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真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忽而似驚疑道“這種相性變化,雲師兄莫不是已經將貴谷的焚香玉冊修煉到了至高層次,達到了震世的玉陽之境!”
雲易嵐面上的笑容閃過一瞬間的凝固,隨即又恢復如常,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道玄師兄可莫要再折煞我了,貴派的太極玄清道纔是不世奇功。就我這點道行,還遠遠說不上震懾天下…”
二人言語間,視線交集四目相對。氣氛忽然就寂靜下來,一種莫名的氛圍登時蔓延開來。
時間仿似停了片刻,但在下一瞬,這兩位當世絕頂的人物同時放聲大笑,好似之前那凝固尷尬的氣氛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道玄真人忽道“未能遠迎已是失禮,如此呆立門前更非是待客之道。”說罷,拉着雲易嵐便向內殿內側的高臺走去。
同時口中歉然道“雲師兄來我青雲拜訪,我卻未能盡地主之誼,真是慚愧之極。”
雲易嵐面露嗔怪之色道“道玄師兄,你我二人雖有百多年未見,但神交不絕。你這麼說,便是拿我當外人。”
道玄真人眼眸之中精光一閃,望着雲易嵐時嘴角浮起濃濃的笑意,只是那笑容看起來卻是有些意味難明。
雲易嵐同樣回以微笑,心中卻已在默默嘀咕。“我等上山已有個把時辰,道玄豈會不知。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得到了什麼風聲?故意爲之…”
片刻之後,這兩位掌權人物一番推諉,終是以賓主落座。
此時大廳之中幾人,除了齊昊、楚譽宏以及燕虹之外,都算得上是老相識。相互點頭示意,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齊昊與楚譽宏雖是晚輩,但他們已是青雲首座的身份,也就沒有必要再行晚輩禮節。
雲易嵐安坐之後,輕輕揮手道“我焚香谷一脈,遠不及青雲門鼎盛傑出弟子輩出。後輩弟子中,就只有李洵與燕虹尚能拿得出手。燕虹,速速拜見諸位前輩。”
燕虹當即從雲易嵐背後走出,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彎腰行禮道“晚輩燕虹拜見掌教真人,拜見諸位首座。”
道玄真人擺手笑道“師侄女不必多禮,你的名聲我早有聽聞,當爲年輕一代的豪傑,巾幗不讓鬚眉!”
“多謝掌教真人讚譽,晚輩愧不敢當。”
燕虹面上微微一紅,低頭謝過。眼角餘光望了雲易嵐一眼,見他無甚表示,便又對道玄真人等人躬身一拜,隨即抽身退回雲易嵐背後。
青雲門以道玄真人爲首,加之都已懷疑焚香谷來者不善,故而一衆首座竟是無人開口應酬。
上官策與呂順更似老僧入定一般,眉眼低垂一聲不吭。
此等場面已是頗爲尷尬,道玄真人微微一笑似是打定了主意。開口間與雲易嵐東拉西扯,卻是絲毫不問他的來意。
片刻之後,數名服侍弟子來到後殿之中,爲衆人奉上香茗。茶香緩緩在後殿蔓延開來,淡雅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
上官策與呂順仍是安坐不動,無心品茗。曾叔常、水月大師幾位首座心中有事,對那香茗也是毫無興趣。
唯有道玄真人與雲易嵐,似是已經口乾舌燥,各自端起茶盞悠哉悠哉的品嚐。
青雲山以南,再行數十里便是附近最大的城鎮河陽城。
河陽城毗鄰青雲門,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都極爲安心,相信世上一切紛爭都不會波及這裡。無論何時看去,此地都是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
寬敞的街道兩旁,無數早起叫賣的小販正在賣力的吆喝。日子雖過得平淡卻是份外的祥和。
在一處寬敞的十字路口,聚攏了很多人。其中有扛着農具的莊稼漢,有形容蒼老的婦人,有玩耍嬉鬧的孩童,也有衣冠楚楚的少年郎。
更有些看起來滿臉橫肉,面相兇悍的江湖人罵罵咧咧的哈哈大笑。
偶爾還會有幾個氣質出衆的修士,出於好奇來到這裡一晃而過。
在這羣人中間立着三個人,一位老者鬚髮皆白,仙風道骨。手持竹竿,竿上掛着一面布番,上書仙人指路。
一位少女生得俊俏,晶瑩的眼眸滴溜亂轉,顯得古靈精怪。
另一人身材高瘦,相貌奇醜便像是一副狗臉。
這三人正是浪跡天涯的週一仙與周小環,還有不知爲何與他們聚到一起的野狗道人。
此時週一仙正拉着一個莊稼漢子,面上擺出高深莫測的神情,口中滔滔不絕,似是正在爲他算命解惑。
一通玄之又玄的言論下來,說的那漢子頻頻點頭,直呼大仙。
週一仙毫不理會周小環那略帶鄙夷的眼神,更對野狗道人的嫌棄的目光視若無睹,一張老臉上紅光滿面,神情頗爲得意。
忽然間週一仙神色一凝,擡頭仰望天空。
只見那遙遠的天空之上雲層之間,隱隱有四道光芒劃破虛空直奔青雲山而去,轉瞬間已消失無蹤。
“這就是命數…”
週一仙低低嘆了一聲,旋即甩了甩頭。面上又現出那得意的神情,與那憨厚老實的莊稼漢子繼續攀談起來。
玉清殿內殿之中,轉眼間已過去了半個時辰。茶水都續了幾次,卻仍是繼續着毫無意義的談話。
雲易嵐縱是城府深沉,心中也已起了波瀾。此刻他畢竟是客居青雲,沒有道玄真人諸多的優勢。這般拖延下去,卻不知要等到何時。
雲易嵐清出一口氣,面上神情緩緩變得凝重,手中的茶盞也放到了桌上。
道玄真人看着雲易嵐的舉動,低垂的眼簾之中閃過一絲譏笑。縱你是隻老狐狸又如何?在我青雲地界不怕你露出狐狸尾巴!
雲易嵐坐直了身子,面色凝重道“實不相瞞,雲某此次前來不只是單純的遊歷拜訪。我有兩件事想與道玄掌門商議,這其一…”
說到此處雲易嵐面色稍緩,眉宇間多了幾分喜色,視線望向端坐一旁默然不語的水月大師,口齒微張正欲說話,便聽到道玄真人已先行開口。
“雲谷主,你舉全谷之力盡數來我青雲山,自然是出了大事,大到需要我雙方通力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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