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西南,長江的兩條分流,漳水和沮水交錯而過,劃出大片沃原,兩河潺潺(chán),灌溉良田,以致於這裡常年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
其中一處巨大的原野上,牧草更是特別豐美,四面環山,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可謂天然屏障,易守難攻。
這就是飛馬牧場。
“哇,好美啊!”
顧承和碧秀心策馬而來,就見在充滿悅目色彩的草野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點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翠的牧草爭相競豔,生機盎然,令人讚歎。
“這裡的天地元氣,竟然比外界濃郁?等等,此山格局,龍鳳環抱?”
碧秀心看的是自然風光,顧承看的則是風水之道,雙目一赤一白,陰陽輪轉,穿雲破霧,直射那雲霧縹緲的環山上。
他看到了山勢起伏,恍若蟠龍,更有山峰凸出,如鳳頭高昂,左右張開兩翅,若攬若抱。
此乃龍鳳之局!
不過東西兩條峽道一開闢,龍鳳之氣就將流逝,無法孕育出真龍天子了。
“機緣巧合?還是有意爲之?”
顧承念頭一動,突然想起此方世界原劇情中,評價李世民年屆二十,必能濟世安民的那位奇人。
按照歷史,李世民還有三年纔會出生,當然李淵被楊堅所殺,就連李建成都在李閥的爭權奪利中喪命了,更沒李世民什麼事,但定真龍的那位相士,可不會消失。
“袁天罡!推背圖!”
顧承嘴角微微揚起。
到了他這個層次,除了覆滅突厥高句麗,掃清四夷這種國家大事,很少有能入眼界的了。
但對未來的預知,仍舊是不可觸及的領域。
推背圖是中國第一預言奇書,爲什麼叫這個名字呢,就是袁天罡和李淳風這對師徒在編寫預言時,李淳風上了癮,根本停不下來,將中國後兩千年的命運全部算出,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說天機不可再泄,才猛然驚醒,方有此名。
而這推背圖共有六十篇圖像,實現近三分之二,對於安史之亂、靖康之恥、慈禧當政等等大事件的準確預測,真的不能用運氣或牽強附會來解釋,至今仍是謎團。
孫恩的黃天大法,雖然是不遜於道心種魔大法和慈航劍典的破碎級絕學,卻也不值得顧承御駕來此,但加上袁天罡,就足夠引發他的興趣。
此世的未來已經改變,那袁天罡能否再作推背圖?
“你們退出十里!再喚一人前來!”
顧承開口,魏進忠頓時對着四周揮了揮手。
無數大內高手身形閃動,向着遠方而去,同樣那裡還有一萬禁軍,保護聖駕安危。
這些人一退遠,那真就是微服私訪,顧承的氣質還瞬間大變。
原本的他毋須冕冠纁裳,帝皇架勢,就是天地中心,任何人都不敢有絲毫忽視和不敬,但現在氣息收斂,面色恬淡,卻是如同遊山玩水的翩翩佳公子,嘴角揚起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誰都升不起提防之心來。
同樣即便是畫像對照,也有莫名的不同,一時間根本聯想不到皇帝身上。
“咦?”
碧秀心回過來,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你又要騙人了麼?”
“就你聰明!”
顧承哈哈一笑,握住她的手:“走吧,陪本公子買馬去!”
“壞人!壞人!”
碧秀心嬌軀輕顫,明媚秀眸露出羞意,乖乖跟上。
“貴客來訪,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正式進入飛馬牧場,一隊人很快迎了上來,爲首的老者威猛高大,掃了眼顧承華貴的便服,目光一亮,頓時拱手道。
“好說!”
顧承下巴微昂:“我自弘農而來,聽說飛馬牧場的千里馬天下聞名,特來見識一番!”
“老夫商明,見過公子,快請進!”
老者不敢怠慢,再度行禮。
雖然如今關隴世家衰敗,最強的獨孤閥苟延殘喘,李閥宇文閥直接覆滅,剩下的幾家也是全部蟄伏,但由於楊素的掌權受寵,弘農楊氏還是頗爲顯赫,飛馬牧場哪敢得罪。
“入堡不急,先看看馬!”
顧承雷厲風行,一指牧場中央。
那裡正密佈着各類飼養的禽畜:白色的羊、黃灰的牛以及棕色的馬兒,各自優遊憩息。
“好吧!”
每年都有世家子弟來牧場挑選千里馬,對付起這些人,商明早就駕輕就熟,向手下使了個眼神,前面引路。
“公子請看,我飛馬牧場所產駿馬之優良,即便是突厥,也僅仗以數目壓制!”
近了後,就見不同種類的禽畜被木欄分隔,牧人來回奔馳,叱喝連聲,商明指着那些高大神駿的馬匹,露出驕傲來。
“嗯!”
顧承臉上不置可否,心中知道,商明並未吹噓。
這飛馬牧場的良駒確實厲害,與塞外苦寒之地的戰馬比,耐性略差,其他方面卻是猶有過之。
別的不說,李靖訓練的輕騎營戰馬,正是飛馬牧場提供,在顧承登基之時,由現任場主商青雅進獻。
飛馬第一代場主名爲商雄,乃是晉末武將,那時正值劉裕代晉,改國號宋,天下分裂,商雄爲避戰禍,率族人南下,機緣巧合找到這處隱蔽的谷原,在此安居樂業,建立牧場。
這近兩百年間,飛馬牧場經歷七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他們能在亂世中存活下來,單靠天險可不行。
不參與幫派鬥爭,依附掌權者,纔是生存之道。
也正是因爲飛馬牧場懂事,否則今日不用來,早就被滅去了。
遊覽了一圈牧場,衆人準備入堡,不料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馬鳴聲突然響起。
顧承目光如電,望向西南邊,就見那鳳首山峰上,突然衝下一匹神駿奇偉的白馬。
在其他人眼中,起初只是一個白點,忽然間就變成一匹馬形,再接着狂猛的勁風襲來,紛紛變色,下意識地就要躲閃。
然而那白馬前蹄踢空,如龍飛天,竟是於空中調轉馬頭,優雅地落下,長嘶一聲,露出人性化的得意來。
“此乃老場主所養的飛馬,生性頑劣,罕有人能馴服!”
牧民早已習慣,很快各行其是,商明看着顧承,眼珠一轉:“公子可願一試?”