩件衣服,當時計劃的只是普通衣服而已,如今新材料面世後,不一樣了。
他又請來了老嫗燒火煮水,煮的不是死亡生物的皮囊,而是普通獸皮,在高溫沸水下,普通獸皮很快就軟化了。在西陲之地時,他曾經鍛造過無數件衣服,經驗豐富,但普通獸皮不具備任何變化屬性,只是純粹的物理加工,更簡單,但也是個細緻活。
付星雲開始裁剪,三天後,由一千多塊獸皮縫製而成的長裙做好了,獸皮與獸皮連接得非常到位,看不出任何痕跡,整件衣服渾然天成,而且,這還是件戰衣,許多部位鑲嵌了死亡生物的皮囊,甚至在後背很大一塊區域也是如此,這是他目前爲止製作的最精密,最複雜的一件戰衣了。
完成後,付星雲沒有停下,又做了一個精美的蝴蝶面具用於保護頭部,而其他人只是一個粗陋的頭盔,面具和頭盔的防禦效果其實是一樣的,但付星雲猜想,她應該不會喜歡頭盔吧。
他趕往連山村本部,和離開時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只有石門當做防禦手段,和巖黎村分部差距巨大,他們仍舊不願意改變。
他來到了月清的住處,小白鼠又跳到他的肩膀上嬉戲,這小傢伙似乎更加迷戀了。“月大人,小白是從哪裡撿來的?”
“什麼撿來的!是我父親送給我的好不好!”
她父親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獵手,據說,正是由於他的存在,才讓連山村保持了近三十年的安寧,他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外族入侵,但今年這不一樣了,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他送的東西有可能不是凡物,要不然小白鼠爲何誰都不願意親近,就只願意親近他呢。而且,隨着身體的恢復,它表現更甚,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
“哦”他輕聲迴應。
“星雲,你那麼忙,怎麼有空回來啊。”她巧笑嫣然。
“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
“什麼呀?”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微風吹過湖面時蕩起的漣漪。
付星雲打開包裹,將長裙戰衣拿了出來。“月大人,應該會適合你。”
“好漂亮啊!”她露出了驚豔的神情。“我都忍不住想要試穿了,星雲,麻煩你出去一下好嗎?”
他帶着小白鼠走出了石屋,不一會兒,穿着長裙,亭亭玉立的她出來了,這真是一件顛覆傳統的作品,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完全襯托了出來,她輕輕旋轉的瞬間,如同嬌豔的鮮花徐徐綻放。
“星雲,穿上這件衣服,我才覺得自己還是個女子。”雖然沒有生動的言語,但這個評價已經很高了。
“月大人,你一直都是啊。”
她愛不釋手。“絲毫沒有生疏感,彷彿它就是爲我而來。”一把新的兵器尚且需要磨合,但這件衣服給她的感覺不一樣。腰圍,臀部,大小適中,簡直天衣無縫。“星雲,你是不是經常偷看我啊,怎麼連我的三圍都這麼清楚!”這本是個忌諱的話題,不應該從女子口中說出,但她很強悍,經常口無遮攔。
“沒有啊!”雖然他不是好色之徒,但確實記得這些,他甚至清楚的記得阿朵邇的三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衣服做多了的關係。
“哦,忘記了,我長得像你的某個人。”她似乎有些哀傷。
他們之間好像有些梗沒辦法迴避。
“不過,星雲,謝謝你,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不用謝,這是我答應過你的事情。”
聊了一會後,付星雲起身離開,她送他出谷,族人們看見後驚爲天人。“月大人,你穿裙子的模樣就像仙子一般。”
“滾蛋!”她笑眯眯的破口大罵。“我什麼時候不像仙子了,本姑娘天生麗質,豈是一件衣服能夠改變的。”
“是,是,是…”族人頻頻點頭。
很快,他們來到了出口處。
“星雲,謝謝你的禮物,無以爲報,只能送你到這了。”好像是兩句話拼湊成了一句話,但他已經習慣她說話的方式了。
“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