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試招

武功到了這般境界,一招一式皆可容納諸般變化,招式已是其次。誠如風清揚教導令狐沖時所說,倘若是兩個無招的高手對決,考較的便是自身功力,交手經驗和臨場機變。

陳晨自身功力不輸天山童姥,也不乏機變,但他臨敵交手經驗卻是不足。一直以來,敵人太弱的被陳晨橫推碾壓,差距太大的他又惹不起,能避則避,不能避就硬抗幾下逃命。

難得遇到天山童姥這般與他相差不多的對手,陳晨便生了興趣,想要較量一番。

眨眼間化解了天山童姥的幾次出手,陳晨便想勝她一招,使出了獨孤九劍,以料敵先機以快打慢的招數,劍指所向要逼她回防退步。

天山童姥雙膝微屈身子上提,右手變爪爲掌,天山折梅手融入天下諸般招式,變化多端後招無窮,掌影晃動與陳晨劍指互對,以靜制動已守代攻,竟令他劍指無從落下。

“姥姥縱橫天下又怕過誰!”天山童姥看破陳晨所想,不禁暗自冷笑。她人小身短,見左手被陳晨大手籠罩也不縮回,五指握拳內力鼓盪猛地施重手一拳擊出。

陳晨見狀右掌鼓足勁力拍出,暗道拼內力我可不懼你。

“嘭”一聲轟響,似曠野之中響起炸雷。

陳晨噔噔噔連退三步,天山童姥身子本就在半空,順勢向後一個翻身躍出丈許穩穩落地。

陳晨右掌一陣麻木,默運內力才恢復如常。兩人一交手之時,天山童姥的內力如一條狂龍橫衝直撞的侵入臂膀,他後退之時纔將這股內力震散然後吸收,若是直接對拼內力吸星大法卻是無法得手。

陳晨笑道“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果然厲害”

天山童姥揹負雙手冷哼道“哼!你也不差”

天山童姥素來霸道,此時卻也沒有連續搶攻出手,只因這一招她也沒討得便宜。陳晨的內力陽剛渾厚,又有剛柔互濟之功,直如一座磨盤在她手臂上反覆碾壓,揹負的左手剛纔還在微微顫抖。

“這小子纔多大年紀,內力修爲竟然不在我之下!”天山童姥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大大的驚訝。緩緩開口道“小子,姥姥觀你內力大有古怪,似乎和少林寺那幫賊禿是一個路子,不過憑他們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你師傅是哪個?”

虛竹上前,雙手合十搶道“阿彌陀佛,師伯,小僧在少林長大,二十三年來從未見過這位公子,他應不是我佛門弟……啊呦~”

虛竹話未說完便又被天山童姥一腳踢開,天山童姥指着他手上的七寶指環,怒道“小賊禿!你現在是我逍遙派的掌門,再敢說是什麼佛門弟子姥姥便殺上少林,把那羣大小和尚全都宰了!”

虛竹立刻縮起身子躲到一旁閉口不言,生怕自己再說錯一句話給少林引來滔天大禍。

陳晨看着這一幕覺得好笑,虛竹就是虛竹,把做和尚當成人生目標的奇人。轉而對天山童姥笑道“我師傅年輕時與無崖子前輩相識,如今已仙逝,不提也罷”

“哼!這話你騙騙旁人也就罷了,無崖子那小賊認識的人,我哪個不識得,他也不會將本門的武功傳給外人!”天山童姥看着冷冷一笑,忽然眸光閃動喃喃道“除非……”

“這天山童姥似乎是自己腦補了什麼~”陳晨聞言凝神傾聽,要聽她的除非是什麼意思。

天山童姥語聲細不可聞,倏的身子爆射而出,雙掌開合間便將陳晨周身大穴籠罩。

陳晨腳下施展凌波微步,雙手已然出招與天山童姥拆解。

再次交手陳晨大吃一驚,天山童姥也不知使了什麼身法,方寸之間疾如奔雷快似閃電,雖不如凌波微步那般靈巧,卻也讓他脫不開身,只能與她對招。

天山童姥所使招法卻不是天山折梅手這般上乘功夫,而是混雜而成的百家招數。

陳晨以無相禪功演化自己所知的諸般招式,如此打法天山童姥便是最佳的陪練。

出手交鋒之時互有攻守,出招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漸漸已看不清招式,只見二人身形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轉眼遠遁,瞬息又返回,明明只有兩人卻似無數人在對攻一般。

“再接姥姥一掌!”天山童姥暴喝一聲,身形躍起似退實進,右掌猛地打出,掌力凝而不發,竟猶如一輪大日橫空,灼熱之氣席捲八方。

陳晨正打的興起,見天山童姥這一掌毫無變化後招,是硬橋硬馬的真功夫,便想以巧破拙破掌式破氣式齊發,劍指點出戳在天山童姥掌心勞宮穴。

掌指相觸勁力轟然爆發,霸道的掌力被一分爲二,擦着陳晨兩側而過,灼熱的氣息令他有種在烈日下暴曬了七天七夜的感覺。

天山童姥心中一驚,掌力竟能被陳晨以莫名的招式斬開,簡直是聞所未聞不可思議。

陳晨剛剛出招便察覺不妙,掌力被他斬開,又有第二重勁力襲來,力道之大竟是翻了一倍。

以力破巧也有限度,他能以劍指斬開天山童姥一重掌力已是堪堪爲之,這第二重掌力卻是萬萬斬不破。

陳晨當即腳步一動沉腰扎馬,中指收回,單以食指牢牢抵在天山童姥掌心。

無聲無息,二人身子齊齊一震,面色俱都變得潮紅。

陳晨雖不識得此招掌法,卻是略有耳聞,這是天山六陽掌中的絕招陽關三疊!一掌之中蘊力三重,如長江大浪,一重勝過一重。

“二重勁力尚且如此,不能再任由她掌力疊加!”

陳晨察覺到第三重掌力立時便要迸發,手肘一縮食指迅速回撤三寸,五指齊張指向天山童姥手掌,少商、商陽、中衝、關衝、少衝五劍齊發!

“嘭嘭嘭嘭嘭”連連暴鳴聲迴盪,掌力炸裂,劍氣崩碎,地面青石板足有一丈之地被炸的粉碎。

交手二人各自抽身急退,陳晨眉角髮梢微微卷曲,似是被火烤了一般。天山童姥衣袍輕揚,下襬處有幾道淺淺的劍痕破口。

二人面色泛白腦海嗡嗡作響,內腑皆受到不小的震盪,相距數丈靜立不動,默運內功調息。

過了盞茶功夫,陳晨面色恢復如常,手腕輕輕搖晃。笑道“天山六陽掌名不虛傳,童姥這一招陽關三疊當真是厲害至極。”

天山童姥默然不語,轉身幾步回到寶座坐下。仔細打量陳晨片刻,這才幽幽開口道“你能擋下,豈不是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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