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悽清的笑容,隨後餘下的只有堅決。
“哦?你是他救下的?”
沉默片刻,法海突然開口,問題似乎頗有些沒頭沒腦。
雖然胡芊芊不太明白法海爲什麼會對這些感興趣,但因爲是有求於人,自然還是老老實實講了出來。
兩人的故事乍一聽很俗套。
大抵就是當年小狐狸渡金丹劫的時候出了意外,雖然最終僥倖撐了過去,但也因爲傷勢過重,被一名恰好路過的獵人給逮去。
因爲小狐狸一身皮毛都被雷火燒得焦黑,顯然沒了賣與皮貨店的價值,狐狸肉又有騷味,獵人一合計,索性在路邊支了個攤,準備隨便幾個大錢便將小狐狸給賣了。
也是小狐狸命不該絕,正好遇上魏子修從學堂放課回家。
途中路過獵人的攤邊時,魏子修見小狐狸可憐,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花錢將她買下。
之後,經過一年的悉心照料,小狐狸渡雷劫時造成的傷勢也漸漸康復。
同時,也正是因爲接近一年的相處,讓小狐狸對這位正直善良的書生起了好感。
擔心恢復後一身修爲會引起城隍的主意,也是爲了徹底消除雷劫的隱患,後來小狐狸尋了個空兒,又重新迴歸了山野之中。
本打算待到修煉有成,到時再借着畫皮遮掩住自身氣息,回到城中報恩。
誰料正好遇上魏子修被人用邪術散去三魂七魄,興沖沖趕來報恩的小狐狸別無他法,又不忍心看着他就這麼死去,於是便向魏家父子道明自己身份,然後用一顆妖丹暫時救下了魏子修的性命。
事後隱隱發覺應該是自己家中出了問題,生怕好不容易撿回一條性命的大兒子再爲奸人所害,魏元卿咬咬牙,舍下一張老臉懇求胡芊芊留下保護自己的兒子。
兩人一番商議後,魏老爺自己出大錢特地購置了一條畫舫,名義上魏子修是日夜尋花訪柳,實則是在胡芊芊身邊避難。
本來便對彼此都有恩情,再加上年輕人血氣方剛,一來二去,兩人便生了情愫。
“魏郎知我是妖物煉成人形,卻沒有半點懼怕我的意思,依舊待我如昔日一般。一世能得一雙人,小妖已經死而無憾了。”
搖搖頭,胡芊芊再次道了聲萬福。
“還請前輩,讓小妖能見魏郎最後一面,待到明日魏郎痊癒,小妖自會將畫皮雙手奉上,如此便不打擾前輩清修了。”
說罷,胡芊芊便頷首從屋內離去,只餘身後法海一人靜坐不語。
……
翌日清晨,天才矇矇亮,得了消息的魏老爺就將一衆家丁聚集起來,讓他們將大少爺居住的小院團團圍住。
說是請得高人替大少爺消災除禍,嚴禁任何人出入打攪。
因爲本身有事要忙,魏元卿便讓自己的二兒子魏子羨代替他鎮守在門口,吩咐了一通便急匆匆朝府外趕去。
起初,大夥兒還不怎麼相信,權當是老爺愛子心切,又像往常一樣被人給騙了。
出於對家主的尊敬,所有人只是在心裡誹議,表面卻不動聲色。
可漸漸地,有金光從院中升起,伴着陣陣梵音低誦,彷彿將院子的外牆鍍上了一層五光十色的琉璃。
衆人便是再遲鈍也該意識到這是遇上真正的高人了,頓時個個都打足了精神,生怕放一隻蒼蠅進去,壞了自家大少爺的性命。
那麼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府中的有心人,可是大少爺院子外有來回巡防的家丁把守,一時間倒也沒人敢起什麼壞心思。
如此一直相安無事到晌午,不知何時又重新回到裡屋的魏元卿有些坐立不安地看向法海。
“小長老,這麼做真的管用嗎?”
“急甚麼,貴公子身上的咒厄已深,貧僧雖能以力破之,多少也會殘餘下一些隱患。倒不如將那幕後主使賺出,從她手裡得了厭勝之法,對症下藥,不好過這般如同無頭蒼蠅似的亂碰運氣?”
法海倒是不急,甚至還頗有興致地催動佛光將屋子內外都映得熠熠生輝。
“何況,昨日魏施主欺瞞小僧的時候,不還是胸有成竹的嗎,怎麼如今有亂了陣腳?”
兀地被法海揭穿,魏老爺老臉一陣羞紅,剛要開口賠不是——
恰在此時,院門外傳來一陣動靜,魏老爺的二房姨太,也是魏子羨的生母,突然提着一擔食盒登門。
正要往裡走,卻被魏子羨攔了下來。
“怎麼,連我都不能進去嗎?”
二夫人過去也是紅極一時的清倌人,才色均是一絕,後來爲魏老爺贖了身,成了二房的妾室。
此時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攔住,二夫人雍容華貴的臉上頗有些無奈,佯作生氣地叱問。
“兒子答應過父親一個人不許放進去的,若是就這麼放孃親進去,卻是壞了規矩。”
躬身道了一句,魏子羨卻是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
“你這個倔驢腦袋,娘是怕你們兄弟餓着,特地吩咐伙房做了些吃食拿過來,難不成連你娘都不放心嗎?”
從食盒中取出幾樣小菜放在堂前的桌子上,二夫人用手指點了點魏子羨的腦袋。
“快吃吧,別把自己餓着。你兄長那份,等他好了我再讓伙房重新做便是。”
“兒子謝過孃親。”
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魏子羨難爲地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在二夫人身旁坐下,拿起碗筷。
“多吃點,不夠娘再讓伙房去做。”
用手絹替兒子擦去衣服上的浮塵,二夫人關切地叮囑道,接着彷彿不經意似的提了一句:
“我見這院子裡金光燦燦,莫非那位小長老真是有大神通之人?”
“小長老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昨日兒子是親眼見他踏水而來,腳下每走一步,都有蓮花升起,端是神異。想來有他出手,兄長定能好轉過來的。”
在大本事上刻意強調了一番,魏子羨也是有些稱奇,一五一十將昨日發生的事告訴了二夫人。
而那婦人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兒子慢慢將食盒中的飯菜吃完。
末了吩咐丫鬟收拾完食盒,二夫人又施施然離開了院子。
只是纔出門,一張秀美的面容頓時冷了下來。
“我的傻兒子,若是你那兄長康復了,你又拿什麼與他爭呢?”
喃喃的話語轉瞬即逝,散落在微風之中。
身後,魏子羨默默看着自己母親遠去的身影,轉身返回院內。
“娘,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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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問一句,第四更一點鐘,不算第二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