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天指勾動大道,一條迷你的黑色小龍疾馳而過,橫掃大片的樹木和古藤。
寧悠拼命在前面逃竄,左突右閃,時而如同靈猿躍上樹梢,盪漾叢林垂吊下來的藤蔓,時而如同仙鹿,靈巧的在古木間穿梭,躍過斷木,鑽過橫枝。
“吼”
吳紹忠不停施展截天指,一條又一條的黑色小龍在寧悠身後掃蕩,轟鳴聲不斷,蹩腳的吳紹忠大怒不已,橫衝直撞。
“可惡,一個小雜種,小畜生,膽敢戲弄我!”吳紹忠怒到極點,一臉戾氣,近乎扭曲。
他的身體有礙,身中各種劇毒,更加的惱怒和窩火。
“哧”
一道黑色小龍好似迷你的龍刀,在叢林極速削過,差點割下寧悠的頭皮。
寧悠嚇得亡魂直冒,一個機靈鑽過樹洞,頭後一縷髮絲落下,截天指直接削斷了粗壯的古木。
“小心!”
參爺嚇得大叫一聲,他以神念關注外界的動靜,心神跟寧悠一起跌宕起伏,心驚肉跳。
寧悠滑出樹洞,來不及站起來,立馬在佈滿腐葉和爛泥的土壤上打滾。
下一刻,寧悠身旁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被截天指削斷的巨木轟然倒下,差點砸到他,但濺起的土石如子彈飛濺,打的寧悠肌體生疼。
若不是寧悠動作快,恐怕他已經是一灘爛泥了。
“都半死不活了,還這般可怕!”
寧悠真正對上吳紹忠,才窺得真人的一絲可怕和強大,他站起來,又一陣心驚肉跳,來不及拍打黏在身上的腐葉和泥土,急忙撲倒一旁。
“轟”
一面石碑墜落,古老而質樸,砸在寧悠原來的位置,碾壓古木和大地。
絕無碑!
寧悠頭皮發麻,沒想到吳紹忠還有餘力施展這等絕學,他連爬帶滾,一頭鑽進灌木叢,拼命狂奔。
“小畜生,這樣都不死!”
吳紹忠見比猴兒還靈活的寧悠,雙目不由噴涌怒火,他大口喘氣,連續施展截天指和絕無碑,加重了他的身體負擔。
“不好了,動用的道行太多,導致體內的劇毒開始涌動了。”吳紹忠臉色一變,他本來以真人道行鎮壓劇毒,結果大怒之下,鬆動了鎮壓劇毒的封印,導致各種劇毒再次蠢蠢欲動。
“該死的小畜生,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吳紹忠雙目赤紅,緊咬齒牙,竟對再次擴散的劇毒不理不顧,反而更加緊追寧悠。
“小子,看來那個絕無崖的長老對你起心動念,想要奪舍你了。”
無比緊張的危機時刻,參爺在寧悠的心中揶揄了一句。
“奪舍?”
寧悠心驚,不管如何,這都稱不上一個好消息。
“本來打算拖延下去,讓他主動放棄追擊,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寧悠目光一閃,身形一折,逃竄的路線突然改變。
“小畜生,你逃不掉!”吳紹忠憤怒無比,但此時更多的是貪婪和陰冷。
參爺猜測的沒錯,吳紹忠是動了奪舍的念頭,他不想要這具被劇毒侵蝕得差不多了的**了。
“縱然回到絕無崖,門中也不會用神藥仙水,爲這麼一具毒入膏肓的殘軀治療了,我只能奪舍重修!”
吳紹忠目光陰冷下來,本來在寧悠身後咆哮和怒吼,現在反而沉默下來,拼命追逐寧悠。
吳紹忠更重要的一點沒說,他經歷了兩次萬毒神丹激發的毒潮,真人肉身被萬毒侵蝕得千瘡百孔不說,道基也在毒潮的衝擊下碎裂,縱然僥倖活了下來,道行也再無精進的可能。
“同樣經歷了毒潮,爲何這個小畜生沒事,而且......萬毒神丹好像在他的手中!”吳紹忠越發的火熱,心中的怒火和憋屈反而少了幾分。
吳紹忠越是沉默,寧悠越覺得可怕。
“我記得有一個吸血蚊子的毒巢就在前方!”
寧悠目光一凝,肌體的毛孔張開,釋放一縷縷的五色毒氣,凝而不散,在寧悠的體表形成了劇毒紗衣。
憑此保護,寧悠纔敢衝入吸血蚊子的毒巢。
這處毒巢也是寧悠探明的凶地之一,拳頭大的吸血毒蚊數不勝數,巢地周圍全是累累白骨,好不滲人!
若非寧悠發現了環毒黑蛟,他甚至準備選擇這裡,作爲毒姬的埋骨之地。
一進入吸血毒蚊的領地,叢林環境驀地轉變,陰森而潮溼,地上佈滿積水,高大的古木茂密的可怕,樹冠遮天蔽日,一絲陽光也難漏下來,漆黑如夜。
寧悠進入吸血毒蚊的領地後,立即小心謹慎起來,連步伐也逐漸放慢,不敢驚動了吸血毒蚊。
在這裡,不存在兇猛的惡獸,吸血毒蚊統治一切,活在此地的全是吸血毒蚊的血食。
“啪嗒”
寧悠的頭頂突然掉下來一個巴掌大的吸血蛭,他一手彈去,一口五彩的毒刃飛出,擊飛吸血蛭。
寧悠沒敢擊殺吸血蛭,怕血腥氣息引來了吸血毒蚊。
“這是什麼鬼地方!”
吳紹忠追到此地,一下子也僵住了,他望向突然變得陰森恐怖的叢林,踟躕了一下,再次追了進去。
“那個小畜生!”
吳紹忠驚呼,頓時大喜,他沒想到在這片叢林中沒追多久,立即見到了寧悠,二人相距不過三百米。
“他果然追來了。”
寧悠心中反而鎮靜自若,但表面露出惶恐之意。
“哈哈,你死定了!”
吳紹忠大笑起來,他沒敢施展殺傷面積巨大的絕無碑,動用靈活的截天指,截殺寧悠。
寧悠笑了,他不在緩步,而是拔腿就跑,飛奔如箭。
吳紹忠一愣,大叫一聲:“哪裡跑!”
截天指飛出,一條黑色小龍如同銳利的刀鋒,割過古木上一條碗口粗的藤蔓。
“哧”的一聲,藤蔓斷裂,竟噴涌出大片的血霧,真如血液一般。
“這是什麼詭異的東西!”吳紹忠臉色一變,心頭不安的跳動起來。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可怕的藤蔓,竟然切出了殷紅的血液,真是恐怖。
“一條樹血藤被切斷了!”
寧悠見狀,跑得更快。
“小畜生,別跑!”
吳紹忠見寧悠越跑越遠,也管不了那麼多,急忙追殺去。
一蓬又一蓬的血霧噴涌而出,好似掘開了一泓血泉,樹血藤噴血的同時,它攀附的古木也迅速枯萎老化。
沒想到,吸血毒蚊的領地,連一條藤蔓也是吸血而生,吸附在古木上,汲取古木的營養。
此時,樹血藤斷裂後,噴灑出的血霧,彷彿油鍋裡掉進了火星,砰然引爆。
“嘩啦啦”
吳紹忠頭頂的樹冠不斷顫抖,發出沙沙的聲音,他擡頭望去,臉上瞬間沒了顏色。
“簌簌”
這是一條樹冠長廊,吳紹忠的頭頂,好似下水餃一樣,掉落無數無盡的吸血蛭,漫天都是。
“該死的畜生,難怪引我至此!”
吳紹忠大罵一聲,一隻手連忙勾動,接連施展截天指,一條又一條的黑龍飛出,如同天之鍘刀,橫掃過去,幾十上百隻吸血蛭被攔腰斬斷,憑空灑下血水。
吳紹忠一番擊殺,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吸血蛭,天上開始下起了血雨,淅淅瀝瀝的,地上的積水全部變成了血水!
吸血蛭的數量太多,吳紹忠恨不得一隻手長出十根指頭來,他第一次恨自己的手指頭長少了。
縱然吸血蛭不堪一擊,但耐不住數量多,終究有水蛭落在吳紹忠身上,張口吸他的血。
不過吳紹忠渾身上下是毒,吸血蛭張口一吸,下一口直接掉在地上死去,它吸得是吳紹忠的毒血。
吳紹忠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大意,這麼多的吸血蛭,一條吸一口他也吃不消。
“該死的小雜種,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否則讓你生不如死!”吳紹忠恨透了寧悠,他不斷用截天指打出一條生路,在血雨中前行。
“嗡”
忽然,整片叢林震動了,寧悠擡頭一看,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臉色一變。
烏壓壓一片蟲雲飛過,裡面清一色是拳頭大的吸血毒蚊,這片叢林區域的霸主!
寧悠臉色一變,強行鎮定下來,他身上也無血跡,也無傷口,反而全是事先塗抹的泥漿,再加上渾身籠罩着五色的劇毒紗衣,吸血毒蚊根本沒有理睬寧悠。
“這下那名絕無崖的長老要成肉乾了。”參爺戲謔地笑道。
寧悠也輕笑一聲,走向吸血毒蚊領地的出口。
寧悠輕鬆了,吳紹忠可倒了血黴,他好不容易衝過了蛭彈血雨,一隻吸血毒蚊飛到他面前,嗡嗡晃悠。
“媽的,又是你丫的,見了你就煩!”
吳紹忠心情本來就不好,又見到吸血毒蚊,特別是嗡嗡的在他面前晃悠。
吳紹忠更加窩火,也沒有在意,一巴掌把一隻吸血毒蚊拍死了。
一隻吸血毒蚊,吳紹忠也沒有在意。但是下一秒,他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連哭媽的心情都有了。
在叢林其他地方,一隻吸血毒蚊出現,可以意味着有幾十上百隻吸血毒蚊在附近,但是在吸血毒蚊的領地。一隻吸血毒蚊出現,意味着你將面對成千上萬只的吸血毒蚊!
“嗡”
無數只吸血毒蚊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天上撲殺下來,烏壓壓一片,一股腦兒涌向吳紹忠。
“媽的!”
吳紹忠以這兩個字言簡意賅的概括了他此時的心情,吳紹忠面無血色,一手拍出一面古樸的石碑。
絕無碑果然厲害,即便吳紹忠這樣的狀態,一掌拍出去,一面十丈長,十丈寬,好似一枚巨大的石質方印拍了出去。
縱然是玄法變了形,絕無碑變成了石印,但威力依舊恐怖。
衝過來的吸血毒蚊全部死亡,變成一灘血泥扒在絕無碑上,血淋淋的,破開密密層層的樹冠,直上雲霄。
一下子,吳紹忠打穿了樹冠,大片耀眼而熾熱的陽光散落下來,驅散叢林中的陰森和潮溼。
然而,吳紹忠沒有放鬆,那只是一波吸血毒蚊的攻擊,還有一大片吸血毒蚊在天上,形成了大片而濃厚的蟲雲,遮住了樹冠大洞,叢林再次陷入黑暗。
吳紹忠心底一沉,他見到吸血毒蚊的蟲雲中有成百上千特殊的存在,比尋常的吸血毒蚊強大十倍以上。
“轟”
吳紹忠發出不甘的咆哮,驚天的怒吼,徹底放開手腳攻伐,真人的強大實力徹底展現,打的這片叢林快要沸騰起來,轟然巨響不斷,茂密的樹冠不斷被打穿,形成一個又一個大洞,有陽光露下來。
但是吳紹忠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他腳下已經是厚厚一層吸血毒蚊的屍體,但吸血毒蚊絲毫沒有見少,反而越來越多。
一千、三萬、五十萬、上百萬,無比絕望的數值壓在吳紹忠心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嗡”
一道道冷幽幽的目光射出來,三百隻特殊的吸血毒蚊飛了下來,吳紹忠咆哮着擊殺它們,一道道玄法絕學打在它們身上,卻發出鏗鏘響聲,冒出一蓬蓬的火花。
這種特殊的吸血毒蚊更爲強大,蚊身如金屬鍛造,難以擊殺,吳紹忠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擊殺了一百二十隻,但另外一百八十隻已經飛到他跟前,鋒利的口器刺破了他的身體。
下一刻,一道吸血毒蚊蟲雲飛撲下來,將吳紹忠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